嚣张雇主

第12章


  这家伙真的不是人啊!朱弄月实在是很不服气,难怪他总是对她露出那种不屑的轻视眼神,像他这么优秀的人种,一定对她这种敬陪末座的人很不齿吧!
  她在后段班也许可以拿到前面几名,可是来到前段班,她当然只能得到最后几名了;加上她这个人对分数这种东西从来就没什么企图心,只要会及格她就不会多花什么心思在上面。
  这种懒散的性格一直到她长大以后都还是一样,因为她对那种东西总是提不起兴致来努力。没什么企图心,记忆力自然就差,所以她对任何人事物通常都不会记得太牢。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干净整洁的考卷,上头一题一题的计算题和验证题都写得仔细而工整,字又是那么赏心悦目,令她不免有些不甘,不晓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优秀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存在。
  但是,上天终究是公平的吧?或许就是因为他有心脏病,所以才会这样几近完美的地步?
  再或者,完美本身应该就是一种缺陷?朱弄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盯着那个名叫会长的家伙,不自觉地出了神……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睁着眼睛打瞌睡的,」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刻薄的会长已经算完所有的题目走回座位,并且以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想睡也可以,但请记得别把口水滴在我的考卷上。」
  闻言,朱弄月差点想一把撕烂他的考卷,这个家伙到底是看她哪儿不顺眼了?
  许久之后,朱弄月也轻描淡写地以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量低语:「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会长同学,我应你所求的在你考卷上留下美丽的痕迹了。」
  「你做了什么?」前方的会长首次有了讥诮以外的表情,他迅速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考卷。果然,考卷正中央留下了一沱疑似口水的痕迹。
  然后,他抬起头,双眼以雷霆万钧之势和朱弄月的双眼对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彷佛随时会雷电交加,走避不及还会不小心被雷打到一般。
  「你叫朱弄月吗?」这是会长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平滑优雅却又咬牙切齿,「好,我会记住你的!」
  「很可惜。」朱弄月歹毒地冷冷哼笑,「我一定会忘记你的。」
  她也真的说到做到,把那个老是和她作对的会长给忘了。
  「真是伤脑筋!」齐放云放下电话,略感头疼地说着,「都要他安分地在家休息了他还想工作!」
  「不要理会他就好啦!」齐放云的自言自语把朱弄月从回忆中拉回来,她笑笑地回应了他的话。
  在一起工作也有好些时日了,朱弄月当然也晓得慕弦歌执拗起来的模样简直像个小孩;可是,却很可爱。她没办法说他幼稚,反而会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这是什么心情?
  朱弄月对自己皱起眉头,她何时产生这种保母般的心境了?
  「不能不管他,我担心等一下他又给我跑出来,那就麻烦了。」齐放云真是拿这少爷没辙。
  「他家人不会看着他吗?」朱弄月觉得他想太多了。
  「他生病的事情不想让家人知道,所以他都谎称住在我家;实际上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其他地方。」这才是让齐放云觉得头大的地方,没人照顾,怎么样都让人放心不下。
  「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危险吗?」朱弄月也皱起了眉头;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哪里来得及得到救援呢?下次看到他一定要骂骂他!
  「我是很能体会他会觉得不自由的感受,不过这样真的是太让人放心不下了,真想赶快把他给嫁掉算了!」齐放云揉着侧额道。
  「你讲错了吧!」朱弄月听得是哈哈大笑。虽然慕弦歌长得一脸受君相,不过被人说成是嫁出去的话,那张漂亮的脸庞恐怕也会变成夜叉样吧!
  「反正他……」齐放云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算了,你帮我把东西送去给他吧!我很怕他真的会忍不住又给我跑出门了。」
  齐放云当然是想帮慕弦歌制造机会,同时也知道慕弦歌有多珍惜和朱弄月在一起的时间,所以才会死都不愿意放自己病假。
  真的不晓得是该说他痴还是说他傻?唉!
  「哦,也好,反正公司的事情我还有许多不会,直接交给你处理应该是再恰当不过了。」朱弄月点点头,不疑有他的说:「给我地址,告诉我怎么走吧,我有摩托车,还算方便。」
  真是好打发。齐放云忍住贼笑,画张地图给朱弄月,并且把地址也附上,「路是长在嘴巴上的,如果真的看不懂我画的地图,就找人问问看吧,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才是。」
  「找路是一定要花时间的,不过你可得叫他不准乱跑,要是我白跑了一趟,我就要他好看!」朱弄月说得张牙舞爪,好像忘记了她是去探老板的病。
  「呵呵呵!你放心,我保证他会乖乖的。」因为是你要去嘛!齐放云嘿嘿贼笑,「对了,钥匙在这儿,别吵醒他;顺道买点东西过去给他吃,我想那个小子应该还没吃饭。」
 
第六章
  朱弄月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座电梯大楼,在拿出齐放云的名片之后,管理员才让她上楼去。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随即入眼的是一地的书,不算乱,而那种被书本包围的感觉其实还满不赖的。
  她走上榉木地板,将门给关上,环视着房子四周。
  镶在木墙上的圆形喷沙玻璃隔开了玄关和客厅,一踏进客厅,就能看到落地窗,和落地窗外的景物;她相信在这儿看夜景一定是美不胜收的。
  好个有品味的男人!
  她还以为商人的房子摆设一定是那种金光闪闪、雍容华贵,一看就觉得俗气到死的摆设和家具。
  她先前常会看一些装潢方面的杂志,大略都会看到一些金碧辉煌,却让她感到俗气得要死的摆设和装饰。
  要她住那种房子,她倒是宁可卖掉!
  再往里面走去,她看见了摆置于落地窗旁的平台钢琴,她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脑海在电光石火间彷佛闪入了什么,但却快得来不及捕捉。
  是什么?记忆里为她弹奏钢琴的那个人……她拼不出他的五官,只记得那抹总是漾在他唇边的讥嘲笑意,和射入窗内的夕阳,将他烘托得一如融化的影像。
  对了!国中时期那个老爱和她作对的会长同学,她记得他也是弹得一手好琴。
  某些影像在此时也闪入她的脑海,少年会长和慕弦歌的脸合成一个,但是她却觉得那张脸变形得厉害。
  难道真的是……
  朱弄月屏住了气息,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了,某种不知名的期待在此时冒出心湖。
  可是,就算是又如何?看她进来公司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提过他们曾经同班的事情,搞不好慕弦歌早就忘记她了,若是她还兴高采烈地去和他相认,那不是很奇怪吗?
  不过是国中同学又怎么样呢?大家再来提提过去,然后谈谈近况,接着感叹时光飞逝也没什么意义嘛!算了,就当没那回事吧!
  停止了回想,朱弄月轻易地找到慕弦歌的睡房,她蹑足走入;慕弦歌像是看书看到睡着了,除去眼镜的他,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平常梳理得整齐的浏海此时凌乱地覆在脸上和额前。
  她随手抓起放置在一旁的眼镜,赫然发现那副眼镜根本没有度数,难道他是为了让自己过于俊秀的五官多几分严肃线条而故意戴上的吗?
  她不禁轻轻地微笑了起来,以指梳整着他掩盖住脸颊和额际的乱发,某种温柔的情绪弥漫着,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有着更多的甜蜜。
  记忆中她不曾对任何事或是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情愫,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缩回手,转身找到浴室,替他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放在额上,接着泡了壶花茶温着,就这样窝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
  像是怎么样也看不腻似的,她竟有种想偷吻他的冲动。
  她立刻讶异于自己的想法,一个女孩子家有这种念头好像太不含蓄了。更何况,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发现自己又想起这件事,下意识又摸了摸胸口,她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它,好诡异,她不是向来都很大而化之的吗?
  夏天下过雨的风是这么的舒适,她打了个呵欠,觉得有点想睡。死骆裴农昨晚对她罗哩八嗦,害她的睡眠品质严重被影响。
  只要一扯到和他的专业有关系的事情,他马上就像一个爱讲古的老太婆,真是烦!
  蛋糕也是做了N次才成功,因为他说若不成功,她就不准睡觉!搞什么啊那个死家伙,有谁会一大早起来喝「下午茶」的?
  所以她终于还是敌不过睡神的召唤,和周公下棋去了。
  慕弦歌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朱弄月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纤细的颈项拉成一道优雅的弧线枕着手臂,人则靠在床边坐在榉木地板上,睡得很是安稳,嘴角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幸福微笑;他动手拂过她的长发,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坐起身,他额上的毛巾跟着落在被枕上,知道她是来照顾他的,一种莫名的情愫浮了上来,阳光在此时破云而出,夏天的风吹进小小的睡房内,翻动着窗帘,也翻动了这两个还在玩捉迷藏的人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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