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

第94章


泰东陵还只比泰陵小半亩!哼……朕要是不提前给福儿备下‘孝元’这个谥号,福儿岂不是一辈子压不过‘孝圣’?弘昀可不像‘他’的那个败家儿子,‘元’这个犯忌的谥号他可不敢提出来。”
且不提雍正心里藏着的这点小心思,这几日雍正常念叨着从前的事情,李福雅不忍扫了他的兴致便附和着,眼看着雍正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李福雅焦急起来,到后来反而是要雍正来安抚她。
雍正的安抚并未让李福雅放下心,但是她也明了自己不能再让他耗神,所以她招来京中诸子轮流陪伴他们夫妻二人,就连常驻关外的端亲王弘曦也被召回,关外的事宜先由裕郡王广宁接手。
诸子女轮流陪伴并没有让雍正每况愈下的身体好转,终于到了那一日,桃花源主屋内的床上雍正躺着,屋内地板上跪满了弘字辈、永字辈、绵字辈、奕字辈的男丁,甚至有两个未满周岁的载字辈阿哥也被抱着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雍正牵起一抹笑容交代后事,李福雅坐在一旁流泪听着却是不忍打断,弘昀听雍正一句一句地交代,末了还让永瑜到床前去让他仔细看看。
永瑜跪爬到床前听雍正训诫,跪在下方的人心里也明了,若不出意外承郡王永瑜成为下一任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众人退下后雍正执起李福雅的手吃力的说:“福儿……我不想太早见到福儿……我会等着……你不要急……”
弥留之际雍正留下一句“对不起”撒手人寰,这一句消散于风中的‘对不起’抹去李福雅小心掩藏了半生的怨与恨,她默默地流着眼泪说:“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醇正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在清漪园走完他八十八年的人生,这一回不会再有诈死之类的事情发生了,清漪园内气氛极尽哀伤,而月余后泰陵地宫被悄悄打开,地宫寝殿内正中央空置的棺椁迎来一副迟到了整三十年的尸骸。
根据雍正临终遗命将书房内暗室中摆放的三幅画作随葬,由于国画是卷轴式的所以内里的图案是什么并没有人知晓,但那幅西洋画上遮盖的幔布被风吹动时跪在地上的阿哥们大多偷看到画中内容的一角。
西洋画布上有一对夫妻,男子身着龙袍身旁的女子则是一身明黄/色的妆扮,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美丽温柔的身影与一个坚毅的身躯。
醇正三十年元月十六圣旨下,贝勒弘历复恭郡王爵,承郡王永瑜进承亲王掌户部,二月初二日承亲王寿宴,昭圣皇太后幸驾承亲王府。
“哀家若是不来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生辰?”李福雅搭着永瑜的手臂慢慢的逛园子。
永瑜难掩哀伤地回答:“皇玛法龙驭宾天未久,孙儿实在是没有心情。”
“哀家知道你想念你皇玛法……你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性子也是越来越像他。”李福雅说道激动处拍着永瑜的手背说:“哀家就是想来看看你,当年的他满怀希望与抱负,欲为贤王辅佐明君,不想……天数……前半辈子他魔手佛心做了很多不想做也不乐意去做的事情,可是他从未后悔过。他送了一枚印章给你皇阿玛,印章上只有三个字……永瑜知道是哪三个字吗?”
永瑜镇定心神回答:“孙儿知道,印章上刻着‘为君难’三字。”
“为君难……为天下计、为苍生计、为家族计……”李福雅抚着隐隐作痛的心口闷声说。
永瑜扶住有些身躯发软的李福雅到亭子里休息,李福雅吃了一口糕点说:“你今儿个是寿星公,就算只是一顿便饭也赶紧的去前头招呼兄弟,哀家这儿就让蕙兰丫头来陪着。”
“孙儿告退。”李佳·蕙兰奉旨前来伴驾后永瑜一甩马蹄袖跪安。
李福雅慈爱地看着李佳·蕙兰说:“蕙兰丫头……”
“孙媳在。”李佳·蕙兰柔声应答。
“这些年你辛苦了,日后怕是也要这么辛苦你。”李福雅说道。
“孙媳不敢。”李佳·蕙兰低声回答。
第106章 儿女婚事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件事想求您恩允。”李今美讨好的对李福雅笑道。
李福雅奇道:“什么事儿需要你这么慎重?”
“就是我那侄女儿……明美不小了,臣妾想让她嫁一户好人家。”李今美讷讷地提及李明美的婚事。
李福雅点头赞同道:“是到了婚嫁的年纪,你什么时候送她回朝鲜?”
见到李福雅避而不谈的李今美急了,她说:“虽然不并不赞成近亲结婚,可是我是明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而且明美告诉我她喜欢小曜。”
李福雅定定地望向李今美良久后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明美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嘭’的一声爆炸,哀家怎么可以将这个不确定因素放在弘曜身边?”
“按太后娘娘的说法臣妾也是那不确定因素?”李今美有些哀伤地问。
李福雅抿嘴许久后回答:“当然!”
“太后娘娘想怎么做?”李今美流着眼泪问。
李福雅坚定的说:“如果可以,哀家很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残忍?明美只有我这个姑姑了,我哥哥的儿女仅剩下她一个人存活,你连她的这一点点幸福都要剥夺?”李今美泪声俱下。
李福雅似乎被气到了,她发狠般训斥“若非她是你的侄女,你以为她能活到今时今日?”
“那您为何不再给她一份幸福?”李今美声音尖利地问。
李福雅平静下来平静地问:“翅膀硬了?以为儿子凭着军功封郡王就可以不听哀家的话?”
“臣妾没有。”李今美低下头迅速回答。
 “若非弘曜懂事有分寸,兼之你与哀家缘分匪浅,你以为这些年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当太妃?”李福雅温柔的语调响起,只是那声音那犹如附骨之疽令李今美遍体生寒。
见到李今美倔强地跪着不说话李福雅头痛道:“弘曜已经有两个侧福晋,难道你让你那侄女儿给你儿子当格格不成?”
李今美不答不语,只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个时辰后拗不过李今美坚持的李福雅妥协说:“哀家可以降旨让你侄女成为侧福晋,不过哀家提醒你,盯紧你那侄女儿……她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害。”
“你可知你这是在养虎为患?”李今美走到门口时李福雅突然出声。
李今美顿了顿才回答:“不会的……我们是亲人……”
李今美走后李福雅找来弘曜说:“你额娘一再坚持哀家也无计可施,你若是不喜欢,冷着就是了,只是到底一场亲戚,看在你额娘的面子上该给的体面还是不要少了。”
“儿臣明白,因为表妹的事儿额娘数次顶撞皇额娘您,多亏您老人家不予她计较,否则……”弘曜有些黯然。
李福雅拍拍弘曜的肩膀说:“哀家与你额娘数十年情分,你额娘是重情之人哀家明白……若是其她人家的闺女儿……哀家还不至于如此为难。”
李福雅于醇正三十年指婚,醇正三十一年九月英郡王府迎进第三位侧福晋——旧朝鲜国哀宗女银铃郡主李氏,第二日李福雅含笑看着弘曜携李氏谢恩,喝了一口暖茶后李福雅特意看了一眼李明美心里担忧依旧。
裕太妃耿绿言拨着茶盖子忧心忡忡地说:“太后娘娘您说贞妹妹这回怎么那么执拗?她那侄女儿可没安什么好心眼……”
“哀家何尝不知,只是今美她执迷不悟。”李福雅叹了一口气。
裕太妃耿绿言小声说:“贞妹妹被太后娘娘您保护地太好,不知这世上人心的险恶。”
“裕妹妹错了……她明白人心的善恶,只是她终究相信人性本善。”李福雅挑拣着盘子上的东珠。
裕太妃笑道:“依旧是被保护的太好。”
李福雅点头叹道:“曾经哀家也相信人性本善、慈母心怀……可是……哀家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才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昐儿用他的生命让哀家醒悟自己的天真,哀家只是想保护今美的那份天真……只可惜……哀家似乎做错了……”
听到秘辛的裕太妃耿绿言脸色泛白,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说:“太后娘娘您保护贞妹妹不是错,她太过于依赖您了。”
“你一直很聪明、清醒,明白取舍以保全自己和孩子,当年哀家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昐儿的死有一部分要怪哀家自己天真,是哀家错估了人性的结果怎能全怪他人?”李福雅哀伤一笑自语到。
“老姐姐您可要节哀。”裕太妃双手包裹住李福雅略抖的右手。
李福雅点头说:“哀家明白……明白的……”
耿绿言回和亲王府后李福雅静静地看着墙角的金色座钟,铛~~~铛~~~铛~~~钟声连响六声后李福雅依旧没有反应,莫愁见状走上前低声说:“主子,您该进膳了。”
李福雅似被惊醒一般回答:“噢?哦~~~摆膳吧~~~”
嚼着口中的鱼肉李福雅食不知味、机械地吞咽着,此时的她很想念那个逝去的人,垂暮之年失去相伴大半辈子的人让她很不习惯,特别是姐妹感情之间出现裂缝的时候十分想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给她安慰。
“皇乌库玛嬷不开心吗?”绵渲奶声奶气地问。
李福雅摸着绵渲的脑袋看向领着绵渲进屋的绵渊说:“哀家看到你们哥儿仨就开心了,阿哥们在尚书房可有认真听师傅授课?”
“回皇乌库玛嬷的话,曾孙儿每天都很认真,叔叔和哥哥们都有夸奖,昨儿个皇玛法也夸奖曾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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