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前妻

第39章


  
  倒是那个女护士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我说你们两夫妻开什么玩笑,还能撞到树的,撞到树,还没看到能弄出这么大口子的……”
  
  我咳咳了几声,冲着那个女护士笑了笑,说:“我跟他不是夫妻。树上正好有根铁钉。”
  
  女护士抬起眼望了望我,又说:“谈恋爱的就更不能随便开玩笑了。”
  
  我也不再解释了,韩承双唇紧紧地合拢,到底疼不疼也不说话。他的后脑勺贴着一大块的纱布,面有愠色,从医院的长廊慢慢地走到尾,我也一个字不敢吐,默默地跟着他的身后。
  
  直到出了医院的门口,他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我才叫道:“喂,韩承……”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我在医院的门口等了半天,最后望到他徐徐地把他那辆雷克萨斯开走,也没等我。尼玛,没看到我的脚崴了吗?没看到我也是个伤残人士吗?你后脑勺破一个大口子,了不起了啊?脑震荡了吗?没脑震荡,尼玛,送你前妻一程怎么了啊?
  
  我在路边打了辆的士,赶回家的时候,没有见到韩承,却见到点点兴冲冲地朝着我跑来。
  
  “小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啊?”点点笑嘻嘻地说。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问:“你小姑丈呢?”
  
  “他送我回家后,就走了啊。小姑丈,让我跟你说,他今晚不回来了。”点点一板一眼地说。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捋了捋点点的头发,让她自个儿去玩。
  
  韩承的样子像是生气了,他大概连这场戏都不屑陪我玩了吧,是啊,我和他都离婚了,为什么有些话还是不能够坦诚地问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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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手抓起了沙发上的《我的男人》翻了几页,还是毫无心思,便打开电脑,玩了几盘游戏,直到看到了加菲鼠上了线,边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我说。
  
  他发了一个笑脸,说:离了婚,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手停在了半中间,开始新的生活了吗?好像没有,一直没有。我和韩承的关系一直剪不断,理还乱。
  
  思量了一会儿,我问:请问什么是爱情。
  
  半晌,他才回道:你爱他,他也爱你,这便是最简单的爱情。
  
  爱情来得如此简单,我对着电脑轻笑了一声,又问:那么请问什么是婚姻呢?
  
  他又说:你爱他,他也爱你,愿意做个伴一起老死。这就是最简单的婚姻。
  
  你爱他,他也爱你,愿意彼此做个伴,一起老死。这样原来就是最简单也最自然的婚姻。曾经我也想过,我和韩承会这样老死,可是走到中途,我们最终走散了方向。
  
  到底是韩承的错,还是我的错?我噙着泪望着电脑,他又问:离了婚以后,后悔了吗?
  
  后悔了吗?后悔了吗?我反复问自己这一句话,直到深夜,依然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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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过了几天,我带着点点去接老太太出院,才在病房里碰到了韩承。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一脸诡异地打量着我和韩承,站在一旁的谈语声,更是大胆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望着我们两个人,最后干脆扑哧地越笑越大声。
  
  “怎么了?几日不见你们俩,一个后脑勺破了,一个脚瘸了,都成伤残人士了啊?”老太太目光尖锐道。
  
  我正欲开口的瞬间,韩承先说了话:“妈,我那是不小心撞到门了,没事。宣宣,那是上次踩空楼梯,一不小心,脚给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两个以后都得小心点啊。”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
  
  “妈,我会……我们会的。”我吞吐道。
  
  老太太的东西整理的差不多,我摸了摸点点的头,对着老太太说:“妈,我把你的小孙女完好无缺的还给你了啊。”
  
  “我看,点点,还得放在你们家一段时间。”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望了望韩承,韩承的脸也突然沉了下来,我又回过头,铁青着脸,没好气地问:“妈,你都要出院了。点点怎么又得放在我家了?”
  
  老太太笑呵呵道:“最近俱乐部组织去旅游,正好赶上了机会……你也知道你们妈,一把岁数……”
  
  旁边的谈语声站着说话不腰疼,应和道:“是,妈这么大岁数,是该去玩玩……”
  
  我狠狠地用手臂撞了撞谈语声的手臂,谈语声立马收起了话。
  
  “所以,我这次得去玩个十天半个月的……”老太太继续说。
  
  “妈,我和韩承离婚了。”我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
  
  病房里突然显得异常安静了几秒,连点点都躲在了谈语声的背后,偷偷地望着我。
  
  老太太的脸色很差,从青变黑,又青又变黑,眼角微动,眉毛拧在了一块儿,皱纹就愈来愈深了,她嘴角抽搐了几下,才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们什么时候离婚的啊?”
  
  我被老太太的气势震住了,半晌都不敢吭声,韩承才说:“妈,宣宣,她……她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敢说。”
  
  “韩承,不关你的事,宣宣,我问你,你们什么时候离婚了?”老太太厉声道。
  
  “妈,在……你……摔之前,我们就离婚了。”我吞吐道。
  
  “你……你们……”老太太气得良久都吱不出声。
  
  “妈,宣宣,是怕你在医院,把离婚的事告诉你,影响你的心情。”韩承平静地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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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把我们都赶出了病房,说要和韩承谈上几句,我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谈语声便凑了过来,着急地有点像火要烧眉毛似的,说:“我说谈宣宣,你到底有没有帮我跟安娜解释啊?”
  
  “解释什么?”我心不在焉地说。
  
  “喂,你该不会忘记我说了什么吧?”谈语声接着说。
  
  我摇摇头,目光茫然地望着他。
  
  “你到底跟安娜说了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不要她啊,现在她又不接我的电话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的好妹妹,你到底也给我出个招啊……”谈语声焦急地晃了晃了我的手臂。
  
  我抬起眼眸,瞟了他一眼,逸出长长的一口气,冷冰冰地说:“她说去撒哈拉沙漠,你去撒哈拉沙漠去找她吧。”
  
  “不会吧……去这么远啊……”
  
  这会儿,韩承从病房走出来,对着谈语声笑了笑,拍了拍谈语声的肩膀,说:“我先走了。”
  
  韩承和谈语声告别后,就这样走了,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你说,安娜是不是开玩笑啊?”谈语声又自言自语道。
  
  我掉下叨叨不休的谈语声,拖着行动不便的左腿,追了上去,冲着韩承的背后大声地喊着:“喂,喂,你等等。”
  
  他停住了脚步,平淡地看着我,还是没有说话。
  
  尼玛,你是装哑巴装习惯了啊。我咽下口水,低声说:“我妈,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她问我,我和你还有没有复合的机会?”
  
  “那……那你怎么说的?”
  
  他的眼眸久久地凝视着我,好似藏着很多话,顿了很久,他才说:“我说,可能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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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他就转过身,迈着缓缓的脚步往长廊的深处走去,我久久凝望着他后脑勺的那块白纱布,很久都回不过神,眼泪不自觉地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直到谈语声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肩。
  
  “喂,妈有话跟你说。”谈语声望着前方,然后又望了望我说。
  
  我收起了眼泪,死命地揉了揉眼睛,才走进了病房,老太太坐在了病床的一角,看到我进门,微微叹了一口气,让我在旁边坐下。
  
  “没想到啊,我千方百计地想让你们两个别离婚,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办法啊。”老太太沮丧地说。
  
  我低着头,良久才说:“妈,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爸,这周新婚,如果你没去,记得给他打个电话,祝他新婚快乐。”老太太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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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点点送还给老太太后,每天回到家后,就显得更加冷清了,空荡荡的家,似乎只有家具能够跟我说话。
  
  我的睡眠变得越来越差,胃口也变得越来越不好,时常抱着马桶一直呕吐,而且呕吐出来的都是些黄水。
  
  种种的预兆让我越来越不安,思来想去,上网搜索了下怀孕的征兆,还是不敢妄下结论,在我惶恐不安的时候,接到了安娜的电话。
  
  “喂,宣宣啊。”
  
  “安娜,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天又没塌,你慌张什么啊?”
  
  “我怀疑……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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