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

第117章


    这样的感觉真好,若是她也在,那会更好。
    前几天,他又梦着她了,她的软言细语,她的笑靥如花,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只是呵-
    醒来之后,只会更加的失落。
    他不是不知晓她在哪里,铁面早就找着她们了,但是他不让铁面去打搅,她想要自由,他便给她,更何况,他也不想她见着如今他的这幅病怏怏的模样。
    北吴全发见他有些怔神,当他是累了,便想着伺候着他歇下,他却是舍不得这样兄弟团聚的情境,直拉着北辰逸不让他走。
    “吴公公,你下去吧,这里我陪着二哥。”如今的北辰逸,越发的沉稳,褪去当初的青涩张狂,剩下的,便是帝王家子嗣该有的锐气。
    吴全发应声退下,北辰夜在北辰逸的搀扶下起身,低笑道:“这个吴全发整日便是神经兮兮的,我不过是身子虚弱了些,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却是瘦了一大圈儿,让人瞧着便觉得心疼,北辰逸望着,暗暗叹息,“二哥,你的身子一向健壮,怎么说病就病了,太医瞧了怎么说?”
    北辰夜微微摇头,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示意他安心。
    “这病是当初为对付老三而去边疆巡视那会烙下的病根,说是那边的气候过于干燥,引致喘证,平日里一直吃着药,只是今岁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这才又病恹恹的了。”
    他勉强将这句话讲完,之后,便咳了起来,靠在那里,大口喘着气。
    其实他没有说,他这喘证之所以会这样厉害,也是与当时重阳引爆的那场大火有关,他本就是有些不适,那一日又吸入了大量的烟雾,是以,越发严重。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踏上漠北与西蒙,也没有去找她就是因为这个缘由?”北辰逸帮他拍着背顺气。
    “有这个原因吧,还有就是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从父皇母后手中接过了江山,又经历了守江山护江山,自然,不能再任意妄为,随心所欲。”他仰头,轻声道。
    “那…”北辰逸的眼眸闪了闪,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她知道你的病情么?”
    北辰夜摇了摇头:“我已经将我们最美好的回忆亲手毁掉,实在不想用这鬼模样去替代,还是…不见的好。”
    “二哥--”胸腔郁结了一口气,如今的北辰夜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几年喘证的作用下,身子,是越发羸弱,让人,观之不忍,也难怪他不想让重阳瞧见。
    不知心中的结症该不该再问,只是事情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是,事关母妃,他实在是想知道,但是若是问北辰夜,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又让他于心不忍。
    就在他沉吟不决之际,北辰夜先开了口:“你此次回来,是打算久住,还是预备着年关过后还要出去?”
    北辰逸愣了愣,然后缓缓开口:“我这次回来…是想…是想查一件事。”
    “什么事?”北辰夜不解。
    话一说到此处,断然没有打住的余地,北辰逸想了想,方才开口:“二哥,我八岁离宫,就连父皇母妃过世都没有回来,是以,我一直心有疑问,我的母妃,当年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去的那么快?”
    从前,他从未对此生疑,宫中传去的消息是容妃染病暴毙,而此次回去云岫寺,师兄给他的那封信,却是容妃道出了事实,作为儿子,哪怕是十多年后的今日,若是他的母亲真的是被人害死,他也定然不能善罢甘休。
    北辰夜却是蹙了蹙眉:“当时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母后说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发病之后不出三日便会身亡,至于旁的,没有听说。”
    他说的笃定,让北辰逸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一安,只要此事与北辰夜无关,他便,安心了。
    他多怕,当年同为皇子的北辰夜,也参与了谋害他母妃的事,看来,没有,只有太后一人。
    他这般想着,心中却暗暗下了个决定。
    ***
    第二日,北辰夜尚未梦醒,吴全发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皇上,出事了。”一向最注重礼仪的吴全发也是慌了神,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怎么了?”北辰夜缓缓起身,粗噶着嗓音问。
    “启禀皇上,七王爷一大清早便带着护卫军去了太庙,说是要将容妃的坟墓,搬去与先帝合葬。”
    “合葬?”北辰夜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听错了么?先帝的陵墓在太后去世后已经合葬,而容妃的陵墓,虽然没有与他们葬在一起,但是也是后妃当中最最奢华的,如今,北辰逸又要将他们合葬,这是要做什么?
    北辰夜靠在那里,一下子想起了昨夜与北辰逸的对话,眉心,渐渐收拢在了一起。
    “更衣,备轿,朕要去太庙。”
    “可是您的身子…”吴全发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碍事,快去准备。”
    这陵墓不可轻易移动,否则,无论是对北辰的江山,还是对于先皇以及诸位后妃,都是大不敬。
    只怕到时候被后人诟骂事小,谁也保不了他的性命事大。
    心里头却微微慌张,但愿,是他想多了,北辰夜幽幽叹息。
     ♀第二二八章♀
     更新时间:2012-2-9 23:35:43 本章字数:3544
    北辰夜去的时候,北辰逸的人已经开始动工,一行人,将那陵墓围得是水泄不通,北辰夜只差一口气提不上来了,在吴全发的搀扶下下了轿撵,快步上前。
    “住手!”他高声道。
    一见是他,北辰逸稍稍一愣,随即走了过去,抱拳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北辰夜大怒:“若是我不来,父皇母后的坟墓就被你扒了!”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便是你四处游历,见多识广学来的么?”
    这一下却是用了他的全力,之后便靠在吴全发身边大口的喘着气,而北辰逸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瞬时显现五道大红掌印,刺人眼目。
    “打够了么?”北辰逸抬手,将唇角的血迹擦掉,那血渍,沾在那大红衣衫上,一下子就没了踪影,他抬眸,竟然笑了出来。
    “二哥是不是觉得我的举动大逆不道?可是当年太后姨娘对我母妃做事,那又如何说?”他笑的肆意,直直望着北辰夜:“如今我只是让我的母妃与父皇团聚,这样,也有错么?”
    “你说什么?”北辰夜似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却见北辰逸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换上的,是前所未有的狠绝:“当初父皇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我,太后便给我下毒,我福大命大没有死,被送到了云岫寺。但是我的母妃却一直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太后每每担心有朝一日父皇会废了她让我的母妃取而代之,所以先下手为强,将母妃毒害。”
    他的每个字都如同针扎一般的落在北辰夜的心上,他静静听着,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果然么,母后还是对北辰逸对容姨娘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这是真的么?
    他一下子想起了当年,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皇子,而北辰逸却小小年纪已经封王,有一次他去找阿逸玩,结果就发现母后身边的嬷嬷正在往阿逸的烫中倒着什么东西,那时他不知那是什么,只是当晚,阿逸便开始闹病,之后没多久,便被送去了云岫寺。
    从前,他从未将这些事联想到一起,他不愿意相信他的母后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如今被北辰逸这样赤**的说出来,他竟然无力反驳。
    “就算当初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都过世,你又何必大动干戈打搅他们!”他只能用这苍白无力的话语来安慰着,亦不知是在安慰北辰逸还是他自个儿。
    “这么多年?”北辰逸冷笑,“这么多年我都只能在寺庙里度过,这么多年我不能享受母亲的关爱,你说过了这么多年,难道我就不该恨了么?”
    “阿逸你冷静一些。”北辰夜勉强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却被北辰逸一把甩开了。
    “二哥,你我兄弟一场,你便不要拦我,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若你非要打扰父皇母后,那你也不要怪我这个做兄弟的不留情面。”北辰夜亦是恼火,胸口闷的让他想要咳嗽,可是却偏偏忍着,不让自个儿露怯。
    “来人呐,给朕将这陵墓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两队人便这样对立着,谁都没有动弹,北辰夜却是动了怒,身子又觉不适,方才被搀扶着进了太庙歇息,并且,趁机将飞鸽传了出去。
    北辰逸是铁了心,但是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这不是他乐见的,是以,只有去请能圆满解决此事的人了。
    那飞鸽却是一路来到了江南,它要找的人,是铁面。
    此时重阳与皖苏正在满江南的闲逛,皖苏从来没下过江南,这一年里,她们二人从西蒙的草原一路到了漠北,甚至还去无涯岛国逛了一圈儿,最后,目的地,落在了江南。
    这一路,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可是她们故意不点破,反正只要他不碍事,她们无所谓,总之累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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