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蝶花恋

(5)三年


��5)三年
    七月
    顺子看到男人冷清脸上的愤怒,已是昭然若揭。如此远的距离,他眼中的痛惜和愤怒,都要沿着这满山遍地火红的凤尾蝶花喷射出来,汹涌而出。
    顺子有种错觉,那汹涌而出泄露的火焰将要毁天灭地,他垂下眼帘看着男人握紧的拳缓缓张开,复又倏地握紧,青筋暴起,血涌汩汩。手上的姿势如此反复的握紧了又张开,张开了又握紧,仿佛在预言着他的结局。
    终于,他听到了男人缓缓走近,不看他一眼,强横的将他怀了的瓷瓶一夺而出,让顺子踉跄着脚步,险些倒下。但男人手中的动作,却是完全不同地怜惜,温柔,爱抚,仿佛要将他自己胸中所有的情绪注入到白色瓷瓶之中,又似乎那瓷瓶便是他终生的信仰一般,顶礼膜拜。
    顺子看着男人步伐缓重地步步离开,如同刚刚生出的愤怒不曾有过,如同顺子他自己也是不存在似的,渐渐远去。
    男人是清冷的,孤零的,但此时,顺子突然觉得,抱白瓷瓶的男人在此刻是圆满的,正如他和她的世界一样,永远分开,却又永远相依,他和他的世界,圆融完满,契合地再容不下其他外物的存在,即便是细微如一粒沙。
    为什么不杀我?顺子三年里,每逢七月便会带着瓷瓶来到凤尾蝶谷,这里曾是她死时想来之地,不知她为何独对这片凤尾蝶痴情无比,正似他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完美的她,会对那男人痴情种种。
    她曾在他黑暗的生命里点亮了一盏暖灯,但他却狠心地在她死之前让她带着遗憾,看着她香消玉损,只是为了让男人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只是为了报复正步步离去得到男人。但是为何,三年里,每每看到男人,便想起公子,只从来未感受到报仇的快感,徒留悔恨和自责?
    三年里,他冷眼看着男人黑发白了头,看他寸步不离凤尾蝶谷,看他从煎熬到死寂,他一直在等,在等,等到他再也撑不下去,等到他再无生存意志,等到那时,他要告诉他,他所爱之人恨他,以至临死都不肯相见;他要告诉他,他所爱之人早已死去,尸骨未存,只有瓷瓶里一捧灰烬;他要看到他发疯发狂,他要他也同叶家一样,不得好死。
    终不能成行。为何等不下去了?
    顺子每抚瓷瓶,心里恨意悔意便肆虐一分,让他再不忍心她的愿望落空。他死前恳求他将自己的骨灰交予他,她要他带她走遍千山万水,看遍大好江山。
    他不愿再耽误。
    又是七月凤尾蝶花开时,他将一切和盘托出,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疯狂,没有杀戮,只有愤怒以及愤怒之后的平静。
    冥扬不愿我再杀人,我便不会再杀一人,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到这里来。冥扬,不会想再见到你。
    哼,若不是曾答应公子,我绝不会将她交给你这昏庸无道的暴君。
    顺子看到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看着他,那目光让顺子备受压迫,男人居高临下,帝皇气势丝毫不减,而那眼神里竟有了公子看他之时的怜悯。他说,你以为凭你的那些下三滥手段,可以拦得下冥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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