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愿意降低十个百分点的公司,是你们?”
  “对。”
  “你们这不是以本伤人么?”
  “在商言商,我有我做生意的原则。”
  阴月月被池婕噎个正着,只能做最后的挣扎:“是单町对你透露了底价?你们已经协商了?内定了?”
  池婕耸耸肩:“这事你质问本人质问也没用,生意本来就是这样,谁的底牌漂亮,谁就是赢家。”
  “对,你说得对,是我天真了。”
  阴月月冷笑着,转身就走,临走前还听道池婕说:“不送。”
  走到住院处出口,老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单町。
  单町也见到阴月月两人,快步走了过来,道:“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害怕她们会再度吵起来,阴月月却只觉得很累,再没有争抢的力气。
  她摇摇头,低声问道:“投标的事决定给池婕了?”
  单町一愣,心虚和难堪从脸上晃过,不言而喻。
  阴月月叹着气,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的答案你也该知道了。”
  “月月!”单町一把捉住阴月月的肩膀,反被她一手拍开。
  阴月月站到于一一身后,别开脸,道:“我不会再找你,你也别找我。”
  话一落下,阴月月拉着于一一头也不回的走出住院处。
  她不敢看身后,耳边只能听到于一一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
  “生意就是这样的,这次只好人倒霉了,咱们斗不过池婕的。”
  “我知道,我也没想和她斗,是她捉着我不放。”
  “要是你们公司怪罪你……”
  “那我就辞职。”
  辞职,说得轻巧,真到这个最坏的结果来临时,阴月月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到一周,投标结果出来了,阴月月所在的广告公司被除名在外,秦副总很生气,整张脸黑了一整天,但凡那天让他抓到出错的员工,都会被狠狠奚落一顿。
  阴月月无所事事一上午,手上所有的工作都被别的同事拿走了,变相的冷落已经浮出水面,她想,她需要自找退路了。
  她打了一封辞职信,正在写落款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陈组长。
  坐在陈组长的办公室里,阴月月深吸了几口气,左手握着右手,正准备将事先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哪知陈组长已经开了口。
  “你也知道这次的招标的结果,上面有些意见……”
  “行了,陈组长。”阴月月提高了嗓子打断他,在他惊讶的眼神下,抿了抿嘴,又道:“我知道公司花了很多心血。这次没有中标,所有人都很不满。您也不用为难怎么劝退我,我现在就辞职。”
  阴月月站起身,摘掉胸卡,放在桌上:“我还在试用期,应该领不到薪水,这是胸卡。一会儿我再把手上所有的资料交给小王,这样就可以了吧?”
  陈组长道:“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留你,你去人事部把这几天的工资领了吧。”
  拿着试用几天得到的两百多块,阴月月走出了这家广告公司,又走了五百多米远,才觉得有点累,找了个门脸前的台阶一屁股坐下,打开牛皮纸袋,掏出那两百多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钱的味道。
  这是她人生里的第一份工资,虽然只有两百多块,却显得比任何一次拿到零花钱都来得有份量,她舍不得花,两百块钱也禁不住花。
  她想到了丰铭,这个很久都不曾在脑海里出现的男人。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和秦玟幸福么?他的事业顺利么?
  阴月月越想心里越揪、越疼,很快的,就红了眼眶,把那两百块钱揉成了一团,攥在手心里。
  望着天,阴月月又记得和丰铭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骨气。她总是说不需要钱,不需要丰铭给她任何物质,更不需要欠谁的恩惠,就算受的委屈再多,只要她提起骨气,什么都能捱得过且。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想到丰铭为了事业的努力,想到自己的无所事事,她觉得愧疚,无比的愧疚。
  原来工作是这么难,原来社会是这么暗。
  这里就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场,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任何时间被打的体无完肤,更何况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她不怨恨池婕,池婕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有手段,有能力,有本事,理应得到更多。池婕说得很对,在商言商,商人就是要像滚雪球一样以高利益,既然池婕的公司能给出最优厚的条件,电视台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也不恨单町,电视台也不是单町的私有物,他和任何一家公司也没有做出口头协定,更没有落实到笔头上,再最终决一死战前,任何变数都有可能。
  她只是……想丰铭了,丰铭的奋斗,她从来看不到,只看得到她自己,她是最自私的人,只知道用自己的自私掠夺丰铭的利益,却从来也不付出。
  我有什么权利得到丰铭的原谅?阴月月自问道,哭出了声。
  丰铭恨她,也是应该的。
  ——只有摔倒过的人,才能体会爬起来的代价,才会珍惜。
    Chapter 60 
阴月月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阴为国和程欣荣,她辞职了。
  起初,阴为国很生气,程欣荣也说阴月月太过冲动,但两人见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也都不说话了。
  阴月月断断续续的对他们说:“我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辞职。他们投标失败,把这个责任推给了我,我又是新进公司的,上面觉得可有可无……我不想等他们说出开除我的话,所以我先提出离职。”
  程欣荣气的拍桌子道:“这家公司怎么回事!咱们不是托了关系吗,这叫什么事儿!”
  阴为国抽着烟,一言不发,然后拿起电话,说:“我打过去问问。”
  “不用了。”阴月月站起身,把话筒拿了过来,挂断,说:“打也没用,是我自己辞职的,他们肯定会推卸责任的。这件事我也有错,算了吧,我再找别的工作。”
  程欣荣说:“你有什么错,分明是他们不讲理!”
  阴月月哽咽着道:“这次投标的对象,是我大学时的那个单老师负责,我们公司以为有我在可以拿到合同,可是另外一家投标的公司是单老师的女朋友开的。我们公司很生气,必须找个人背黑锅。”
  阴为国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不能怪你,可也怪不了别人,这就是社会。以后再找别的工作吧。”
  程欣荣张口欲言,可一见阴月月红肿的眼,也闭上了嘴。
  
  第二天,下定决心从此再不理和池家有关的一切事的阴月月,又接到一通来自池家人的电话,是池杰的。
  池杰一上来就说帮她报了仇。
  阴月月一头雾水,问起原因。
  池杰说,他已经知道阴月月离开广告公司的事,他能理解她的委屈,这一切都是池婕和单町造成的,他们应该负责。
  阴月月攥紧了手机,说道:“你姐也是太在乎单町了,再说这是生意,你姐是生意人,不择手段的事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
  顿了一下,阴月月问道:“你说你替我出了气,你都做了什么?”
  池杰冷笑一声,情绪忽然标高,他将前一天晚上在池家爆发的大战讲了一遍。
  
  前一天晚上,就在阴月月回家哭诉的同时,池杰也将广告公司竞标的事告诉了池父,但他话里的重点并不是池婕赢了一次战争,而是池婕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以本伤人而赢了一场战争。
  池杰听了很生气,虽然这种气不足以和池杰那次相提并论。
  上一次,池杰告诉池父,他不准备回到加拿大,他要在国内大展拳脚,他要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结婚。
  池父首先联想到了阴月月,想到这个不孝子又是因为女人,当下就对池杰说:“如果你不服从家里的安排,你就不配做我儿子。”
  池杰听了自然不服,说道:“我就算不做你的儿子,我也要走我自己要走的路!”
  而这一次,为了对一个外人的感情付出而犯下错误的人,竟换成了池婕。
  在池父心里,家里唯一不合作的破坏分子只有池杰,池婕是给弟弟收拾烂摊子的。每次池杰在外面惹了桃花,都是池婕摆平,池婕做得很好,不管她的手段是不是高明。但DNA是不能改变的,池杰的冲动和对感情的盲目追求,似乎也开始出现在池婕身上。
  
  池婕回家以后,被池父叫进了书房谈话,池杰也在场。
  池父先是说道:“你最近搞的那个广告投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然后他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失望的样子,一口气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很喜欢单町这个孩子,虽然当初他们家出了那件事,但这个孩子有上进心,所以这些年你们相处下来,我也很放心。可我告诉你,结婚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甚至是双方工作关系的事。如果你一定要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影响了在这个家庭里其他人的利益,我是绝对不认同的。”
  池婕解释道:“我明白,我也从来没有公私不分,这次的广告投标我的广告公司是志在必得,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当然错了!”池父怒道:“第一,你错在你的出发点不是因为生意,是因为一个男人,因为你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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