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宝斋传奇

第18章


泰来安擎着酒杯来到高训雅身边,气度洒脱风流,只是此刻一脸不耐,她今日反常的未穿红衣一身湖蓝,别有雅韵。高训雅打量自己从上往下从里到外一身大红,苦涩一笑,颇为苦中作乐的说,“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在红衣上抢了来安你的风头。”
“看你对付这些人,也没傻到底,还处处占着上风,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豁达太过,或者深藏不露。”泰来安一饮而尽,“既然难能可贵穿了红衣,你就不要辜负今日良辰吉日,莫在这里消耗时辰,叫嘉人空守了闺围。”说罢离席而去。
这个泰来安还真是总有哲理、观事于微,不知道将来哪家儿郎能够落进她的眼眶,陪她云游四方。高训雅收回羡慕的眼光,回头往去内宅的方向看了看,厚重的红盖头挡住了文莘辕所有想说的话,今天一天她都无法看到他深似潭的眼,无法猜度他玲珑剔透的心,那此刻待在洞房里的他,又是什么心思等着她。
期盼怕是没有。
憎恨应该不会。
更多是自叹身世际遇的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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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设在采薇院,高训雅平日住的房间保留不动,只把西间披红裹金,置办的喜气洋洋,一张喜床既宽且深,罗幔流苏层层嶂嶂,锦被花团、嫣红金灿激得人只觉得滚烫的欲望在血脉离流动。
满目喜庆中,红烛簇簇,静候有人挑起文莘辕头上的红盖头。
紫宁匆匆跑进来,“主子,妻主已经进院门了。”
报信的还没说完,高训雅已经在虹瑞的搀扶下进了喜房,看来已经喝的醉醺醺,不管喝的多醉,她还是记得要挑红盖头,不过想着怕看到文莘辕满脸泪痕,因此要先把虹瑞、紫宁还有那些不相干的伺候下人都支走,“那个……”。
“你们都下去吧!”
文莘辕跟高训雅同时开口,默契十足,不过文莘辕显然要比她来的有气势,连红盖头都不用摘,即可威严的命令下人。
房内很快清场,那么我该怎么办,高训雅问自己,她假装酒醉不适暂时伏在圆几上,偷偷睁开一只眼,文莘辕姿态端然坐在床账之间,光看身形就觉得,楚楚动人。
是否要很淡然的过去挑了盖头,然后隐士高人一般无欲无求的说:我们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唯盼“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或者含羞带笑的挑开盖头,琼瑶体的说:我们今天起从头开始,一点一滴培养感情,我会付出很多很多,像太阳一样热烈,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温暖你,占满你的心。
也许可以直接扑上去大哭,如同某位马哥哥,咆哮:我都付出这么多了,你还让我干什么才能接纳我啊!要我拿我的剑剖出我的心给你看才行,才开心吗!
这些想法都如烟花,一闪而过,自娱自乐之后,眼前还是那个纹丝不动的文莘辕,怎么办呢?如何处理好,才能不过分,又能不生分?分寸太难拿捏。
装睡装过今晚是最差的主意,她爬起身来,最终坚定的走到文莘辕的面前,他是个能顶起天地的男子,她是他的妻主,如何能比他差太多,即便不能及他,也要极力赶上他的脚步别离太远追不上才好。
稳稳拿起秤杆,一点点挑起红盖头,露出水艳欲滴的绝美容颜,伸手挑起莘辕雪白凝润的下巴,训雅并不犹豫或者彷徨,虽然她猜不透文莘辕的心意,自己的心思却是清楚明白的,她要文莘辕,不想辜负这洞房花烛夜:“莘辕,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此生?”
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文莘辕美丽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疲惫,稍有彷徨,更多悲凉。高训雅看着不舍,伸出手将他的头轻轻搂在怀里,毫无疑问,他的将来方向就在她这里,“我说过,我懂你不想跟你父亲的样子重叠的心情,即使代价是折断自己的翅膀;想着要陪训雅一生一世,即使死也要如愿以偿。”
高训雅动作轻柔的开始替文莘辕摘下发髻上的第一支金步摇,像是怕力气太大会碰碎一件精致的瓷器,所以小心翼翼,“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知道这些选择都不是你自己乐意的,可是,你不该怪训然,她就是太了解你,知道你肯定跟着她离去,才弄了我这么块笨蛋一样的绊脚石绊住你。”
摘下一只金色珠钗,“大概无论是训然还是我,都不忍心看你翅膀尽断,或者像流星一样本该灿烂却悄然而逝,我俩都想着你应该有更宽阔的天地施展你的才华,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出了将你改嫁给我的主意,我明知道荒唐,竟然也答应了。”
轻轻拆下另外一根金凤钗,“可惜我们谁都忘了顾念你的心情。是我不对,希望你原谅我。今后我们也不要再互相责怪怨怼,我相信也许上天给我们这种特别的缘分,让我俩有机会在一起,自有她的用意在。”
最后一根簪子抽掉,一头青丝霎时如瀑从训雅的手中散乱在猩红的被褥之上,也许是太悲伤,难以遏制的苦涩涌上心头,也许是那些话中有解了他的结的,一时间文莘辕毫不抗拒的依在高训雅怀里,汲取暖意,眼角至此时泪水滚滚而落,“我恨训然,她是懂我的,为什么还把我像个东西一样的推给你。我是有感情的,不是个东西……。”
“莘辕……,”终于哭出来了,高训雅心内一块石头落了地,用手轻抚他起伏的后背,“你我今日成过亲,就是妻夫,我会给你一双翅膀,帮你这只鹰,直击长空四方。”
哭过后渐渐平复的文莘辕从高训雅怀里抬起头,“训雅,我一直奇怪,不管我怎样,为何你总是认为我一定会是鹰呢?”
“是因为你有跟我一样的见识吧。”我是穿越来的,从现代随便拿点观点回来,都能在这里遍地开花硕果累累,而你不需要如何点播,就能很快通透我的心意,还不是奇才?
以上是训雅自己想的,还觉得是对文莘辕的一种赞赏,岂知文莘辕落寞一笑,“跟你有一样的见识吗?也对,你看来慢条斯理,实则暗藏玄机,外头人大概都怕我严厉,恐怕将来被你鲸吞蚕食都不知道呢。”
说到此处,忽听虹瑞高声来报,“太爷过来瞧家主和主夫了。”
高训雅赶紧用指腹擦拭净文莘辕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痕,头发却是来不及梳起,只得临时帮他匝成一束,“你是新夫,就在帐子里坐着好了,我来应对。”
文莘辕点点头,太爷一生守节,在他面前自己竟觉得自惭形秽,训雅毕竟是掌家女子,简单一句安慰,就安抚不少莘辕的忐忑。
太爷来是看两个孩子行婚礼最后的合欢之礼,见到文莘辕坐在红帐里,娇艳欲滴眼圈发红,垂下眼,没多说一句,只命人奉上玲珑杯,铺好百子被,撒了千福果,就扶着小厮去了。
紫宁和虹瑞分别服侍二人宽了外衣,洗漱完毕才退下,虹瑞不放心的对高训雅低语,“东间的东西也都预备好了,这里要是,……,那边也是可以睡得。”
训雅摇摇头,虹瑞一咬唇,看看文莘辕的娇艳,落荒而逃。
第20章 第四章 再婚之礼 6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还都穿的清凉时,气氛就不是刚才那种沉默可以形容的了,红烛噼啪作响,房内香气氤氲、艳丽重彩,挑拨人心智。按照这里的年纪看,文莘辕稍大也是不到二十的年华;高训雅正值十六盛年,有一具年轻火辣的身躯,对着一个身姿容貌俱佳的男子,竟然不自然的吞口水。
“莘辕,我们以后,该怎么相处,商量下吧。”
她还是那种性子,随遇而安,不躲避,不逃避,直面问题,眼睛干净纯澈,全是为他留下的空白,由着他的性子恣意涂抹。
一双玉手,从背后环住高训雅的腰,后背贴上来温热的身躯,训雅能感到文莘辕侧头靠在她的肩上,没有任何语言,莘辕只用身体来回答她的问题。训雅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腹上的手摩梭着,她自然不会变的,那不管他出自何意顺从了她,都不该错过。
温和的唇,挨上了文莘辕的唇,甜丝的舌,悄悄探过贝齿轻轻相撞,一股战栗直冲高训雅头顶,一切……。
“哎呀”,非常不和谐的文莘辕轻呼一声,捂上自己的唇,“你……你是,你……!”
“是啊,我是第一次亲人,亲的不好吗,弄疼你了吗?”训雅有点失措,如临大敌般紧张的抓下莘辕的手,左右察看他的唇,还好没有流血,却觉得越看心头越热,越看……越……热,她伸出手,抚上莘辕的眼,顺着脸颊直到白皙滑嫩的颈,低下头,吻上他挺立的锁骨。
“啊……,”是销魂的轻喃,也是开始的讯号,无法再停下来,只能等热火漫天、席卷而来。
红烛被吹熄,愿不愿意,做不做,坚持什么,违背什么,都无法透过那隐隐约约的红帐看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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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训雅一头雾水想了半天,大概多数人认为这是她应该知道的科普知识,所以,越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的人越少,她越干净。可是太干净是否就有点白痴了?
那这事,问什么人合适呢?
肩膀被人从背后大力拍一下,让她一惊,回头看,是柳颜那孩子,日光下他越发像极他爹,皎皎容貌初见倪端,只是不经意间眉宇流露出点不同与常人的霸气。像是掩饰什么,高训雅伸手抹平他眉间的折痕,恩,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太好了,他年纪不大却详通医术,……还是个不经事的娃娃,大概好骗吧。
“那个,姐姐有个事问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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