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添香

    如华转身回到正屋坐在内室的炕上，夏草和冬儿随后跟了进来，卜昭仪想了一想也跟了进去，如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既然卜昭仪能知道那么多，那她也不在乎再多让她知道点别的。
    进了屋子，一众人做的做，站的站。夏草又“噗通”一声给如华跪下来，如华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沉重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夏草流着泪说道：“奴婢小时候家里原本也是富户，后来遭了流匪，家里落败，只剩下了奴婢和孪生妹妹还有娘亲，娘亲临去那年，把奴婢姐妹托付给了远方的表亲，那表亲却将奴婢姐妹卖入宫中为婢。
    奴婢跟妹妹两个都是在淑妃娘娘身边服侍的，谁知皇上登基之后，娘娘却把奴婢和妹妹拆散了，送到了揽月宫服侍清妃娘娘，奴婢原本心中不甘，娘娘却宽厚待人，极是和善。奴婢又觉得心有愧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慢待了娘娘，唯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
    可太后娘娘却嘱咐奴婢一定要看好娘娘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禀报，不然就把秋茹……”夏草提起秋茹又忍不住伤心，冬儿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夏草哭了一会才有说：“原本奴婢只是跑跑腿，跟太后汇报一下揽月宫的情况，可是自从上次在紫薇宫，娘娘差点因为七皇子被连累，太后娘娘很是生气。责备奴婢办事不力。奴婢才明白原来娘娘她不仅仅是让奴婢监视娘娘这样简单。”说着夏草露出意思悔悟的表情抬头去看如华。
    如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的听着，像是夏草说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夏草继续说：“太后娘娘让奴婢在娘娘的饭菜里下毒，奴婢不敢偷偷的把药扔了，结果被娘娘狠打了一顿，又给奴婢些麝香，辛亏奴婢发现了彩云也放了这些东西，随在娘娘跟柳大人说话的时候把香鼎里的麝香取走了，彩云发现麝香没了，去换。正好被抓住了。
    后来太后还逼着奴婢想办法把那些禁卫军引进来，幸亏皇上及时赶来了，不然……娘娘，奴婢真的对不起您。”夏草哭着在地上“咚咚”的磕起头来。如华却呆呆的坐着，恍若未闻。
    夏草的额上已经磕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从眼角又流下去，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冬儿看了有些不忍，如华却又端坐不动，冬儿正没有主意。卜昭仪已经清了嗓子说：“娘娘其实早就想到了吧？那又何必在意呢？”
    如华猛地一惊，从恍惚中醒了过来，她奇怪的看一眼卜昭仪，才若有所思的道：“没错，何必在意。”
    在知道夏草是太后身边的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太后娘娘必定是有所图，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夏草今天的一番话不过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既然早就料到了，那又何必在意呢。
    只是为什么心中这样难过，难过的像是要把心都揪碎了，她谨小慎微的不过是想保全自己，保全心中的那份爱，没想到这样也会错，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卜昭仪却已经淡淡的对夏草道：”你先别磕了，娘娘暂时不会有事的。”如华一愣，转首去看卜昭仪，难道她又知道什么？
105.001-一百零四  早做决断（一）
    一百零四早做决断（一）
    卜昭仪的话明显的让屋子里的人一愣，卜昭仪淡淡的颔首说道：“道理其实很简单，太后娘娘没有对您下手，顾忌的是皇上。”如华心中思量，卜昭仪凭什么这样说，即便皇上对她有情义，太后要杀她，只要做的隐蔽些，皇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是没有把柄。
    卜昭仪见如华还不明白，深深的看了如华一眼，又看向冬儿和夏草。如华明白卜昭仪这是有话要说，转头对冬儿说：“你先带夏草下去擦点药酒吧。”
    夏草的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冬儿忙搀扶着夏草下去了，卜昭仪也把身边的碧落打发走。
    如华这才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卜昭仪想一想：“娘娘真的就没有觉察？”
    “什么？”如华吃一惊，抬头去看卜昭仪。
    卜昭仪从炕上下来，走到宝蓝玻璃的小书房门口，望着门口的水珠帘子看了半天才说：“太后娘娘要是相对娘娘下手，恐怕娘娘不会活到现在。”
    如华也站起身，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是为什么太后娘娘一直不下手？”
    卜昭仪回过头，深色复杂的看像如华：“因为有所求。”
    如华一愣：“什么意思？太后怎么会求到我？”
    “不会求到娘娘，但是可以利用娘娘，难道娘娘不知道您是皇上的软肋吗？”卜昭仪有些讥讽的说。
    如华震惊的望着卜昭仪看了半天，脑子里嗡嗡声响成一片，她竟然是司徒不凡的软肋吗？那太后拿她又胁迫了司徒不凡做了什么？
    卜昭仪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娘娘还真是单纯，这样浅显的道理，后宫里有点脑子的都看了出来，唯独娘娘没有察觉。”如华更加的震惊，难道事情已经明显到了这种地步，后宫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从来不敢想司徒不凡和她之间有没有情，她害怕答案的不真实，更加害怕内心的不平衡。可是卜昭仪的话让她接受不了，她竟然已经成为了司徒不凡的累赘吗？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聪明，却原来还是被别人利用。如华有些沮丧的重新做回炕上：“那又怎么样？太后是皇上的亲娘。”
    卜昭仪忍不住摇摇头：“难道娘娘真的看不透？在权利面前，哪有亲情？难道皇上登基之前，就没有杀过自己的亲兄弟？”如华身子一阵，募的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卜昭仪：“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卜昭仪毫不在意的笑一笑：“大逆不道吗？做的难道不许人说的？”顿一顿又说道：“我说这些，不为别的，娘娘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太后娘娘一旦撕破脸，到时候娘娘就危险了。”
    如华低下头，仔细的分析着卜昭仪说的话，确实是这样，看来现在太后确实是在顾忌着司徒不凡，所以只是想要控制住她，不然她也早就没有命了。
    而司徒不凡现在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万一太后觉得她已经没用了，说不定就会痛下杀手，到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更别说这揽月宫十几口子的人。
    但是卜昭仪的话有几分可信，如华没有把握，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迷茫了，这后宫里的局势也越来越看不清。
    卜昭仪满含期待的看着如华：“娘娘打算怎么办？”如华却一抬头对上卜昭仪关切的眼神，她心中一凛，卜昭仪像是真的关心她，可是她究竟值不值得信任？不由问道：“为什么帮我？”
    卜昭仪见如华还是怀疑她，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回过头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问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如华看着卜昭仪看了很久，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些什么，卜昭仪却只是苦笑一下，再也不肯多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张旺在门外伸头：“娘娘，奴才有事禀告。”如华一下子会过神来，整理一下叫到：“进来吧。”
    张旺进了，见到清妃娘娘正跟卜昭仪两人坐在炕上，似乎在闲话家常，忙上前行了礼。如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卜昭仪却是连理也不理。张旺在心中腹诽：都说卜昭仪人冷心冷，不好亲近，看来传言不虚。
    如华问：“怎么回事？”
    张旺忙弯下腰，恭敬的道：“娘娘昨日让奴才打听各宫娘娘给太后准备的深寿辰礼物，奴才已经打听过了。今年娘娘的寿辰果然比往年要隆重些，娘娘们准备的礼物也是花样百出，这里边数着淑妃娘娘和新进宫的秋才人准备的礼物最是稀罕。”
    “奥？”如华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说来听听。”卜昭仪也竖了耳朵听。张旺的脸上就有一些小小的得意。朗盛说道：“淑妃娘娘的礼物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据说是从异国进贡的。”
    “嗯”如华点下头，面上无恙的跟卜昭仪说：“陆家是有些好东西，连这进贡的物品都有。”
    卜昭仪也淡淡的笑道：“陆家世代为官，陆大人又官至尚书，区区一颗夜明珠，陆家还是拿的出的。”
    张旺讨好的笑着符合：”是，是，“接着又说：“秋才人准备的是一仗屏风，据说屏风上镶满了各色宝石，连里边的图案上都是用各色宝石填充的。”
    “咦，这秋才人又是哪家的？”如华奇怪道。卜昭仪也是一愣，显然也不知道秋才人的来头。张旺却已经得意的说道：“听说秋才人的娘家是在山西开矿的，家大业大。”
    如华冷笑道：“原来十个富商。”张旺却又道：“听说，秋才人的大哥是山西做参政。”
    卜昭仪却接话道：“我朝选秀，自是四品官员的家中女子，没想到一个富商也能有这等办法，就让女人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