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

你居然也来这买衣服啊。”
冤家路窄。
张岩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声：“好巧。”
杨雪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有李心欣和一位中年妇女，一开始没认出来，恍然想起来这是谁了，张岩赶紧站直，乖巧地问好：“王姨。”
王夫人淡淡地瞥她一眼，张岩略带讨好地露出笑脸，也不见她神色有多和缓，心中打鼓。
明显是不待见她，连回应都没有。
张岩从没被长辈这样对待，头脑一片空白。
恰逢董静出来，她不认识李心欣，心里还评价了一句长得不差。
“你不试试？”
“不了，走吧。”
董静专注地挑衣服，随口道：“等一会。”
“走吧。”
董静听声音不对劲儿，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问：“怎么了？”脸跟霜打了似的，刚才也没这么蔫啊。
“走吧，去别家。”
董静莫名其妙，只好应：“哦，那走吧，我把手上这件结了。”
张岩硬着头皮往王夫人那走了两步，说：“王姨，我先走了，您慢慢逛。”
她预想着再被无视一次，不料王夫人这次坐在沙发上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说：“恩，走之前阿姨有两句话要送给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一个姑娘家，更要注意洁身自好。”
张岩脑子“嗡”地一下，强烈的屈辱感从脚底窜上脸皮，牙齿都在打颤。
一开口声音都哑了：“谢谢阿姨叮嘱，从前张岩堂堂正正，自尊自爱，今后更会一直保持下去。”
王夫人颇是意外，暗道好不要脸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还敢提堂堂正正，自尊自爱？也不怕闪了她的舌头！
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年青人在一起愿意开开小玩笑都是常事，阿姨都明白，但你要注意点度，过了就不好了。”
杨雪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张岩被她的意有所指激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有心与她辩个是非曲折，却终是忍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夫人见她脸色毫不遮掩，更是不悦，冷笑到：“做了就别怕被人说，你这不服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张岩终于被气得哭了出来，王夫人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她不哭的时候嫌她野蛮不驯，她哭又觉得这小姑娘心机深沉，故意示弱，想起儿子手机通话记录上的一排“张岩”两字，忍不住羞辱道：“你哭什么？知道现在哭当时不知羞耻缠着振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年岁也不小了，没什么出息就算了，别再给自己父母脸上抹黑！”
董静在一边看好友被欺负成这样，气得心里直骂这死老太婆更年期啊，一开始她不好冒然插话，现在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顶到：“阿姨，你这是误会张岩了，张岩和她男朋友还有约呢，我们就不多待了。”
王夫人冷哼一声，盯着两人走远，杨雪哄道：“阿姨别生气了，跟那种人犯不上。”
她脸色稍缓，讽刺道：“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还是阿姨厉害，几句话就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不知羞耻了，平时我们明示暗示足了她都装不知道。”
王夫人皱眉：“跟话没关系，是占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有理都变成没理了，你有话就应该直接说她。”
杨雪心知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赶紧一脸受教：“恩，阿姨说的对，要是早说她两句心欣姐也不至于这么委屈，怪我小家子气，早就应该跟她豁出脸皮了。”
李心欣心道关你什么事，只是笑笑不说话，也做不出所谓委屈的样。
王夫人对杨雪迁怒而已，对李心欣却只有愧疚，听了这话顺势看一眼她，见人家姑娘神色淡淡的，既不说自己委屈又不见怨气，多识大体，越发满意她是自己内定的儿媳。
平时她自持身份即便有心为她撑腰也不好背后道人是非，今天正好这番发作也不乏做给李心欣看的意思。
“跟她比脸皮你比得过吗？比起心欣，你是不够大方，我都比上不，还是得学心欣压根不把人放心上，跳梁小丑而已，跟她一般见识到降了身份。”
杨雪脸一僵，心中暗骂，一阵妒意涌上，心想收拾完了张岩，就轮到你了，识相的早点给我让路，两人还能做个点头之交，要不然明天的你就是今天的张岩！
董静开车，心烦心乱地任张岩在旁边无声哭。
她把面纸递过去，气道：“那个老太婆，满嘴喷粪！”
“别哭了。”
张岩只是流眼泪，不说话。
“恋子恋得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你就当她的话是放屁！”
“别哭了好吗？”
张岩抽咽：“我根本没缠着他，我真想冲她喊个明白——”她抬头，眼泪刷地又涌出一波。
“我知道我知道，不哭。”
董静也知道谣言传得离谱，还说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杨雪，后来两人岔开话题也就把这茬放下了，杨雪毕竟不是一般人，嘴上说说泄愤而已，如今王振华的妈这么一通发作，杨雪还就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心里怎么得意呢，一想到这就觉得窝囊到极点。
“|妈|的，一定要找人揍她！”
张岩苦笑着讽刺一声：“算了，她现在身边不定几个保镖呢。”
“这女人真恶毒！”
“我也是犯贱，往他身边凑什么，他啊水仙花一样是我能碰的吗？也不照照镜子。”张岩嘲到。
“呸，就他！摊上个那样的妈谁也别想娶，最后跟他|妈|过去吧。”
王振华等张岩的回复等到由期待变成火大，愤怒、烦躁，不想承认自己其实也有几分失望和痛苦。
他严守自己的尊言发誓张岩这个名字从此以后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但这个念头在听到有关她的谣言时被撇到一边，王振华黑着脸一路到家。
王夫人正欣喜见到儿子，就见他一脸阴沉，劈头就是质问：“妈，你对张岩说什么了？”
王夫人脸一僵，张岩，又是她，阴魂不散。她收了笑，端起架子，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你这是要替她出头向你妈叫板吗？她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王振华冷静了点，顿了一会，说：“妈，你不应该说她，你误会她了。”
王夫人心中冷笑，误会？说得轻巧。
“怎么误会了？”
“根本不是她缠我，是我主动认她做干妹妹的。”
王夫人恼怒儿子居然还为她说话，斥到：“你主动认那个女的做什么干妹妹？亲戚家没有你妹妹吗？”
“妈！”
“我说错了吗？你一心当人家干哥，人家可不见得一心当你干妹。”
王振华耐下性子说：“妈，张岩她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王夫人不怒反笑：“你还在为她说话，脑子都扔了是不是？这张岩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现在能不能！”
“妈！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信那些谣言不信我？”
“信你？王振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缠着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不说出来是想留点脸面给你。”
“什么？”
“那个女的不知羞耻勾引你，你就任她勾引？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她全身上下哪点儿配得上你？”
“她没缠着我，也没勾引我！”
王夫人见儿子还坚持不认，自觉没必要心软，怒道：“人都带回家去了，还有脸说什么干妹妹？做干妹妹是这样做的？”
王振华一怔，继而怒喊：“什么带回家，我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
王夫人先是冷笑，自然回想到当时接电话时，对方怯生生地说是张岩的朋友，家里有急事正找她。她回说“你打错了”，对方却说没有，想要王振华的手机号码，因为张岩近来总跟他在一起，她一听这话登时不悦起来，回说无可奉告，对方不依不饶的，句句都围绕着自己儿子和那个叫张岩的说事，她不用多做试探，就知道了儿子被个不正经的女的迷得晕头转向，心里恼怒不已，挂断之后恨不得立时把儿子叫回来训一顿。
待把张岩这个名字想了两遍，怎么跟张力新家孩子名一样？
她不动声色观察儿子，不像是有情人的样子，也就把这个疙瘩先搁置到一边，待有了杨雪不时陪她说话逗趣，她才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张岩，却没想到表面乖巧的一个小姑娘实际上却是这般不堪，更让她厌恶的是她缠着谁不好，竟然缠着自己儿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妈，谁传的说我和张岩在一起的？”
王夫人见儿子怒意不像做假，再仔细一想光凭一个电话的确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想承认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软下口气：“你不用管是谁，不是的话最好。”
“杨雪是不是？”
“说什么呢？”王夫人厉声。
“传张岩缠着我，传我和她在一起，都是她是不是？”
王夫人惊怒交加：“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她还说张岩缠着我，在你面前诋毁张岩，她怎么不跟你说是她自己缠着我不放，烦得我都想一脚踹过去了！”
“王振华！杨雪哪得罪你了，你这么说她一个女孩子！”
“张岩被说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她！”
“你还护着她？儿子，你能不能清醒点，你看看她做的这些事，认你做干哥，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妄想着攀上你吗？别傻了啊，儿子。”
“妈，她没缠着我，是我缠着她。”
“你说什么？”王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儿子我缠着她，干妹是我主动认的，我主动追她当我女朋友，她不同意，我就一直缠着她。”
王夫人气到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半晌才道：“你，你鬼迷心窍了——”
“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你给我闭嘴！”
王夫人抖着手差点一巴掌呼过去，她厉声道：“你滚！你给我滚！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