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你和爸爸说了些什么？”她低声问。
周聿耸了耸肩，“当然是我们的事。”
“谁让你和我爸说这个的？”因为着急，语气有点冲。
周聿的脸微微沉了沉，“你先上去吧，白先生等着，我先走了。”
“喂！”她抓住他的衣角，不会真生气了吧。
周聿还想说什么，方雅娴突然端着水果盘子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拉扯在一起，先是愣一下，故意咳嗽了一声。
“周聿，快来吃点水果。”
白晗歆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身，往楼上走。
敲门，推开进入，一步步地走向主桌，多走一步，心里便多了一份心虚感。
白方礼倚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拿着份杂志，白晗歆走近了才看清楚，那花花绿绿的封面右上角分明写着“潮”，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也开始看娱乐杂志了。
正捉摸着，白方礼突然抬起头。
“爸爸。”
“嗯。”白方礼说着突然将杂志扔到了靠近她这边的桌子，“爸爸有些看不明白，你替我解释一下。”
白晗歆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奇地拿起杂志。
看日期是今天出版的，封面上赫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梁氏长子即将奉子成婚！”
好个梁焱，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白晗歆尴尬地朝父亲笑笑，顶着压力翻开内页的内容，一目十行的扫完，终于悻悻然放下杂志。
“怎么样？我想要一个解释。”白方礼挑眉，却看不清情绪。
解释？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一个解释，才几天不联系而已，梁焱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要打个招呼呗，她也不至于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白方礼指了指杂志，“你别告诉我这篇报道里所指的L小姐就是你。”
“当然不是！”白晗歆否认，也知道到纸包不住火，就坦白承认了，“其实我和梁焱很久没联系了。”
“这么说爸爸一直被你们骗了？”
白晗歆低着头，咬着嘴角，“对不起，爸爸…..我……”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干涉。”白方礼摆了摆手，无奈地摇头。
白晗歆有些难过，她也是没办法才拿梁焱当挡箭牌的，但是这的确伤了父亲的心。从小到大，父亲是最疼她的，可她总是在有意无意间让他伤心难过，甚至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让父亲思念了自己七年。
“知道周聿刚才对我说什么吗？”
白晗歆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最终摇头。
“听说，七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晗歆点头，“嗯。”
“周聿对我说，他要娶你。”白方礼回忆着方才周聿的表情，又看了看此时早已呆滞的女儿，补了句，“当然是在你同意的前提下。”
“……”除了作茫然状，她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我记得你对爸爸说过，周聿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你说这一次，他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
“事实上，爸爸想知道你的想法。”
白晗歆抬起头，父亲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更多的还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终生大事的紧张和关切。
“我还没想好……”
“那就好好想想。”白方礼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背向她，“不过有一件事，爸爸还是先告诉你的好。”
白晗歆没来由的紧张，好像父亲所指的这件事能决定她和周聿的未来。
“七年前，你离开不久，周聿就向我保证，今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信了他。”
白晗歆不自觉地皱起眉，嗯，是他的风格。
“大约一年之后，周聿拿着白氏的内部资料与一份不知从哪里来的资料跑来找我，那时我才知道，他与叶梓振之间所谓的交易。他请求我帮助他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我答应了，可同时也向他提出了条件。”
“条件？”
“对。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将来他坚持要和你在一起，而你也愿意与他一起，那么白氏将不再欢迎他，他必须即刻归还其手头所有的白氏股份。还有你……”
白方礼突然转过身，眼神黯深，一字一顿地说，“我的遗产上将不会出现你白晗歆的名字。”
“爸爸。”白晗歆惊呼，她知道，无论是股份还是遗产，他们都不在乎，可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她要和周聿结婚，那么他们绝不能缺少父亲的祝福，绝对不能。
“别急。”白方礼走了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显然周聿并没有忘记过去和我的约定，但他还是坚持要娶你，你难道没有一些触动？”
白晗歆一时怔忡，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父亲和她说这些是因为不赞同她和周聿在一起，可现在说的这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的意思是……
“笨！”白方礼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您是说……不会反对我和周聿在一起？”白晗歆问得有些不确定。
白方礼耸肩，“我一向崇尚自由恋爱，不过，如果你们确定要在一起，他的股份，你的遗产，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喂，歆歆，你别哭啊……要不就当爸爸刚才什么也没说…..歆歆……”
白晗歆看着父亲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不禁破涕而笑。
“想知道我对周聿提起几年前的约定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白晗歆开门离去时，白方礼突然这么问。
她笑着摇头，退出了书房，她想知道，可她更想亲耳听他说。
回到房间，放在床头的手机信号灯因为有消息的传入而规律地闪烁，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谁。
白晗歆在床边坐下，翻开手机，发信人那栏果不其然写着“面瘫君”，发信时间是半小时之前，她进书房之前。
短信的内容很简洁：“谈完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白晗歆点下回复，没打几个字又草草删去，直接回拨了。
铃声响了一下，就被周聿接起。
“谈得怎么样？”周聿问，声音波澜不惊。
“爸爸说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说完，白晗歆屏息，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可以永远保持这份莫名的自信。
周聿那头沉默，白晗歆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蓦地快了几拍。
十几秒之后，“别担心，我会说服白先生，这只是时间问题。”
“……”依旧自信地忘我啊，白晗歆闷闷地想，就算说服了爸爸也没用，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最近比较忙。”
“忙什么？”
白晗歆无奈地撇撇嘴，“我要工作。”
“明天是周末。”他提醒。
“加班。”
周聿相当不满，“这个何齐怎么搞的？你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你说几点？我尽量赶过来。”何齐最近被她闹得焦头烂额，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能再给人家找麻烦了。
“晚上六点。”周聿说话口气巨变，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相当好。
“地点？”她觉得自己又上了贼船，不禁有些泄气。
“我家。”
白晗歆半信半疑道，“你家？”
“嗯。五点半我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来接我？”周先生，胆子不要这么大好不好？
“对。晗歆，我有电话进来了，不跟你说了。挂了。”
“喂，喂……”
***
白晗歆从来不知道周聿竟然做得一手好菜，罗宋汤，牛排，肉末通心粉，应有尽有。
白晗歆也从不知道周聿穿着围裙的样子竟然也这么居家。
白晗歆甚至不知道周聿居然也浪漫了一把，硬把牛排整成了两个心型。
周聿见白晗歆有些神游太虚，敲了敲他面前的红酒杯，“在想什么？”
白晗歆终于回过神，故作平静道，“没事。”
“那快点吃吧。”
白晗歆点点头，拿起餐盘便的刀叉，切了小小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两口，嗯，软硬适中，鲜美多汁、弥漫着淡淡的白兰地香，吃了……还想吃。
“味道怎么样？”周聿看了她一会，才拿起刀叉，“希望我的学费没有白交。”
白晗歆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是去拜师学艺了，说好吃这男人一定尾巴翘上天，坚决以打击为主，“还行，至少比那天晚上的牛排强。”
周聿嚼着牛肉，有些郁闷，只是还行么，我怎么觉得和顶级厨师也差不了多少啊。
白晗歆饮了口红酒，“学费交给谁了？”
“说出来你也不信。”周聿又往嘴里塞一口牛肉，真的好吃，原来我还是挺有烹饪天分的。
白晗歆的胃口被成功吊起，“到底谁啊？”
周聿又卖了会关子才开口，“你大哥。”
“……”
周聿见白晗歆一副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表情，不禁笑了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后来吃了一次，才知道你大哥的厨艺原来真材实料。”
“我不是在惊讶这个。”白晗歆耸肩，“我只是搞不懂你们男人。前一分钟还打到你死我活，血肉横飞，下一分钟，却又能嘻嘻哈哈，称兄道弟。”
周聿抿着嘴不说话，看得出来，她为了他的事，还在生白昱凡的气，他应该找机会解释一下，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她为自己上心的样子，感觉是那么得美好，所以，白昱凡，对不起了，就再让我享受一下吧，反正你也不在乎。
“昨天白先生没为难你吧？”周聿突然问。
白晗歆白了他一眼，“他是我爸爸，你觉得他会怎么为难我？！而且我爸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我和他说，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可以不用理会。”
周聿的英眉突然就皱起了一个角度。
“倒是你。”白晗歆吃了一口通心粉，不错，可以上九十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突然决定的事，怎么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