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手心画个圈

我搀着伤病员同志走到路口，停车的地方倒是有几辆好车不过不知道哪辆是顾是的，我俩傻站了n久也没见顾是有下一个动作，难道此人已经痛得连自己的座驾都认不出了？然后灵光一闪小言里的某些经典场景滑入我的大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啊！我瞄了眼半靠在我身上的伤病员同志，瞬间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也变得高大了起来！（什么逻辑？）只是，这位司机也太不专业了点，自家少爷都命悬一线了还不见个人影，小说里不都是主人公前脚跨出餐厅的门后脚就钻上了豪华的轿车好像整个过程当中脚一旦沾地了就要罚钱一样。
    我有些不耐烦，开口打破僵局：“车还没来？”
    顾是反问我：“你叫了？”
    我莫名：“我怎么叫啊？你没打电话给你们司机吗？”
    顾是好像比我更莫名：“怎么现在不打电话不让打的吗？不会啊，我前面就直接过来的。”
    我风中凌乱了。
    所以谁能告诉我刚刚过去的十分钟我像傻瓜一样搀着个拼死吃刺身的病号等着一辆只存在我想像中的豪华座驾是为哪般？紫霞姐姐好歹还猜对了个开头，换我这根本连个边也没挨到，所以奉劝各位把小言当作精神食粮的姑娘们一句，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但是没人敢跟你保证你的那出戏是轻喜剧还是正剧，比如现在，搁我这它就是一出华丽丽的杯具啊！我在心里默念，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他是病人，就算是自作孽的病人好歹也是病人，费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笑容：“所以你既没开车来也没司机接你，我们之前一直在白等？”
    我估计自己现在的这个笑挺慎人的，顾是的脸上闪现一秒而过的恐惧，然后他无辜地冲我点头。
    我忍！从牙缝里挤出问话：“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不知道这厮看我犯傻心里乐成什么样了呢！
    他眉头紧锁扮虚弱，只是嘴角分明微微勾起鉴证着我的愚蠢，“开始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不过这样挺好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那么关心我。”
    脸上一烫，谁来拦着我想把这祸害就地正法以绝后患的冲动啊！像是听到了我的召唤，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到了我们面前，司机师傅从车窗里探出他浑圆的脑袋冲我们吼道：“被放鸽子了吧？你们上车不？”
    我赶忙点头，拉着顾是上车，心里感叹这位司机师傅出现得正是时候，既拯救了奄奄一息（有吗？）的伤病号又阻止了我因冲动而做出犯罪的事，师傅那张浑圆饱满的脸就像是天使一样闪烁着美好的光辉！（某柒：容我吐一吐……）所以，虽然天使师傅绕了大半个圈子才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但是天使就是天使，只是他可能不认路！把顾是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我恨恨地想，宰死你这个害人精！
    挂号，问诊，取药，在排了无数次队之后顾是同学终于安慰地坐在了补液室里打上了点滴。我在他边上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长舒一口气，如果他今天真出什么事的话我可是毫无疑问地第一嫌疑人，想到这里我无不怨恨地向罪魁祸首投去一个炙热的眼神，虽然他现在闭目养神看不到，要不是他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找我，要不是他不知羞耻地说自己饿了，要不是他心怀鬼胎跟我来到日料店，要不是他吃了豹子胆想要报复社会或者报复我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三文鱼，现在的我应该舒舒服服地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呢！说到底，早上就不应该心软给他开门放他进来，这才会引狼入室助纣为虐，我那个悔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被顾是带有警告和挑逗双重性质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人明明闭着眼睛假寐中，怎么还能像二郎神一样洞悉周围一切？因为这个比喻我顺其自然地将顾是代入了身披铠甲一身肃然的杨戬的形象，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我乐不可支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一个放松警惕顾是突然睁眼时没把我吓个半死，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说：“真拿你没办法，一刻也不老实。”
    不知道是不是被过敏折腾得有些打焉，顾是的语气也比平时柔了不少，我甚至惊讶地在他漆黑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种诡异的专注，言情小说里管这种眼神叫“宠溺”，我都不记得顾是以前有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了！就是在这样一个有些暧昧的时刻，我没有辜负党和人民这些年对我的教育，艰难克制住了自己投怀送抱与之重修旧好的生理冲动，反而大煞风景地凶他：“你才不老实呢！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什么刺身啊，以前你不是一口都不碰的吗，这回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估计是被我的突然变脸吓到了，那么能说会道一人竟然有些结巴地说：“我看……你特别想吃……所以……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吃一次就中标了？”作为一个天生吃软怕硬具有优秀的叛徒潜质的大好青年，顾是眼下的态度正好助长了我的嚣张气焰，人也不往后缩了，背也挺直了，声音也洪亮了，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憋屈一股脑儿给发泄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过敏是会死人的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拉我垫背啊！再说了，我说要吃你就吃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是那么听话的人！”
    顾是虽然话不算多，但是具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我跟着他那会儿（某柒：叶佳人同学请注意措辞，这不素黑帮文啊！）基本就是他说一我就不认得除了一之外的数字了，印象中乖乖听我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客观来说以前的我基本也没这个狗胆在顾是面前发号施令，一次就是我主动提分手那时候，他前所未有地配合我，还有一次就是今天，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乖乖听话挨宰的命，瞧瞧我唯二小人得志的时候，一次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伤，一次把眼前这位当事人拖进了医院，一个是生理上的不适，一个是心理上的伤痕，出发点不同但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殊途同归了。
    “你哭了？”顾是有些惊慌失措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