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尽今宵促

2 世界上只有两种悲剧


世界上只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想要的,另一种是得到不想要的――王尔德
    午夜,凶铃。
    铃声坚持着,不停。
    冬冷被窝暖,不接。
    在与电话不放弃的拉锯战中,被窝里的人极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喂――”尾音拖得长长的,显示不悦。
    “我是李扬。”
    “嗯?!”
    “我从海南回来了。”
    “哦。”有七八个月没见着他了。
    这个家伙,春始,得□□消息,海南要被建设成国际一流的旅游岛,那时还没公布。便立即跟风跑到海南转了一圈,在别人都炒房地产时,他要开饭店,说干就干,敲定选址几经张罗忙活,终于赶在夏初盛大开业,秋季恶耗频出,一直亏损。于是,在肖瑾以为他最多能坚持到春节之前的时候,李扬却不配合,于公历的12月23日也就是今天撤退回来。他说我就不靠年末那最后几天了,因为我太想回来与你们过圣诞节了。整个人除了肤色晒成巧克力,就这么空手回来了。
    “吵醒你了吧?”
    废话!
    “你穿衣服睡呢还是光着呢?”
    肖瑾闭着眼睛,“李扬,你丫的这辈子是不打算让我看到成熟俩字了是吧。”
    “我一回来,就激动得不知怎么好了。出来喝酒啊?向安也被我提拎出来了!”
    毕竟大半年不见,肖瑾爬起来去了。
    在肖瑾好不容易离开眷恋的被窝,蜗牛般的穿好衣服下楼时,等了好久也不见她来的向安,感觉就是――很不爽。打她电话,不接就继续打,终于通了后,不给她解释,直接问一句:“想死咋滴?”
    “……到了。”
    “不早说。”啪的挂了。
    选了这么个破酒吧,乌烟瘴气的。肖瑾皱眉走进来,嗨曲震耳欲聋,一群小年青在拥挤的舞池中间象抽搐般集体舞动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们里的一员。进到所谓的包间,就是一个个小卡间,象征性挂着纱帘。领位把肖瑾带到地方,离开。
    “谁提出来这的?”肖瑾很不喜欢。
    “我。”向安窝在那,一副怎么着的表情。
    “每当看到你,我就特别的不幸福。”肖瑾自顾坐下。
    向安同感,“我也是越看你越不顺眼了。”
    “谢谢,我以你看不上为荣。”肖瑾看向插不上话的李扬,明知故问:“赔了?”
    向安嘿嘿乐,“我刚问完。”
    李扬沮丧不已,“十几万打水漂了,差点没脸回来见江东父老。”这还是店盘出去后的成果。幸亏没往大了干。
    肖瑾咧嘴,“你老子又暴躁了吧?”李扬家是那种底子相当厚的主儿。说白了,有钱人。但李扬不时的散财行为,让他老子很恼火。
    李扬闷声闷气的,“当旅游了。”
    “你这趟旅游挺贵的啊。”肖瑾的语气加上幸灾乐祸的笑,毫不掩饰。
    说到旅游,她前两天倒是特想出去走走,很强烈的想法,冲动的劲头过后,随即就被否定了。偶尔,去某处玩,总是失落多于雀跃。期待与欣喜的前往,怅然若失的离开。发现,你只是去过而已,留不下什么,也从未溶进去过。来或留,各不相干。终于明白为什么好多人爱留影纪念,也许一张照片才能证明我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证曾在那里短暂的停留。
    向安也见缝插针,“李扬你真怂,最起码也拐回个海南妹平衡一下啊。扔了那么一笔赞助基金,总要不虚此行么。”
    “我看着沈东了。”李扬说这话时,表情复杂的没敢看肖瑾。
    “哦?”肖瑾抬眼,“他在海南?”大学毕业都三年了,很多人说他出国了。想来,如果不留在国外发展,是该学成归来了。出现在中国任一地方,也不奇怪。
    那是一个温文内向、成熟稳重的男人。
    “这小子脑袋是好使,机遇只要让他碰到,保管能折腾出个样儿来。在海南炒房地产呢。这一次赚着了。”李扬佩服的说。
    难得没多说的向安奇怪的问:“他哪来的钱?”不怪她问,海南闻风涌入的热钱那都是资产大户,她所卖力的公司老总还想试巴呢,可惜下手有点晚,根本没土地可囤了。听说07年就有一些山西晋商嗅到规划,早就在海南开始囤地。
    什么时候都是先下手为强。
    “好象背后有投资客,不只一位,他给打理,专做短线炒房。不是说这几天就发布规划获批公告么,我走这两天,房价几乎一天一个价,他自己说,年后出手,能从获利中抽七位数的佣金。”
    肖瑾眉梢挑了挑,没多问。只是一口一口的抿着酒。有脑子的人,真能空手套白狼的。
    向安揶揄道:“那怎么没拉你一把啊,兄弟如手足,你俩那么铁,就看你这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李扬蔫蔫的,“跟你们说实话吧,我真提了,可东子说,现在最好别入,弄不好就成了托底的人。所以他最晚挺到年后开春。”花最让人期待的时候是含苞欲放,最美的时期是花开半季,全部绽放时便是盛极而衰的尾声。
    知道沈东的人,都了解他凡事求稳的性格,擅于分寸拿捏,最懂得见好就收。
    半晌,李扬吱唔的道:“也见着黄露了。”确切的说,俩人在一块。
    李扬不是多嘴的人,本不想说的,但在交情上,撇开铁哥们沈东,在肖瑾和黄露之间,他自然跟肖瑾近。
    向安一声:“靠!”都是熟人。
    肖瑾只是嗯了声。什么都没多说。很淡漠。
    再怎么风花雪月过,嬉笑怒骂的,经年后,各自窝在某个地儿,尘满面、鬓如霜的偏安一隅。
    想起时,平静得,连笑都笑不出来。
    “有孩子了吧?”肖瑾问。
    李扬一愣,笑,“说什么呢,根本就没结婚呢。”然后据实以告:“也没聊几句,东子那人本就不爱说话,而且黄露在一旁,反正我没给她好脸色。”
    “呵呵,”肖瑾勾了嘴角,“女人做到她那样不容易,死心踏地的,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是福气。”
    李扬有些没底的看着肖瑾,却看不出讽刺。
    肖瑾回看着他,“真心话!”
    有的人愿意以飞蛾扑火的热烈去追求幸福,有的人愿意沉默退到角落孤独的看风景。
    全在自己的选择。
    选了,就全力往前走,别回头。
    向安眯眼看着肖瑾,忽然道:“马上就27了吧?”不小了呢。“如果放不下,再追回来。”男未婚女未嫁的,正好。管他呢。
    肖瑾回瞅她,“这操心劲……老年秧歌队缺人呢,急需你加入。”
    向安收功,去摸酒瓶子,“几年过去,肖瑾你被磨砺得一点特点都没了。”不知嘲讽还是感叹。
    酒一杯杯的喝着,李扬有点纠结开,感慨着踏入社会,真是玩不得理想。向安挤兑他:“还谈什么理想啊,你的目标,就是败家。”他的败和他老子的捞,很能体现出“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规律来。
    李扬有点恼,“别惹我,小心我娶你。”
    向安大喜,声音激颤:“真滴么?”
    李扬惊了,护住自己的胸部,一副誓死保护贞洁的模样,“我收回那句话!”
    向安怒,“我靠,我嫁你还委屈你了?就我这模样的,配你不是一个来一个来滴?”
    “我可没看上你。”李扬很有“品味”的大言不惭。
    向安甚慰,在沙发上舒展开,“谢谢!那我放心了,同时可怜那位将来被你看上的妹妹,得多造孽才能被你看上。”
    肖瑾在一旁捡乐,笑得嘎嘎的。
    很快临到她身上,李扬突然忍不住问肖瑾,“你还喜欢东子吗?”
    向安不由看向肖瑾。
    “我喜欢你!”肖瑾深情款款的看着李扬,为表诚意,抓住他的手,“大半年没见面,想得我啊……也该给我个交待了,你说呢?”
    “快拉倒吧!”不带这么祸害人的。李扬甩开肖瑾的手,回应得,很干脆。
    在肖瑾以为他会说出以前经常用来装淡的“朋友妻不可戏”的屁话时,竟然听到一句更加挫人的大实话:“我要娶也不娶你这样的。”
    肖瑾晶莹的眸子闪过一抹凌厉后,静幽幽的看着他,“那你想娶什么样的?”
    李扬自我感觉良好的道:“我要找,就找个温婉可人的,一笑纯纯的那种,会害羞,嘿嘿……”笑得相当YD,“你吧,也不是不好,但你不笑时,特冷;一笑吧,又让人捉摸不定。看不透你,真的,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肖瑾修剪得干净整洁的双手缩在袖子下,咔哧咔哧的挠沙发,MD,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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