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异界生存记

13 梦中梦Ⅱ


    苏颜知道,如果孟老钱来个反间计什么的,她就必死无疑了。但是,她的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坚定让苏颜诧异不已。月黑风高杀人夜,静谧的乡村里,竟没有一丝虫鸣,有的只是风呼呼刮过寒颤的冷哼。
    苏颜轻轻推开了孟老钱家的大门,门没锁。“芝芝,红绸快点。”苏颜示意瑟瑟发抖却硬着嘴非要跟来的芝芝和面无表情却无比鄙视芝芝的红绸赶快跟上。
    “小姐,你来了。”刚一进门,孟老钱就迎了出来,“快进来,里面说。”苏颜快步跟上,走进了大厅。白天看着很毛骨悚然的大厅现在都点上了白色的蜡烛,看上去更加寒颤。
    “有什么事,你说吧。”苏颜坐在上位,看着站在下面的孟老钱发话了。
    ‘扑通’一声,孟老钱突然跪下了,老泪纵横,“小姐,救救我们一家啊!”苏颜第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下跪,吓得赶快站起来和红绸一起扶起老人家,“您慢慢说。”
    “哎!”孟老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又开始诉说,“两个月前,我的小孙子二娃就开始发病。最先,我们都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睡也就没管他。结果一个月前,他开始不正常的长期睡觉。从一天到连续两三天,现在他已经连续睡了五天了,人都饿的皮包骨头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呜呜呜……”还没说完,孟老钱又恸哭起来。
    “老人家,您先别急。”苏颜小心的安慰着孟老钱,又问道,“你的孙子二娃他在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么?或者他醒了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睡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哦!他倒是说过,做了很多梦。”孟老钱仔细的回想着。
    “什么样的梦?”苏颜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嗯……很多很多的梦。”孟老钱也仅仅想到一条,“我叫我儿媳来。她或许知道什么。”
    苏颜又坐下,等着孟老钱找来她的媳妇。他的儿媳身着朴素面瘦肌黄,眼里都是血丝,自家孩子出事给她带来不小的打击。“这是我的儿媳。惠芬啊,你仔细的对这位小姐说说二娃的事。”孟老钱仔细的对儿媳交待着。
    “有用么?”惠芬叹了一口气,“那位法师不是说没救了么?村里也都知道,都不敢接近我们家。这是二娃的命!我认命了!不要再折腾他了,让他好好的去了吧……”‘啪!’孟老钱气愤的甩了自己儿媳一巴掌,“呸!别乱说话!”“小姐,你问吧。”孟老钱看自己儿媳安静了,开口对看得目瞪口呆的苏颜,红绸和芝芝说。
    苏颜清咳一声,“二娃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过他做梦的事情。”
    “说过。”惠芬的眼神放空,开始回忆以前,“他说一睡着就做梦,全是噩梦,一个连着一个。梦里面他被吓醒了,结果发现这还是一个梦。”苏颜听得有些迷糊,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芝芝却反应过来,“貘……”
    苏颜看着芝芝更加严肃的小脸,沉默了。
    “貘,俗称食梦兽,人类称它们为一种会食人恶梦的神兽。他们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貘生性胆怯,会发出轻轻的像是摇篮曲一样的叫声,人们在这样的声音相伴下会越睡越沉,貘便把人们的梦一个一个吃掉……”芝芝拿着手中收集到的关于貘的资料都轻声念了出来。苏颜强打着精神听,听着听着就觉得困,夜游了一晚上,受了不少惊吓,累了。红绸笑着看苏颜不断的‘点头’,示意芝芝停下,扶着苏颜回到了床上。苏颜困得不行,竟然没有发现。
    “夜深了,我们先睡吧。”
    “嗯……”芝芝看着睡着的苏颜,气愤自己白念了那么久,转身就走。
    这里的夜晚很是安静。没有风声也没有雨声。
    苏颜静静的进入了梦乡。她突然听到一声浅浅的哭声,声音很浅,却刺痛人心。
    “娘……娘……”糯糯的米团般的声音不停的哭喊着,“爹爹……爹爹……你们不要丢下小岚……”
    “小岚?”苏颜突然觉得奇怪,哪里来的小孩子,哭的好伤心。眼前的黑暗突然变成了明亮。苏颜被这道光明刺得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之后,苏颜等开眼看到自己永生难忘的场景。
    血流成河的祭祀台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一种动物的尸体,那些安静的眼睛里或是泪光,或是仇恨,血液染红了大地,满是血腥的让人作呕的气味。高高的旗杆上绑着一对年轻人,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怜悯。疯狂的村民挥动着拳头,大声呼喊着什么。一个穿着复杂长袍的人举起一个长棍,村民都乖乖的安静下来。那个人是村长!苏颜震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不能说话,动不了一丝一毫。
    “我们信仰大地,我们信仰天空!我们是天地之子!”村长大声的呼喊着,挥舞着长棍,“但是他们是异类,是不纯洁的存在,是污点!我们要帮助天空大地消灭他们!我们在履行正义而神圣的使命!”
    “我们在履行正义而神圣的使命!我们是天地之子!”疯狂的村民跟着呼喊着。苏颜看到在最前列站着孟老钱。
    在大家都疯狂的呼喊中,那对年轻人中的男子,仰天长笑,“一群愚昧的疯子!”女子也不甘示弱的接了一句,“一群无知的傻子!”村长随手甩了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巴掌,村民们又开始不停的欢呼。苏颜听到一声弱弱的叫喊,“娘……爹爹……不要丢下小岚……”绑在柱子上的那对年轻人轻轻的对着晓岚的方向说着话。苏颜听不到声音,只看见他们嘴型。她知道那是他们最后的交待。苏颜四处看看,在人群中有一个孩子哭喊着,可是没有人注意弱小的他。村长丢下一个火把,被浇了油的祭祀台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孩子满身都是伤痕,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身上,像个小乞丐,那大大的沁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嘴唇紧紧的咬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火燃起来,祭祀台被烧得黝黑,又被大雨熄灭。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仿佛都不存在。
    “小乞丐,别挡路!”名叫小岚的小孩子恶狠狠的瞪着说话的另外一个青年乞丐。
    “哎呦!”乞丐故作惊讶,“你敢瞪我!”乞丐强硬的抬起小孩子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小杂种,你长得真像昨天被烧死的那两个怪物啊!你也会被烧死的!哈哈哈!”“如果你愿意做一件事,我就不说出去!”乞丐笑着指着小孩说,“你不说话,你就是答应了!”小孩子紧盯着那个乞丐不言不语,颤抖的脱下自己的衣物,露出白净的身体……
    苏颜觉得自己身上一凉,眼前的情景慢慢变淡,只留下那双仇恨的眼睛紧紧的看着自己……“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芝芝拿着脸盆,气势汹汹的对着苏颜怒吼。苏颜看着自己的被子被掀翻在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现在什么时候了……”苏颜不明就里的问。
    “已经中午了!”芝芝说到这里,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顿,“你做梦了……”
    “是……”
    “是貘。”门外走来一个人,逆光的背影让苏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那人伸手探探苏颜的额头,问道,“不舒服么?”
    苏颜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赵闻秦摇摇头,“有点累……不对!”苏颜赶快下床,质问突然出现的赵闻秦,“你怎么在这里?”
    “两天不回。无任何消息。”赵闻秦仔细数着苏颜的错误,反过来质问道,“如果红绸不叫我,你怎么办?”
    “……”苏颜看着赵闻秦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回头一想,不对啊,我没做错什么啊?我干嘛心虚!“这不是我的工作么?我反正也调查得七七八八了。”苏颜其实自己知道这个貘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进程还没有一半。
    “我处理。”赵闻秦不听苏颜的辩解直接一口回绝,“芝芝,带她回去。”
    “哎哎哎!”苏颜不依不饶了,“那只貘捉住了,我来处理,你不能伤害它!”
    “好。”赵闻秦对苏颜越来越好脾气了。
    苏颜半信半疑歪头问道,“真的?”
    “嗯。”
    “我还是不走。”苏颜坐下来,双手抱胸,看着赵闻秦,大有得寸进尺的架势,“我的工作我要做完。”
    赵闻秦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由不得你。”
    “什么叫由不得我!”苏颜大喊大叫,气愤的看着无动于衷的赵闻秦,“明明是你说的,什么都听我……”苏颜觉得自己肩膀上有些刺痛,脑袋有些沉,身体突然软下去,一时说不出话了……
    混蛋!居然点我睡穴!这是苏颜睡过去前最后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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