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第46章


  中途,孙天青突然开口,“哪天?”他轻声问。
  “啊,什么?”
  “哪天的飞机?”
  木槿没出声,她原打算过出国回到母亲身边,今天纯粹是他逼得不得以,才谎称出国。她知道,话一出口,是走定了。
  “还在和学校联系,定下来就走。”
  “你学校的事我来帮你联系,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行,一开学就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怎么,我们就是有深仇大恨,你给我个出点力的机会不可以吗?”
  他接着说:“手续给我,你的资料都是我帮你整理的,没谁比我熟悉。”
  木槿感觉眼眶发热,扭头瞥向窗外。
  孙天青的手续办得很快,要是自己一趟趟跑,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走的那天,他来送她。临别时塞给她一个信封。
  木槿打开信封要看。
  “什么也没有,上飞机再看!”
  (11)大结局
  木槿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这么匆忙,既然重逢也无法继续,如今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木槿眼眶湿润,望这座城市最后一眼,随即戴上墨镜。“天青——再见——!”她在心里说。
  在机场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去吧,还会再回来的。”他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目光中,在临别的那一刻挣脱出来的难舍。
  她捏了捏他交给他的那个信封,打开来看。
  薄薄的一张纸和一张信用卡同时掉出来,是他的字迹。
  木槿,我唯一的心愿是希望你幸福!如果我还有一样放心不下,就是如果你过得不那么幸福,希望你能回来!
  你妈妈在国外虽衣食无缺,毕竟寄居亲戚家,不比自家自在,你要懂事,多分担!卡里的钱不多,用在应急的时候。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这半生无知过,混过,颓过,玩现过,恨过也爱过……木槿,你要记住,我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爱你!我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只有这一点好,就是爱你!
  孙天青
  木槿死死把卡攥在手心,割得生生的疼。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只能靠肉体上的疼痛发泄。
  三年经历生离死别,人生不过如此,怎么过都是一生。时光匆匆,红尘滚滚,最后不过尘归尘,路归路。木槿觉得自己看破生死,看破爱情。心中唯一无法割舍的就是孙天青。她深知他,才希望他能幸福,忘掉童年的那些痛苦和悲伤。也许就是缘分已尽,孽缘已了。他就她于水火,她陪他于患难。此后,她如嫣然一笑。
  木槿根本没回德国,而是中途转机去墨尔本找她妈。
  酒吧里一个红唇女子,旖旎多情的唱一首老歌“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错/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散步/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笑……”
  “借酒消愁愁更愁——”女歌手一曲唱毕,走到他身边,戏谑的挪走他手中的酒杯。
  孙天青缓缓抬头,打量她。不禁眯起眼睛一笑,“浮萍!”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带着孩子的依赖、无辜,又有魅力先生的绅士包容。
  “好久不见,这杯我请!”浮萍还是这样干脆。
  “干!”他一饮而尽,像是把那“忘不了”的忧愁和思念都吞进肚中。
  浮萍早已看出他的反常,只是轻轻和他碰杯,轻轻喝了一小口。透明酒杯发出清脆声响之后,留下一个恰到好处的唇印。纯熟、妩媚,却不风骚。
  “说吧——”她懂得给男人留下十足的面子和回旋的余地,从不把“难事”,“愁事”挂在嘴边。
  孙天青意会亦懂得,这风月场上玩得风生水起的女人的把戏。面带轻微不屑,心中仍然感激。红颜知己,不过如此。“你知道木槿去了哪儿吗?我给她办了德国留学,她压根儿没回去。现在人间蒸发。”
  浮萍倒是不急,反过来问,“你知道她因为什么离开你吗?”
  “她死活要跟我离婚,我连哄带骗,吓也吓了,不是也赔了。几日没见,是当刮目相看。也不知道这死丫头跟哪儿练出来的金钟罩铁布衫儿,死都不说。”
  “哼!”浮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牙缝里挤出一句,“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是,是!”孙天青频频点头,像是最近陪木槿骂出惯性来了,无条件服从。
  “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为什么。”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轻微的晃动都能洒出来。
  孙天青眼睛亮了,二话没说,仰头灌下一滴都没剩。
  “我要是木槿,我她妈也跟你离婚!”
  孙天青刚想回她一句,说话别那么夹枪带棒。
  浮萍像喝醉了一样,眼神迷离,嘴里机关枪似的嘟囔:“不过我才不会那么傻,为你怀孩子,高兴了在一起,遇见事说甩就甩,你的面子多金贵,真比自己亲骨肉还值钱?”她伸手去掐他的脸颊。
  孙天青疼得一躲,恨恨的说:“我说你们女的是不都有病啊!不让你们跟着,是怕你们吃苦。紧赶着往火坑里跳,犯傻有瘾啊你们!面子,面子他妈的值多少钱一斤啊,有爱情重要吗?”
  “滚!”她瞪他一眼,“你没病,你没精神病你让木槿把孩子做了!”
  孙天青没话儿,过了一会儿又觉不平,低三下四的说:“那她还不是把孩子做了——”
  “我她妈说你们男人的心被狗吃了,我她妈都是积德行善!你有没有脑子,孙天青!她为什么死乞白赖跟你分开啊!你就知道问,你想过木槿为什么不说吗,你想过她有没有苦衷吗?真他妈二货!”浮萍气得怒不可遏,许久没拿出来的看家本事,今儿算是全招呼出来了。
  孙天青沉默了,是因为她说得有道理。
  “为什么,为什么她离开我?”孙天青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
  浮萍用力一甩,“为什么,你自己想去吧!”说完起身离开。
  孙天青激动得不顾一切,狠狠捏住她的胳膊,她的失声尖叫好像“进行曲”,三步两步把浮萍拽进自己的车里,关门落锁。“说!”他明显是生气了,没有一点想周旋的意思。
  “怎么,绑架啊!”浮萍笑眯眯的打量皱紧眉头,青筋爆出的他。木槿觉得终于为木槿出了一口气,畅快的大声笑起来。
  孙天青太了解她的个性,激不得。但也深知她的软肋,没耐性。大家就在车里耗着,他要不说话,浮萍保准憋不住。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她懒得跟他耗。“木槿怀孕的时候摔了一跤,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生育。你是孤儿,她觉得对不起你,就这么简单。”她说的轻快又简洁。
  孙天青听完,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毫无反应。
  “你没事吧,她现在在墨尔本。改名叫李小,大小的小。”她特别大声强调。
  孙天青还是毫无反应。
  “你放我走吧,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浮萍用力拉拽车门,车门纹丝不动,“放我出去,你有病啊!跟我来什么劲!”她用力晃动,嘴里不停的嚷嚷。
  半晌,他突然打开车门,浮萍差点没摔出去,气得冲他直翻白眼,临了还是好心提醒:“唉,疯子,别跟人民群众掉脸子啊,疯一会儿得了,酒后可别开车!”
  墨尔本很好,像个世外桃源。每天安静的生活,内心平静一切都好。过去跌宕起伏的日子,好像前世,如此遥远。只有丝丝绊绊的思念缠绕心头的时候,为那时作以明证。
  孙天青的消息时断时续,孙静说他回德国了,孙静帮他介绍了一家中国人在德国开的工厂,孙天青入股,成了合伙人。据说后来又做了“企业并购”,现在发展的不错。
  木槿从没在孙静口中听说孙天青提起过自己,自己也从不跟孙静提起天青。谁心里都明白,彼此不提,就是彼此都没忘记彼此。只不过这层“玻璃纸”糊在二人心里,透不过气来。红尘滚滚,烟尘不散。藕断丝连,心魂不断。
  终于有一天,孙静听见他说,“我要结婚了——”
  孙静登时一惊,瞪大了眼睛问:“新娘呢?”
  孙天青,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是淡然的低头回了句:“等我把她接回来再说。”
  孙静思来想去,周旋半日还是决定告诉木槿。早早晚晚昭告天下的事,瞒着又有什么意思。
  木槿听完,回了一句,“好啊,祝他幸福——”
  “木槿你没事吧?”孙静很少这么六神无主,反而去问当事人。
  “小静姐,我和他早就离婚了,现在他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理当祝福他。”孙静看不见,木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着笑意,像朵喷香如雪的茉莉,温软而幽香。
  “你没事就好——”孙静语气平淡,明显是受不了木槿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这几年好像过了一生。
  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纤瘦女孩,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两朵木槿花。放空的眼神望着远方,嘴里遥遥的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下面一班孩子,也牙牙学语跟着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木槿——”那声音像从遥远的远方传来,又亲近的像在耳边。木槿恍惚,以为是自己的思念出现幻觉。
  “木槿!”他又叫。
  木槿转头,未语泪先流。
  天青笑着看她,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跟我回家——”
  “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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