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赋

落阳没有生气，而是一字一句地解释：“我曾经发誓要和你在一起。”
     “可我没有。”我几乎大吼道：“还说不是小孩子。你自己发的誓，我根本不知情，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我狠狠甩开洛阳的手，怒视反应各异的众人：“一个个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一个个早就有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都等到今天才来，破坏别人即将到手的幸福就这么开心么？就这么好玩么？看着别人强颜欢笑迎接你们假心假意的祝福，自己心里好受吗？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吧，在我和莫奇最开心的时候出来插上一杠子，很爽吗？”涌出的鲜血用手背草草擦去。
     “瓷儿，你？”落阳诧异的看着我，才想起我的心悸之阵。
     慕千心痛的站在一边，却什么也没说。
     李莫奇上前扶住我，将我护在他的怀里。气愤地看着众人：“若是想要喝喜酒，我们自然欢迎；若是想要闹事，凤舞九天不欢迎，请移步！”李莫奇下了逐客令，其实，只是针对落阳一人吧。我以为他们都会阻止，难道想着，我皱起了眉。既然况家是支持落阳复国的，那么今天就不只是来喝酒那么简单，之所以站在一边旁观什么也不说也只是因为落阳还没有发话吧。
     百里爷爷走到我们身边：“哎，瓷儿，你的预言可真准！”
     我盯着他，见他眼中的不忍又加深了，我暗自握紧拳头，一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头，缓缓溢出！鲜血滴落在喜服上，更显艳红！身子一软便要跌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莫奇会一直保持痴儿的模样了。这群人一直在等着，等着我们的这一刻！
     “瓷儿！”莫奇紧紧抱着我，轻声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我尽力笑了一次，便晕倒在莫奇的怀里：其实，这样就好，早在我们商量要结婚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猛。
     落阳站在那里，看着我与莫奇紧紧相握的手，怒气上涌，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百里爷爷长叹着跟上落阳，蝶儿一直在角落里哭泣，见他们都走了，只得无视晕倒的瓷儿追了上去。况野向宇文昭和李龙基告辞，领着鹅蛋个儿子也离开了。
     慕千蹲下身，看着我不安的神情自言自语：“母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便抛下一头雾水的李莫奇，带着纱走向门外。
     “快送瓷儿回房吧。”一直没有掺和的宇文清扬走了过来，清醒的说道。李莫奇抬头，感激地对宇文清扬点点头，便抱着瓷儿回了屋。
     “清扬，放下了？”宇文昭问着，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五年来，给清扬介绍了多少个优秀的女子，清扬一个都没有接受，只怕心里还念着瓷儿。而现在所有人都明了，这个羞花闭月的女子便是真正的瓷儿，但已经嫁给了莫奇。
     宇文清扬无奈一笑：“爹，让您操心了。”注意到宇文昭有些斑白的两鬓，宇文清扬主动挽住父亲，和李龙基一起离开。
     月城。
     “他们结婚了？”醉轩懒懒地半倚在床榻之上，问着龙爱。
     龙爱点头，一脸凝重：“瓷儿坚持不了多久了！”
     醉轩脸上闪过一点悲伤，最终道：“你们去看看吧，顺便带上夜熏。”
     “哎。”龙爱开心的走了，刚到门口，就听到醉轩说：“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她带过来。”
     龙爱愣在那里，一滴眼泪落下。
     “可以将李莫奇等人一起带来。”醉轩不忍：“或许瓷儿早已知道了真相，只是一直在等我们罢了。”
     龙爱艰难的点点头，带着落寞的身影离开了悦心偏殿。
     “瓷儿，为什么会是你？”醉轩趴在床榻上，三千青丝散落下来，遮住了忧伤的面容。
 （六十九）圣后之位
    
     “瓷儿，有人包下了全场，点名只听你的曲子，只看你跳舞。”芸樱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房门口，在这冬日香汗淋漓。
     我在莫奇的帮助下缓缓起身：“他花了多少钱？”
     芸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快快喝下又道：“十万两！”
     莫奇和我都极为震惊，十万两只为我的舞和曲子？
     “知道他的身份么？”莫奇有些担忧地问着。
     芸樱摇头，我则笑着：“芸樱，你去告诉这位爷，我已数日未登台，要先准备准备。”
     芸樱点头，离开时替我们关好了房门。
     莫奇看着我，关心的说：“自从成亲之日起，你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今日决不能上台。”
     “你知道是谁？”我依旧笑着。
     莫奇点头，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也知道是谁。所以我必须去，毕竟我们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你怎么知道？”莫奇惊讶。
     我望向屋外，那个方向是舞台的方向，闭上眼：“这个气息我曾经在迷情坊中感受过。当时，你们是在一起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便是黄千。”
     “瓷儿，是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呢？”莫奇紧紧抱住我，低声笑着。
     我抬头不服气的说：“当然是聪明喽！”
     “你啊。”说着，眼泪滑落，第一次，我看到了莫奇的眼泪，莫奇是那么坚强的男人，可是这一次居然流泪了。我翘起嘴角，轻轻吻去他滚烫的泪水，黄千非等闲之辈，花十万两只为我，他有什么目的我们不清楚，但绝不会是好事。
     “其实，上次你在迷情坊表演时他也在，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莫奇依旧担忧着，我在屏风后换着衣衫，没有接话，黄千这个人似乎没有黄月好。
     “你也见过黄月。”阆肆王爷又怎样，跟我们无关。莫奇毫不忌讳的说着。
     我探出半个头，笑着：“黄月的性情要比这素未谋面的黄千好上许多。要让我选，我绝对会选前者。”
     “可是，你没得选。”莫奇坏坏笑着，白天的时候看不出眼睛中的异样，但我知道，莫奇的时日也无多了。
     我换好衣衫，站在那里托着腮，撅起小嘴，唉声叹气：“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容易就嫁人了呢，明明还有好多男人可以选的。”
     “瓷儿，你不可以嫌弃我。”莫奇一脸委屈的抓着我的衣角。
     “哈哈哈，”我伸手捏着他的脸蛋，得逞道：“怎么会嫌弃呢，这么可爱的相公我不舍得送给别人。”
     “是么？”莫奇将我抱在怀里，奸笑着问。
     我暗道不好，下一秒，双唇就被温柔的堵住了。因为我们都身体里都残留有剧毒，所以我和莫奇只有夫妻之名，除了亲吻，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感受着莫奇的温柔和颤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今日，我们会不会就此离别？
     按照刚刚给黄千的答复，一个时辰之后我站在了凤舞九天的舞台上，高傲的看着大摇大摆坐在那里穿着黄色衣衫的男子，第一眼，我便愣住了，他和那个男子真的好像。
     “瓷儿姑娘，不会是被我的俊逸迷住了吧？”黄千笑嘻嘻地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深重的戾气，充满挑逗的眼神极其不友好。
     我无奈一笑，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些，打量着他身旁的人：黄千的左手边是黄月，身上的气质很是熟悉，又和第一次见他时不相同；黄千的右手边也是一个男子，满脸邪气，微翘的嘴角充满阴险，但仔细感觉他的身上有一些我曾经遇到过的人的气息，很淡很淡，仿佛他们分离了很久；黄月的身边坐着的是落阳还有况野一家，照现在的形势看来，落阳打算求助雍国了；坐在落阳身后，看不清表情的老人便是百里爷爷了。
     我微微俯身，道：“既然您出手这么大方，那小女子便献丑了。”黄千见我无视他的问题，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等等，我要敬瓷儿姑娘一杯。”说着，身后的侍从端起一杯酒朝我走来。
     我二话没说接过酒杯一干而尽。
     音乐起，回转身体，轻甩舞袖，唱起临时改变的歌曲：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落阳，这首曲子是唱给你听的，既然你选择了复仇这条道路，我就无权去阻止，如果我们在一起说不定我还会支持到底呢，可是你真的知道复仇所要付出的代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