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十七,残酷和温情


张伯元和同事用强光手电照到一个穿蓝色农民装的背影在前方逶迤前进,他们迅速追上前,那人偏头从余光中瞄了一眼,疯一般地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但是因为心虚,一再跌倒。那泥泞的小道要走十分困难,不要说追捕了。张伯元和同事已经追捕了十几个小时,疲惫交加,眼见目标却如在心里注入一针兴奋剂,简直飞奔起来,两人的脸和脖子以及手臂脚踝备那稻草划出一道道伤痕,血就那就挂着。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张伯元一把抱住罪犯。
    那人猛回头时手里紧握的尖刀对张伯元猛刺,深夜里尖刀反射一阵寒光。张伯元胳膊背刺伤了,但是并不能放手,死死抱住他的腿,因为借着月光,张伯元和同事已经辨认出正是逃跑的罪犯。
    罪犯发疯般乱挥着刀,张伯元听到他哇啦哇啦乱喊,心想,完了!然后一闭眼死不撒手。罪犯被拖住了,踉跄着不能前进,直到追捕的同志们全部都来,将疯狂的罪犯用警棍制服,张伯元才抬起头,满身满脸都是血,但是并不觉得很疼。张伯元想不到自己还活着。他刚要高声笑出来,眼泪却流出来了。
    那血是一起追捕的同事刘小虎的。刘小虎在罪犯不注意的瞬间用手铐铐住了他,罪犯发疯地挥刀乱砍,小伙子一方面将自己与罪犯铐在一起,一方面保护张伯元,完全和罪犯扭在一起。
    罪犯在48小时内抓捕归案,张伯元和那个同事都被记个人一等功,牺牲的刘小虎被追加为烈士。
    这就是这个职业的残酷和温情,一刹那,朝夕相处的那张热情的微笑的脸竟成了那灰暗的小小的照片。那些岁月留给张伯元的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本性,身边每一个警察都是这么做的。
    这些年,他的沉默一直都背叛自己的内心,背叛了自己的本性。
    手机刺耳的响起,接连不断。张伯元接听,秘书说,车已经在楼下了。张伯元将整理好的警服,放在靠太阳的一面墙,准备开完会就回来搬走。阳光懒洋洋地照在那一箱橄榄绿上,叠放整齐的衣物静静地在那里,像深沉厚重的历史,见证人生一段难忘的岁月,和那岁月背后的深情。
    进入夏季的梅花里小区,一派热闹的美景。到处是栀子花的清香,地边散开着蛇目菊和草石竺,灌木丛是那种酣畅淋漓的墨绿,却是路两旁的梧桐树,在烈日的曝晒下望着这一番景致叹息,每一阵风过,那树叶便成阵的沙沙响。陶香兰正在花圃里帮园丁修剪矮树,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四望。望见楼上的林梦芬从窗框里探出头,笑着对她说:“大嫂,你来一下好吗?”
    林梦芬给了陶香兰两箱杂志两箱衣服,多半都是8成新。陶香兰望着兴致勃勃的林梦芬,有些不过意。林梦芬仍在收拾着,她一直含着笑,好像特别开心,那满溢出来的生之喜悦,在她身上化为万种风情。陶香兰不禁说:“林老师,你今天真漂亮。”
    林梦芬脸一红,抬头笑笑。母亲在阳台上与小龙拍手掌玩,小龙笑得哈哈的,“奶奶,你又输了。刮鼻子!”母亲额头前倾,给孙子刮了鼻子。这一老一少又玩起来:“你拍一,我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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