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心跳的距离

53 关于承诺


长距离的恋爱是门等待的艺术,从天亮等天黑,从天黑等大洋彼岸天亮。下半年火箭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在国内脱不开身。蔓蔓早悔清了肠子,早知道暑假应该回国的,不管大家怎么想,能在一起总是好的。
    同屋的印度咖喱美眉知道了,惊叹说:“蔓蔓,你的男朋友在中国,那么远?”
    蔓蔓忽然想到常常在楼下等咖喱美眉的印度小伙子,他们离得那样近,却是难以克服的距离。等待不足以为惧,只要会有好的结果。
    她想了一想,偷偷买了寒假回国的机票。
    后来有一天早上,蔓蔓在□□上遇到猪毛,他没来由地给她送过来一句:“蔓蔓,你是我一生最初的苍老。”
    那时候她的□□个性签名是“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但猪毛一大早来这么一句,还是让她着实惊栗了一下。幸好猪毛马上又来一句:“老大心情不好,我就苍老了,我们全公司都苍老了。”
    蔓蔓写道:“不关我的事啊,苍老就吃青春宝。”
    猪毛似乎很悲催:“大嫂啊,晚上十点多了,我还在办公室。您还是快嫁过来吧,这样也许我们可以早一点下班。”
    蔓蔓郁闷:“谁是你大嫂?我是你奶奶!”
    猪毛说:“嘿嘿嘿,对对,老大嘱咐过了,不能叫你大嫂。当你面不能叫,背地里叫他没意见。”
    蔓蔓无比郁结,所以晚上和火箭通话的时候就赌气说:“今年寒假我不回国了,一共也就三个星期的假,再说安东尼新年要去纽约时代广场凑热闹,邀我一起去。”
    和火箭赌气是一方面,其实她也存了私心,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蔓蔓的计划不幸破产。还没到放假,她居然大白天接到火箭的电话。那时候她正在芝加哥的中国超市买吃的,一手还搂着酱油瓶子,电话就响了。
    “在哪儿呢?”火箭问。
    “打酱油。”她答。
    没想到火箭“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她一头雾水。国内现在不该是半夜?现在半夜也开始查勤了?
    半小时后,她才拎着白菜和酱油走出超市,电话又响了。火箭说:“酱油打完了?那只袋子里是什么?白菜?”
    “你怎么知道?”她奇怪。
    他说:“回头看看。”
    “回头看什……”她边说边回头,话还没说完,已经看到街对面红绿灯底下拉拉杂杂的人群里有人冲着她招手。那天正下着小雪,火箭拖着行李箱,竖着大衣的领子,风尘仆仆的站在大街对面。他挥手示意她站在原地别动,不过哪里还来得及。绿灯一闪,蔓蔓已经一路小跑走到了人行道中间。
    他在马路中央截到她,脱下大衣挡在她头上说:“看看你,那么大个人了,下雪天也不知道带伞。”
    蔓蔓笑嘻嘻地辩解:“你不是也一样。”
    他矮着身子躲到大衣下面。他们站在马路的中央,他的大衣撑在他们的头顶,把漫天风雪挡在外头,四周的行人在他们身边匆匆而过,脚步踩在微覆薄雪的路面上“嚓嚓”地作响。他弯弯的嘴角忽然笑了,俯下身捉住她的嘴唇,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这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好象要把几千年未见的想念全部化在里面。
    晚上的雪势渐渐变大,绵密的雪片交织着风声,漫天漫地席卷而来,楼下的樱树银装素裹,连阳台上的躺椅都覆了厚嘟嘟的一层白棉花。
    火箭窝在沙发上看他的电脑杂志,蔓蔓则跑去把房里的暖气开到很大,跑回来窝在火箭怀里看电影。那一部电影叫《比悲伤还悲伤的故事》,当真悲得她痛不欲生,足足骗了她一废纸篓的眼泪。最后看完了,她顶着一对桃子眼,问了句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会问的傻话:
    “火箭,你会不会爱我一辈子?”
    “嗯。”他心不在焉地答,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她一把拍掉他的杂志:“嗯是什么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淡然说:“嗯的意思就是你说得对。”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什么?”她不屈不挠地追问,“重复一下,我说的什么是对的?”
    他似笑非笑地望了她许久,然后说:“蔓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
    啊?她当即愣住。这算是求婚吗?结婚不该是恋爱三年五年之后才考虑的事?他们在一起不过半年,还是聚少离多,结婚的可能性她真的一秒钟都没考虑过。她嗫喏:“我现在不是还在念书……”
    火箭打断她:“结了婚也可以念书,你爱念多久就念多久。”
    “那个……”她迟疑,“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是不是应该互相多了解了解……”
    “还不够长?”背后搂着她的手一紧,他眸色深沉,“你想了解哪方面?”
    “呃……”她一慌神,只好祭出法宝,“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太快,要再等等的吗?”
    没想到他一挑眉毛,干脆地说:“我反悔了,不想再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由坐在沙发上变成了躺在沙发上,火箭斜托着脑袋俯视她,嘴角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屋里的暖气大概是开得太足了,瞬间好象空气干燥得要烧起来。
    不对啊,她仰面朝天红着脸想,刚才明明是她占据主动的,怎么转眼之间形势逆转,她非但被扑倒在沙发上,还在认真考虑结婚的事,还是在这种一切从简的情况下,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焰火,这些都还罢了,怎么连句“我爱你”也没有?
    咳咳,她拉衣角坐直身子,一腔悲愤:“不带这样的,明明是我先问的,快说快说,林蔓安我爱你,爱你一辈子,我眼里只有你,其他女人我一概看不见。”
    他象是冥思苦想了一下,最后一脸无辜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能让我撒谎啊。科学地讲,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其他女人?”
    蔓蔓唬下脸:“你还想看见谁?难道是那个吴可薇?老实交待,她怎么知道你的□□密码?”
    这下火箭笑了,还笑得相当舒畅:“怪不得你一直看吴可薇不顺眼。我可以理解为林蔓安在吃醋吗?”
    “谁说我吃醋?”她怒,“我只是……只是想到她就不高兴……”她板着脸:“别转移话题,快说快说,最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要不拿录像机录下来,要证据确凿,要不然结婚什么的绝对没商量。你妈将来肯定和孙子说,当初啊,蔓蔓才六岁就非我家小建不嫁。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搂在她背后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我建议,这事等我妈有了孙子之后再讨论,行不?”
    “不行!”她伸手摁住他靠得太近的脸,“快说,你到底承不承认?承不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
    温热的吻象雨点一样落在她的眉梢。他轻声说:“二师兄,小傻瓜,这还需要我承认吗?”
    当然,不可避免的,她还是被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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