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宓本想出口求师兄师姐答应扎西罗,但这一跟陈恕眉来眼去,事情就给耽搁了,身后,倒有另一人先行开了口:“霍大哥,罗姐姐,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宽裕得很,本就打算一路走一路游山玩水的,路上多个朋友结伴还热闹些,你们说是不是?”
谁都不会想到,小 说 网:/明奕是个聪慧过人的姑娘,可说是胸罗锦绣,但性子向来淡淡的,除了和杨宓他们这些亲人有关的事,其他的闲事一概不爱理会,热闹就更不喜欢了,这次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叫人讶异。
不过,就因为她难得管一次闲事,做哥哥姐姐的更不好不卖她面子。霍青向妻子投去了征询意见的一瞥,见她的态度也软化了,便只有点头道:“那好吧。只是我们赶路向来随性,走到哪里算哪里,如果错过了宿头就在野外露宿,随便弄点东西充饥,扎西罗公子若与我们同行,怕是会很辛苦的。”
“诸位不嫌弃我是个累赘就好,露宿又算什么?不瞒各位,扎西罗是个孤儿,自幼四处流浪惯了,这世上还真就没有我住不了的地方,吃不了的东西!”扎西罗笑得潇洒,眼里却是流露出些许忆起往昔苦难的心酸自嘲,霍青小夫妻俩也是被玄冰他们收留的孤儿,一听这话,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一开始的无奈应允也变成了真心诚意的接受,终于不再排斥扎西罗的同行了。
见明奕的插言替自己解决了难题,杨宓不由得心中一喜,但她也有些奇怪,这个向来不爱多事的小姐妹何以会开这个口,回眸一瞥间,却发现明奕悄悄瞧着扎西罗,向来平静无波的眸中掠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喜悦涟漪,虽是极其微小的瞬间情绪流露,但和明奕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杨宓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难不成,奕儿对这扎西罗……杨宓心头猛跳,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起来,却不知,扎西罗也正若有所思地瞧着她,陈恕则是看看扎西罗,又看看她,神情亦是复杂异常,几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四下寂然,尽皆无语。
☆ ☆ ☆ ☆ ☆
文沙国王宫,王储居所,纳达宫。
“参见铁驸马!”
看到迎面疾行而来的紫袍男子,正端着梳洗用具从内殿走出的宫娥忙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已经对自己的驸马身份和应有的举止仪态驾轻就熟的铁虎啸微微一笑,温文尔雅,极有风度地抬了抬手:“免礼!”
待宫娥谢恩起身后,他又问了句:“我这大半个月不在,也不知王储殿下的登基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回驸马,所有的典礼仪式,相爷早就安排妥当了,他这些日子天天过来跟殿下商议仪式的所有细节,可用心着呢!”
哦,相爷,这索朗图可真是费心了!铁虎啸摸摸下巴,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毕竟,这位接替告老还乡的父亲担任宰相之职的索朗图公子,当年可是跟他的爱妻晏晏公主有过婚约的啊!
不过……算了,这都是哪辈子的陈年旧账了,人家现在孩子都一大堆了呢。话说他们这两口子也不知是什么英武神勇的物种投胎,这生产下一代的能力怎么就这么强呢?照这趋势下去,索朗图这两袖清风的廉正宰相,恐怕迟早要被他家里那六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儿以及未来还可能诞生的只数难以预料的小猴儿们给吃破产的吧?
为索朗图不甚明朗的前途默哀了一下,铁虎啸重新恢复了欢快的好心情,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寝宫。
“晏晏,小宝贝儿,乖丫头,小娘子,小亲亲……”
屏退侍人之后,铁虎啸立刻丢下风度翩翩的驸马面具,嬉皮笑脸、原形毕露地出现在正当窗理云鬓的晏晏背后。那婀娜的背影抽了抽,回过身来时,久别重逢的喜悦便明显冲淡了方才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恶寒,一声欢呼中,晏晏顶着头上沉重的冠饰晃晃悠悠奔了过来,却在那声“铁哥”未曾叫得完全时,被使了轻功凌空一跃扑来的铁虎啸逮进怀里,用一个缠绵甜腻的吻堵住了樱唇。
两人不知腻歪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来。晏晏眨着柔波荡漾的水眸盈盈望向眼前泛着潮红的英俊脸孔,幽幽道:“不是说要一个月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别拿这种眼神看我!”铁虎啸眼睛一瞪,表情夸张地指天誓日道,“我的王储殿下,你交代的事情我可绝对是赤胆忠心,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替你办好了,只不过嘛,来回路程的时间,你预估太多了而已,本驸马的轻功,可是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哦!”
晏晏闻言不禁噗嗤笑了,这家伙死皮赖脸外加油嘴滑舌的毛病怕是到下辈子都改不了了,只不过……
看看他睑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不禁抬手抚了抚他因一路风霜而变得粗糙黑瘦了不少的脸颊,心疼地轻叹道:“你这傻瓜,好好的钦差大人,放着车不坐,马不骑,非要靠自己的两条腿用轻功跑回来,真是有福不会,自找苦吃!”
“骑马,坐车?”铁虎啸不屑地撇撇嘴,“我那班骑马坐车的笨手下,现在还在半路上折腾呢,哪有我这两条腿走的快?再过十天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我总得回来帮你张罗点什么,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能没我这个未来的王夫殿下在呢?”
明白他的心意,晏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半开玩笑地叮嘱道:“一会儿去我上朝之后,你就回房补补觉吧,这些日子好生调养着,我可不想你在登基大典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睡过去丢我的脸!”
“会吗?会吗?我会吗?你放心,先不说登基大典上我一定会精神百倍威武雄壮,就是今晚嘛,嘿嘿,我也一定会生龙活虎,让咱们小别胜新婚的日子甜甜蜜蜜,□不断!”
噗——听了这话,晏晏差点当场跌到地上去,却被眼前男子贼笑兮兮地接在怀里。窗外,那两个挤在一起朝里面窥视了许久的小家伙则低声议论开了:
“爹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甜甜蜜蜜,□不断?”
“笨死了你,就是爹要做很好吃的糕点给娘吃啊,那糕点一定很甜,很香,多得像潮水一样……”
铁虎啸其实早就知道他家那俩小崽子躲在窗外偷看偷听了,只不过他向来不拘小节惯了,觉得给自己的儿女适度普及一下爱的教育也不是什么坏事。晏晏不懂武功,听力没有他那么灵敏,却是直到此时才发现,刚才本就被丈夫那句口无遮拦的情话雷得满面通红的她更是窘迫无地,头低得都快钻进铁虎啸的衣襟里去了。
铁虎啸不忍自家小娘子过分尴尬,于是适时扮演严父的角色,清清嗓子,威风八面地喝了声:“格彦,明雅……”
“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们不存在啊啊啊……”
一阵尖细的童声中,脚步声急促远去,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其实,铁虎啸这严父当得并不如何高明,只是他整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他这只笑面虎,却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玩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在他这奇特的教育方式下,他和晏晏的一双儿女,云桑格彦和云桑明雅却是成长得格外茁壮,或许真是要经历了风雨,才能磨练出欺霜傲雪的长青松柏吧。
看看窗外的天色,晏晏知道早朝时间差不多到了,侍人们肯定会来催,到时要是铁虎啸还在跟她没皮没脸的缠腻,被人看到可就糗大了。于是,她扭扭身子从铁虎啸怀里挣脱出来,低声道:“好了,别闹了啊,上朝时间快到了,可别害我迟到丢脸!”
“行,我知道了!”铁虎啸也收起了玩笑神色,体贴地帮晏晏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对了,据说你登基大典时来道贺的中原使节是秀姑姑和杜叔叔他们两口子,到时别忘了在国宴之外请他们来坐坐,我要问问爹娘和奶奶的近况,顺便托他们捎些东西回去。”
听了他这话,晏晏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歉疚之色。为了和她在一起,铁虎啸背井离乡跟她来到文沙国,已是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他的父母年纪都已经不小了,铁奶奶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们有铁莲香夫妻俩照顾,但是身为人子却不能承欢膝下,铁虎啸心中无论如何也定是有遗憾,有伤感的吧。
明眸一转,本已离开铁虎啸怀抱的晏晏扬手勾住他的脖子,已在心底酝酿多时的念头脱口而出:“铁哥,等登基大典结束以后,我就在朝堂上提出,新王登基,理应出访中原,与中原朝廷巩固情谊。到时我们一起去中原拜见爹娘和奶奶,你打算送他们的东西,就由我们亲手奉上,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你是说真的?”铁虎啸喜极而呼,可想了想,又不觉有些迟疑,“这样,妥当吗?那些大臣不会说你假公济私么?”
“他们敢?”晏晏杏眸一瞠,娇甜秀美的脸蛋上立刻流露出几分王者的威严,见铁虎啸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她展颜一笑,柔声道,“铁哥,你多虑了,出访中原本就是必须的,只要我把公事安排好,就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奶奶和公婆尽过孝道,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自是应当前去拜见他们,谁还能不准我履行一个晚辈应尽的责任不成?”
知道她会这样说,自是有了全盘打算,铁虎啸也就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应了。这时,晏晏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铁哥,你说,你那徒弟的事,到时要不要告诉沈姨他们呢?”
听了这话,铁虎啸神情微顿,许久才轻叹了一声:“他义父本是不想让师父知道的,可那孩子主意正得很,既然已经去了中原,若是真想说什么早就说了,也轮不到我们来决定。如果他还把家中尊长的叮嘱当回事,没有露出口风,那便等我们到了中原,看看情形再说吧。”
“说的也是,也只能……如此了吧。”晏晏点了点头,思绪不觉飘向了那个遥远却又熟悉的地方。
☆ ☆ ☆ ☆ ☆
杨宓一行本是打算穿过这片林子去前面镇上投宿的,但因为扎西罗的出现耽搁了行程,天都已经黑了,再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进城,于是干脆在林子里找了块空地,就地歇了下来,又打了些野物,采了些野果作为晚餐。杨宓他们当扎西罗是客人,打猎生火等事都没让他动手,不过等食材都准备好之后,扎西罗却主动把烧烤食物的活抢了过去,说是要让他们试试他的手艺。
不一会儿,一顿野味大餐完成,杨宓等人拿来一尝,都不禁惊叹不已。
“这里什么作料都没有,你居然能把东西做得这么好吃,这也太神了吧!”
看着杨宓满脸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表情,扎西罗心情大好,柔柔笑了开来:“小意思!我这点道行,尚不及义父手艺之万一。”
听到“义父”二字,杨宓心头一跳,觉得一探究竟的机会来了,于是接口问道:“扎西罗大哥,咱们现在是朋友了,你应该不介意跟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你应该不是汉人对吗?看你的相貌打扮,我觉得,你像是文沙岛上的安普拉人呢!”
这话一出口,不只扎西罗神情一顿,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当年之事,霍青他们都是亲眼目睹的,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他们不似杨宓那般身受大恩,对舍身保护自己的救命恩人刻骨铭心、日夜难忘,所以,他们虽然也觉得扎西罗的相貌特征有些眼熟,那种神似游仙步法的武功也很令人诧异,但一时间却没想到这层联系,此时被杨宓一提醒,同样的疑问都涌上心头,于是,所有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扎西罗身上。
定了定神,扎西罗重新恢复了笑容:“没错,我的确是来自文沙岛尼梭山地的安普拉部族。想不到,杨姑娘年纪轻轻,见闻却如此广博,连那种海外偏远之地都知道!”
“你真的是安普拉人!”杨宓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那么……那么请问你的义父是哪位?你用的那种步法又是谁教的?”见扎西罗双眼微眯打量着自己,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意识到自己追问得太“穷凶极恶”了些,不禁赧然煞住了话头。
缓和了一下情绪,她解释道:“对不起,扎西罗大哥,我并不是非要探究你的私事,其实……是因为家母有一位朋友也是安普拉人,我的父母曾经教过他游仙步法,你是安普拉人,刚才所用的步法又跟游仙步法那么相似,所以我才猜想,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说的那个人是萨伦叔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十年前,他为了保护我被歹人重创,不久以后……就去世了。这些年,我们全家人每逢初一十五和他的忌日都会去他被水葬的那条河边祭拜他,可我还是觉得很遗憾,没能在他的有生之年报答他,如果他还有亲人在世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杨宓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几乎都要语无伦次了,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有多在乎这个救命恩人,她汗湿的手心里紧紧抓着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正是当年萨伦被水葬前,载淳从他头上削下的发丝。
那个香囊是按照安普拉族饰物的式样来做的,扎西罗一眼便看出来了,猜到那香囊的来历,他不由得耸然动容。心神凌乱间,他眸中的神色几度变异,但最终只是淡淡应道:“杨姑娘,既然你的恩人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当时,他的身边并没有我的存在,那我又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仿佛一记重锤直击心房,杨宓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是啊,萨伦自己当年也是刚刚学会游仙步法,怎么可能再去教给别人?就算他想教,身边哪里又有一个安普拉孩子让他去教?若说扎西罗是萨伦的什么亲人就更不可能了,他生前都没有晚辈子侄,死后又如何能冒出个义子来?是她太异想天开了。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会那种步法,为什么那么巧……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她心有不甘地嗫嚅着,可听那语气,显然已是对自己的猜测不抱多少希望了。
“我义母是族里的武士,也是我的第一位武学师父,我那套棒法中长兵器的招数就是从她那里来的,但她会的只是一些普通击技,至于那些高深的内家功夫,她是不懂的。我的大部分武艺都是跟一位定居文沙岛的汉人师父所学,那套步法和你们黎山武功有相通之处,我事先并不知情。不过,如果我了解得没错的话,文沙王室的铁驸马就是你的大师兄,那么,你们黎山武功流传到文沙民间,再经由我的汉人师父传到我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懈可击的答案,解释了杨宓心中所有的疑惑,也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长叹一声,她终于死心地不再追问。因为失望而情绪低落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扎西罗在回答完她的问题后便移开目光,匆匆隐藏起了眼底的一抹心虚之色。
其实,她并没有猜错,他的义父就是她所想的那个人,那套步法也是他义父所授,那是义父这辈子学过的唯一武功,至于那些改进之处,则是他和真正的武学师父交流后共同创新的。那位汉人师父不是别人,正是杨宓的大师兄铁虎啸,因为铁虎啸夫妻俩都知道他义父当年之事,在与安普拉族建交的过程中发现他义父尚在人世之后,就对他们一家人格外关照,铁虎啸甚至还收他做了入室弟子。他不承认,是因为他的义父不想让她母亲知道自己还活着,除此之外,他也有着自己的一点私心。
从了解到义父往事的那一刻起,他心底就深深不平着,那个名叫沈玄冰的女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当年的义父明知她已有丈夫,却还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爱她?为了她,义父晚了那么多年才接受义母,而且至今都在心里为那女人保留了一个角落,更可气的是,义母居然也不恨那女人,还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女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的义母义父可以不计较当年的事,可他咽不下这口气,来中原游历之前,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见识见识那个沈玄冰到底是何等样人,到底凭什么让义父这样为她牺牲?如果她只知享受自己的幸福生活,却早把为她付出那么多的义父抛到脑后,那对不起,他可没有家里那对好脾气的尊长那样大度,他们黎山派,从此以后别想有太平日子过了!
出于挫挫黎山门人锐气的目的,他在路上便盯上了杨宓一行。然而,在经过与杨宓的那番比武较量之后,他突然意识到,那种瞬间的怦然心动,的确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更无法用对错去衡量的。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有些理解他的义父了,并且产生了要和杨宓进一步接触的愿望——她是沈玄冰的女儿,从她身上,应该可以了解到那女人对他的义父究竟是什么态度吧……又或者,这只是他给自己舍不得离开杨宓所找的借口而已。
就这样,他设法争取到了与杨宓等人同行的机会。直到他从杨宓口中得知,她和她的家人始终没有忘记义父的恩情,他心中的结,终于渐渐解开了,她说起往事时的真情流露,更是深深打动了他——她是个那样至情至性的女孩,义父若是知道了,想必也绝不会后悔当年所为吧。
悄悄抬头瞟了仍在黯然神伤的杨宓一眼,他的心忽然前所未有的柔软,那种莫名而生的异感让他身不由己地迷失、陷落。明知杨宓已有心上人,那个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明知这一刻的情不自禁或许将导致他重蹈义父的覆辙,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真爱了,便是无法计较公不公平的。不过,他还是比他的义父幸运,至少,杨宓还没有成亲,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为自己的未来赌一回,但他不愿依仗她恩人义子的身份,要爱,就让她爱上纯粹的自己,否则就彻彻底底认输,所以,他暂时不想说出实情。
杨宓和扎西罗交谈的过程中,陈恕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过一句嘴,但杨宓未曾留意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事实恐怕不像扎西罗所说的那样简单吧?这个男人似乎来者不善呢——看他瞧着杨宓时的眼神就知道了,或许,还真是被霍青给说着了,这次下山远行,才是对他和杨宓之间感情考验的真正开始。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底不由得掠过一丝不安,同时却又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暗暗滋长起来。他和杨宓不可能永远躲在家里与世隔绝,这样的考验迟早要来的,真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这关就必须过。他的性情是温和,但绝对不懦弱,他是不会霸道地限制杨宓,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全力捍卫自己的爱情……走着瞧吧,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来动摇他和杨宓之间的感情——不是靠手段,而是用真心。
在陈恕心情复杂地观察着扎西罗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在满腹心事地观察着他、杨宓与扎西罗三人,这个人就是明弈。性情淡漠之人,心中往往也有着暗藏的火种,一旦被点燃,那把火甚至会比一般人烧得更旺,现在的明弈就是这样。
从前的那么多年里,她一直觉得这辈子只要能和山上的亲人们在一起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长辈们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也只是一笑置之,谁能想到,扎西罗的出现,竟拨动了她灵魂深处沉寂已久的那根琴弦,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拼命想要留住些什么的强烈渴望。
好吧,她知道,扎西罗留下是为了杨宓,在他眼里,明弈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和张三李四没有什么区别,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次呢……可那又怎样?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杨宓已经有了陈恕,不可能再喜欢扎西罗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真正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谁,只要他还在她的眼前,这样的希望和机会就永远存在。
夜色如水,晚风习习,一片静谧中,命运的车轮无声地转动着,也许,从此刻起,新一轮惊心动魄的悲欢离合又将上演。一曲清歌过后,许是曲终人散,爱恨情仇皆为泡影,许是余音不绝,从此共效凤凰于飞,故事的结局没有人能预料,但无论是悲是喜,都足以在亘古不变的星空下留下自己的足迹。正因为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芸芸众生一代又一代反复绎着的,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的存在,苍茫大地才终于有了那样一个温暖而美丽的名字——人间。(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嗯,不知这样的结局大家是什么感受,其实要在短短的番外里再开展一段新的爱情故事,如果写得太详细,似乎就不像番外了,太简单,又会觉得很匆忙,比较勉强,还是留个开放式命题吧,呵呵,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想象O(∩_∩)O~
最后,送大家一首歌,蔡琴的《不悔》,作为对全文内容的一个结语,也谢谢各位一路的陪伴~
走过荒漠都像草原 秋风吹过 不落叶
我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 跨越一切的相知相恋
你曾送我那朵玫瑰 感觉依然闪着露水 每当黄沙滚滚
睁不开眼 在我心里还涌着甘泉 短暂的是 流转的季节
永远的是飞天的思念 遗憾来不及和你共谱经典
但已足够微笑凝眸 简单的是天涯都追随
走过荒漠都像草原
秋风吹过 不落叶
我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
跨越一切的相知相恋
你曾送我那朵玫瑰
感觉依然闪着露水
每当黄沙滚滚 睁不开眼
在我心里还涌着甘泉
短暂的是 流转的季节
永远的是飞天的思念
遗憾来不及和你共谱经典
但已足够微笑凝眸
简单的是天涯都追随
为难的是诀别着成全
把你的梦想种在我心田
最深刻的幸福是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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