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都喜欢跑到学校的BBS上灌水,经常在论坛上就某个事情讨论,久而久之就混熟了,一问底细,居然是来自同一个班级,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就此确立。
应该来说李天武这个人的生活还是比较单纯的,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他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网络上,按照他在日记上说的来看,他还是个很有理想很有个性的人物,他的理想居然是要成立一个类似于FACEBOOK的大型网站,用短短数年时间成长为亿万富商,整个学校,百分之九十的同学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他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大约是在2007年9月份,从他的日记来看,两个人绝对算得上情投意合,有共同的爱好,有共同的语言,蔡雅芬对他的宏伟壮志给予了极大的鼓励,这让他更是有些飘飘然。
差不多到了2007年12月,他的日记里就开始提到了孙不凡,在李天武眼里,孙不凡是个相当惹人讨厌的家伙,孙不凡笑了,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么多词语来评价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流氓地痞”等等,孙不凡拿镜子照了照。
一直翻到2008年的春节,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仿佛他的二人世界过得非常幸福,他的笔下充满了欢歌笑语,他的远大理想一次又一次得到重申,在那些日子里,他们一直是快乐的、幸福的。
孙不凡甚至开始有些羡慕他们,从李天武的日记里,字里行间流动着青春和喜悦,流动着恋爱和幸福。
改变出现在2008年春节之前,也就是那次春游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2008年春节,南方数省出现了特大雪灾,从中州出发回老家变得异常困难,就是在那个时候,蔡雅芬提出留在学校,理由却不是大雪封路,竟然是跟自己有关。
按照李天武原文中的记录,蔡雅芬当时打听到孙不凡春节前后有几笔重要的生意,能够赚到很多钱,蔡雅芬打算留下来加入到孙不凡的生意里去,李天武坚决反对。
李天武是这样写的:“从一开始我就坚决反对她的提法,不管孙不凡能赚多少钱,我都不屑一顾,孙不凡算什么东西,一个街头小混混,小流氓,不过就是凭着一张烂嘴到处招摇撞骗,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那么令人恶心,比世界上最肮脏的苍蝇都要可恨。”
但是后来李天武渐渐让步了,他是这么写的:“今天雅芬又提出了要跟孙不凡合伙做生意,我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她却执意坚持,没办法,我只能对她说,你这么做,我不会反对,但是别指望我参与进去。”
翻到2008年2月1日,孙不凡终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李天武是这样写的:“这个星期是我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个星期,我始终想不明白雅芬这样一个品格高尚的女孩子,怎么会主动提出跟孙不凡这样的苍蝇接触,今天她终于透露给我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说之所以主动接触孙不凡,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价值连城的秘密,只要从苍蝇身上破解这个秘密,立马就能成为不亚于李嘉诚那样的亿万富豪,说实在话,我才看不上他的什么秘密,让我高兴的是,雅芬能清醒地认识到那个人只是个苍蝇而已。”
秘密?价值连城的秘密?究竟指的是什么呢?搞了半天这个蔡雅芬主动靠过来,不惜上演分手闹剧,为的竟然是什么子乌虚有的秘密?
接着往下看,接下来第一篇日记已经是2008年2月20日晚,他是这样写的:“这是令人牵肠挂肚的春节,但也是幸福快乐的春节,在最关键的时刻,雅芬没有让我失望,她坚定地站到了我这一边,她终于没有去找孙不凡,就让那只苍蝇自己疯狂去吧,总有一天,苍蝇会碰到它的天敌,管它呢,今天我们如约一起回到了学校,明天是元宵节,我们相约晚上再聚,真是太想她了,这是多么漫长的一天。”
然而接下来的一篇日记就发生了大幅度的转折,这是写于2008年2月21深夜的,他是这样写的:“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个夜晚,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又要改变心意,居然又要主动去找那只臭苍蝇,难道那个秘密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不就是几个臭钱吗?将来我一定赚很多很多钱,何必急于一时,等我一毕业,看我干一番大事业给你们看。”
然后,接下来几天都没有日记,看来优雅的情调被彻底粉碎,他们之间出现了严重的分岐,按照李天武的习惯,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会用日记的形势记录下来,但是后面的一则日记竟然跳到了2008年3月1日,孙不凡当然记得蔡雅芬正是在3月1日前后正式接触自己的,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现在已经很难搞清楚,李天武的日记里有这样一段话:“黑暗世纪终于到来,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我已经厌倦了人们那嘲笑的面孔,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在悲哀地鸣唱,这是一个卑鄙阴暗并且肮脏的年代,我有着比屈原更高深的悲凉,永别了,我那碎裂冰封的爱情!永别了,我那纯洁高尚的伟大理想!”
看到这里,孙不凡只能是一声叹息,李天武是个内心丰富极端封闭的古怪诗人,蔡雅芬的出现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只怕已经很难说得清楚了。
也许在蔡雅芬的心里,她还认为这个傻到可以当诗人的家伙,已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心,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爱她,依恋她,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不被大家看好的男人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她一定曾经为自己的伟大成就而倍感自豪:一个没身材没长相的女人,能够让一个如此内秀的男生为之三生倾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卓越的成就。
孙不凡看到了一个事实,蔡雅芬是一个极具野心的女人,从李天武的字里行间,他看到了一个多么难能可贵的痴心爱人,但是很不幸,痴情没能感动天地,悲剧已经上演。
这是李天武写得比较完整的最后一篇日记,这篇之后,就没有可以称得上日记的东西了。
没有日期,没有地点,没有事件,日记本的后面几页,横七竖八地写着一堆乱码,由单个的中英文字符或者词组堆成的乱码,许多地方被划得乱七八糟,孙不凡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楚其中一部分字符。
“臭苍蝇”,“恶魔”,“诅咒”之类的词语挤得密密码码,从最后几页,孙不凡只能得到一个印象,不管蔡雅芬是不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那么,夜晚给他打电话的神秘人物呢?李天武的日记里竟然只字不提,按照他的习惯,每当接触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发生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他都会有所记录,现在找不到这个神秘人的相关记录,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神秘人物是出现在2008年3月1日以后。
看完李天武的日记,孙不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赶紧睡一会儿,毕竟是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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