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相爱默然相守

。也许就见不到了。明天，她去见生父，一时半会儿肯定脱不了身。妈妈答应在他走后，搬家，到时候季冉找不到他们，就当他们不要她了，难过一段时间也好过亲耳知道他走了的消息吧。
  左向右分流的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末闭、心内膜垫缺损的各种症状都占了个全，甚至，肺血管严重发育不良。。。柯宇想，能活到这样的年纪，已经是上天垂怜。。。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病，妈妈当年也不会遇上季冉的父亲，那么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季冉？如果是那样，他还是，病了才好。
  这次住院，其实妈妈心里也知道是尽人事听天命吧？所以这次他难得任性地执拗着想出院，妈妈也只是红着眼答应。所谓的治疗，已经不是为了病，而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他明白，妈妈也明白。
  一阵眩晕袭来，柯宇抓紧了季冉的手，不可以，不可以，最少，最少不能在她面前倒下，她会吓坏的。
  “哥哥，难受了？”
  季冉的手一疼，顿时心脏也像被柯宇的手捏紧了似的，有些颤抖地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柯宇，这样的情况以前经常有，每次，每次都是柯宇不舒服的时候，实在是和柯宇太久没见，心思都全部用来感慨，竟是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孩子脆弱得一碰就碎，经不得磕碰的。就是在以前，她也舍不得他累到一点点的。
  “没事，有点低血糖。”
  柯宇抿起唇角，摸摸季冉的刘海。“别担心。”
  “可是。。。”
  季冉还想说什么，却被柯宇一句话打断。
  “我不舒服的时候，哪次强撑过了？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了？”
  是了，柯宇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想来是她太过紧张了吧。
  “那，剩下的菜，我去买。你在那个小饭馆里等着我。好不好？”
  “嗯，记得还价，不许败家！”
  季冉点点头，看着柯宇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才去买菜，用十分钟买完蘑菇，西红柿，然后去和小饭馆，见到柯宇好好地坐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
  “过来，把汤喝了。你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喝过了吧，N市最著名的瓦罐汤，Y市也不见得有吧。”
  柯宇对着季冉笑着招手，安宁温和，是季冉最最喜欢的模样。
  “Y市有的，只是没有这里的地道。还有米粉，明明看着都是一样的，吃在嘴里就是感觉不一样。我有时候想你的时候，就会去学校附近的绳金塔瓦罐汤店喝汤，一边喝，一边在心里骂，难过得想哭。”
  季冉说完就埋头喝，只是这次现在是一边喝一边掉眼泪。以前，柯宇经常带她来这家小店喝喝汤，说说话，常说女孩子要喝汤水才能长得水灵。那段时间，宁静得像此刻柯宇脸上的笑意。
  季冉缓缓地喝汤，热热的，熨烫得人的心都是暖的。喝得涓滴不剩才抬起头看着柯宇。
  “还是这家店的汤，好喝。”
  “走吧，回家。”
  “回家。”
  季冉握住柯宇伸过来的手，和他手牵手走出店门，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就像以前的每一个日子一样。
  一开门，季冉就发现宇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脸上有掩饰不去的焦急，季冉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平常，宇妈妈不是应该还在工厂吗？
  “你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淡季。”
  柯宇瞥了一眼季冉，淡淡地解释道。
  “嗯，我去厨房把菜整理好，待会儿，宇妈妈来炒就行了。”季冉接过柯宇手里提着的菜，转身去厨房，她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这10多年，宇妈妈对她虽然不像对柯宇那么疼爱。她看着柯宇时，眼里都透着一股子慈爱；而她看着她时，目光总是那么的复杂。以前不明白，现在却是太明白。
  “嗯，好。切排骨和鸡肉的时候小心点，别切了手。”
  “嗯，好。”
  季冉在厨房一边收拾菜一边想自己到底要怎么问。总不能问，您当初既然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打掉？既然都送去孤儿院了，为什么又要把我找回来？找回来了，为什么又不认我？
  季冉转身出了厨房，在客厅却不见柯宇和宇妈妈，不由得有些奇怪，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路过到柯宇房间，见到他躺在床上，和宇妈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到她后又立刻噤声，对着她笑笑。
  柯家其实是一主卧一客卧，一厨一卫的格局，原本柯宇和季冉两个小孩是住客卧，只是后来都大了，知道男女大防，就将客卧隔层了两间小小的斗室，季冉的房间就在靠里的那一侧。宇妈妈平时很少进他们的房间的，季冉看着宇妈妈在柯宇的房间有些纳闷。
  “妈妈，你去炒菜，好不好？我都饿了。”
  柯宇对妈妈说道，然后拍了拍床的另一侧，把季冉叫了过来。
  “来，坐这边。休息一下。”
  方漪如看来一眼季冉，带着某种强烈而复杂的感觉，季冉被那目光看得一愣，甚至都忘了挪步。
  季冉的心一下子像被人揪住了一般，都喘不过气来，这是她的母亲，给了她生命，养了她12年，但是却从来没对她笑过，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冷暖，她所有的温暖都来着此刻躺在床上含笑看着她的男孩子，还有什么要问的？问了，又能怎么样？在厨房的忙碌的那个女人，态度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一切都只是她的不甘心，不相信而已。明明，明明她对柯宇那么好，那么好。
  “哥哥，我不想明白了，我想今晚就走。”
  “不要生妈妈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想明白了。”
  “那最少陪我吃完饭，再走，好不好？”
  “。。。好，我先给跃辉哥哥打电话。”
  “嗯,我先睡一会儿，吃饭记得叫我。”
  柯宇闭上眼睛，原本他还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撑不到明天就得露陷，现在好了，一顿饭的功夫，应该可以的。
  “嗯，好。”
  季冉看着闭着眼睛的柯宇，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总觉得柯宇的脸，惨白中泛着淡淡的青色，很不好的样子。
  给许默发了一个信息：许默，我不想问了，突然发现她的态度不那么重要了，晚安。
  然后就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柯宇，知道宇妈妈敲响了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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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2-3-9 12:11:20 字数:5284
  “哥哥。。。”
  季冉刚开口想叫醒沉睡中的柯宇，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朝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季冉不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女人，跟着她去客厅，看着她满脸的疲惫，满脸的沧桑，想着这个女人也明明才四十出头，却已经苍老得像将近六十岁。想着这个女人为柯宇，为她所承受的苦楚。心下不由得一酸。
  “你也坐下吧。”
  方漪如按按眉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几率说道。
  “你都知道了，当初你改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季冉，没有说什么，她改名字，当时只是不想顶着和柯宇听着完全相同的名字去开始新的生活。谁能想到季这个姓氏会是她该有的姓氏？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数，她逃脱不了的命数。
  “你见过那个男人了？”
  方漪如见季冉摇头，突然笑了，“也对，如果，你见过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就会像金丝雀一样被关着，看着，哪里能回来。”
  “你想见他，对吧？想知道他的长相，他的脾性，他的为人，甚至是他的喜好。”
  “你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问我，阿姨，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吗？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喜欢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要我，问了很多的问题，我觉得那时候的你特别可笑。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却还是那么执拗地想要知道一点自己父母的信息。”
  “我不见得喜欢你，其实也是没办法喜欢你，你和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宇哥儿说你见过那个男人的儿子，那个孩子还做了你几个月的同学，你和那个男孩子长得最少有八分像，连宇哥儿都能一眼就猜出来你们俩的关系。你说，你长得有多像那个男人？”
  “但是，我也不讨厌你，真的，一点也不讨厌。那个男人是我的噩梦，但是他毕竟救了宇哥儿，我感激他，这也是真的。没有他，也许我和宇哥儿早就活不下去了。”
  “因着这份感激，我生下你，但是我没有那个精力去照顾你。。。这也算一个借口吧，我也没办法面对你。后来，宇哥儿一个人待在这座房子里，他很懂事，乖乖的，从不吵闹，我知道他也害怕的，没有一个孩子成天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没有人，没有说话声，只有一个收音机陪着，会不害怕，不孤单。我就想把你接回来吧，最少有个人陪着宇哥儿也是好的。”
  “其实，我那时候离开那个男人，算是偷偷逃走的，不带上你也是怕再和那个男人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