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那些长久的未来【一】1
    他们住的旅馆坐落在海边，景致很好，能看到蔚蓝的海面和远处的海岸线。
    傍晚时分风很凉，到得晚上更是不断地从海面上涌过来。
    程释担心她伤口着凉，晚上睡觉前特意关好了落地窗，房间里温度适中。
    这里位于热带，一年四季气候暖和，姬菲迎带过来的是五分长的睡裤，晚上睡觉前觉得有点凉，便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腿侧的伤口面积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连动一下也会牵动到伤口附近的肌肉，睡觉时自然不能翻身，这样维持同一个姿势睡得很是辛苦。她的身上又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睡到半夜就被热醒了，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坐起来，伸手一摸额头，发现手心里都是湿湿的汗水。
    往程释的床望去，透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他还在睡着。
    姬菲迎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拉开落地窗。
    她怕惊动到程释，把脚步放得很轻。经过他的床时放缓了脚步，向他投去一瞥。
    他睡相很好，一只手露在被子外，看上去很安静。
    刚要从他的床经过，就看到他的身子动了一动，已经睁开了眼睛，眸子划开一道浅浅的光。
    程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已经下了床，立即掀开被子坐起来，拉住她的手，“怎么起来了？”
    “有点热。”姬菲迎用手扇了扇脸，“我想开一下窗。”
    程释透过夜色也看到了她额上被光线折射出的汗珠，走过来按住她：“坐下。我去开。”
    他走到阳台边将落地窗拉开一条细缝，“不能开太大，要不然会感冒。”
    重新走回她床边坐下，扭开床头灯，橘黄色的光线瞬间照亮整间屋子。
    “伤口还疼吗？”
    她点点头，“还有点疼。”要是不动到腿的话没什么知觉，一旦牵扯到神经的时候就很痛。
    她的心底没法不郁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偏偏出发前一天就受伤，来到海边想游泳也游不了。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程释伸手替她抹去汗水。
    “我翻不了身。”这一觉睡得实在难受，她的语调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情人间的撒娇。
    他思索一瞬，低头察看她的伤势——伤口还在结痂，但比起前两天已经好多了。
    他去浴室取来毛巾，给她拭去额上的汗水。
    把毛巾放回浴室后才坐到床头，让她靠着自己，抚着她的肩柔声安慰：“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姬菲迎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这样坐了一会，程释摸摸她的额头没刚才那么热了，“继续睡？”
    她的睡衣都是短衣短裤，这样坐太久容易着凉。
    她重新躺下，程释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有什么事叫我。嗯？”
    “嗯。你也去睡吧。”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才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那些长久的未来【四】1
    这一年课程即将结束前夕，姬菲迎的右侧脸颊微微肿了起来。
    晚上程释跟她视频通话的时候，见她情绪有点低落，说话的反应也比平时稍慢，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喉咙和右侧腮部不舒服。
    他在视频另一头耐心地问：“你这几天吃了什么东西？”
    姬菲迎一手捂着脸颊，详尽地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菜单：“……周六那天开party的时候吃了几块炸鸡翅。”前天晚上大家开party，做了很多吃的，她也吃了两个鸡翅，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今天就肿起来了。
    程释让她描述症状，听了描述后问：“是不是扁桃体发炎了？”
    姬菲迎上网查了一下扁桃体发炎的症状，结果还真是。
    她不免有些沮丧：平时她是能吃煎炸食品的，大概是这几天聚餐太多，加上前段时间为了赶论文睡太晚了，各种原因作用到一起，就导致扁桃体发炎了。
    这段时间有很多party，现在扁桃体发炎自然意味着少了很多品尝美食的机会。
    屏幕上的视频窗口就是他的脸，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从麦克风传出的声音格外轻缓，耐心地哄着她：“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即使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他的嗓音从网络另一端传输而来，听起来仍是相当温醇，说不出的担忧和关切一一化在柔和的音节里。
    每每遇到她生病，他就格外重视。姬菲迎心底不由浮上一丝内疚。他近期很忙，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这个当口不希望他还要为自己分心。
    “去看急诊？”
    姬菲迎的第一反应是太麻烦，“我们公寓的人应该有针对扁桃体发炎的药，我先去他们那里看一看，没有的话我再去药店问好不好？”再不然还可以问黎墨。
    知道是什么问题就好办了，可以对症下药。在国外留学，很多事情都不如国内方便，为了有备无患，他们都会带一些东西出国，日常用药和各种调味料等物品都在清单之列。
    他还是蹙着眉，“你确定？”
    “我现在就下去问，没有的话我就马上去医院。”他曾说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她也不想看到他担心的样子。
    他们公寓一共有六个人，有两个女生前两天结伴出去旅游了，有一个傍晚去参加party了，其他两个人应该跟她一样呆在房间里没出去，她可以去问问。
    如果室友带来的药可以缓解她发炎的症状，那就表明她的问题并不严重。她也希望借以通过这些信息让他不至于太担心。
    三天后，他坐飞机到了她的公寓。
    姬菲迎有些讶异，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他：“你不是下个星期才有空吗？”虽然每天都盼着跟他见面，只是他最近太忙，之前是定了下个星期过来看她的。
    他还穿着笔挺的白衬衫和黑色西服，清冷的气质中透出几分锐利英气，显然也才刚忙完。
    “想过来看看你，刚好事情也谈完了，就换了航班。”
    程释放下行李，清湛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好点了没？”
    姬菲迎伸出食指点了点右腮，“吃了一个室友的西瓜霜，现在好像没之前那么肿了。”为了能早点痊愈，她这两天的饮食清淡得不能再清淡了。
    他移开她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颊，“我看看怎么样了。”
    她乖乖地仰起脸给他看，眨了眨眼：“你会看？”
    他也是很少看到她这么乖巧的样子，晶莹剔透的眸子里蕴满了信赖与思念。
    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之前上网查了一下。”
    他以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腮，指腹在几个地方按了按，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眉眼渐渐轻松起来。
    她悄悄地伸手抱住他，满怀期待地问：“明天应该能全好吧？”明天还要拍照呢。
    “明天起床再看看。这几天注意饮食和休息。”他毕竟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