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越雷池

第61章


望着天花板想了好久,她终于想到一个。“你和周汐是什么关系?”
  
  “你就不能问点有创意的?”卓超越一脸的不满,可还是很坚定地回答她。“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仅此而已。”
  
  “真的?”
  
  “嗯,没上过床,一次都没有!”见她不信,他才解释说:作为一个老板,他非常欣赏周汐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她甚至为了成功什么都敢付出,所以他每次出差都把她带在身边,让她为他周旋各种人际关系之中。但作为男人,周汐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的欲望太强烈了,他无法看透她爱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所拥有的其他东西。
  
  沐沐忽然觉得卓超越有点悲哀。当一个男人身上的附加值太多,他就会搞不清什么是真爱。
  
  “你认为我喜欢的是你,还是你拥有的其他东西?”她忍不住问。
  
  “你犯规了。”他说:“这个问题涉及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好意思,我忘了,那换你问了。”  
  
  卓超越略微思索了几秒。“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想做什么工作?”
  
  提起工作,沐沐立刻来了兴致,裹着被子靠近他一点。“我想做个音乐老师,教人弹钢琴。我想让更多人知道,钢琴不是高贵的艺术,任何人都可以学,可以欣赏。”
  
  说着说着,她的神色黯然下去,“唉,估计就算有学校会接受一个坐过牢的老师,学生的家长也不会同意的。”
  
  “要不,我勉强点,满足一下你当老师的强烈愿望。”
  
  “你?”上一次她教他弹钢琴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们并肩坐在钢琴前,她抓着他的手,他盯着她的唇,想到这里,她断然拒绝。“还是算了。”
  
  “你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学,可以欣赏?”
  
  “我......”她貌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教我弹那首:风将记忆吹成花瓣。”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换下一话题。“现在,该你问问题了。”
  
  这一次,沐沐决定问个尖锐的。“嗯,给我讲讲你的初恋吧,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怎么结束的?”
  
  卓超越垂首,认真思考了许久,结果冒出一句:“什么叫初恋?第一个跟我上床的女人?”
  
  “不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女人。”
  
  “你这个问题又犯规了。”
  
  微微的惊诧后,沐沐的嘴角悄然弯起。“我不会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女人吧?”
  
  “你可以换下一个问题了。”
   
第 55 章
 
  “你可以换下一个问题了。”
  
  这句看似拒绝的回答已经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
  爱情,往往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并不比别人更优秀或者更合适的那个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情绪下,出现了,特殊的化学反应作用下,触电的感觉便萌生了。
  
  早一步、晚一步,他们都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沐沐真的很想再追问,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有遇到过,为什么是她?因为他们的一夜情上演的太过激情澎湃,让他念念不忘?还是因为她第二天的决然离开,让他心有不甘......
  
  不知是她沉默的太久,还是她看着他的眼神内容太丰富,卓超越等不下去了,清清嗓子,告诫她。“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十七岁考上军校,天天在部队里训练,看见女人的机会都少有,更别提动心了。”
  
  “那这四年呢?你的身边美女无数,有让你动心的吗?”
  
  “我的身边美女无数?!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些年过着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
  
  “不是吗?”她认识的时候,他貌似就是过的这种生活。
  
  “不是,”卓超越揉揉额头,一脸的千古奇冤。“说了你也许不信,我的公司全都是我用心血建立起来,我没靠过任何人。我的第一单生意,从租船订舱、检验、保险、报关、装船,到押汇、交单……事事不顺,我带着公司仅有的两个员工到处求人,疏通关系。累得胃出血还要去应酬,在酒桌上一杯杯地跟人干,之后,还要忍着疼陪客户去玩通宵......交完货的第二天,我就住院了,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医生说幸亏我的身体素质好,不然早就死在酒桌上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这四年,我没完没了的出差,应酬,我的每一天,不是在飞机上度过,就是在酒桌上度过的。”
  
  “我的朋友都不理解我,认为我放着好好的二少爷不做,跑去瞎折腾。可我认为值得,不靠任何人,全凭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做成一件事,证明自己行,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成就感。”
  
  沐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卓超越,此刻的他,如此真实地呈现在她的眼前,抛开家世和财富的光环,他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又苦又痛,有喜有悲的普通人。
  
  ......
  
  在这个陌生城市度过的第一夜,他们问了彼此很多的问题,有的话题会让他们大笑不止,有些话题会让他们感叹不止,还有些话题,让他们沉默不语,想着个自的心事……
  
  他们像是两个相交多年的朋友,聊着彼此的过去,他给她讲他的生意,讲他如何将某个禁运的军用物资辗转数国运回来,送去军工厂,讲得好像惊险离奇的电影情节;
  
  她也给他讲了很多牢狱里的事情,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叙述着那段不见天日的生活,却听得他眉头紧锁。
  
  他问她:“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翻案。”
  
  翻案,她不是没想过,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在少管所遇到过一个年轻女孩儿,她天天向人哭诉着说自己是冤枉的,她的家人为了替她上诉,一路告到高院,不惜倾家荡产,可上诉的结果还是维持了原判。
  
  沐沐摇摇头。“翻案比登天还难,我想也没有用。”
  
  “我可以帮你。”
  
  “我翻了案成功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落了个妨碍司法公证的罪名。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
  
  “杀人罪和妨碍司法公正有着本质的区别。” 
  
  沐沐怔了怔,继续摇头。
  
  “难道,你不想还你爸爸一个清白吗?”
  
  “想。可是,万一乔宜杰受我牵连,被取消律师执照,我更内疚。还有你,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 ”
  
  他没再多说什么。
  
  沐沐又换了话题,开始讲他们的朋友。他认识的人很多,真正的朋友却不多,他最好的朋友是个科学家,专门研究航天飞机和宇宙飞船上的零部件......
  
  她也给他讲了乐队的事情,讲白露对谷雨的爱,讲她的隐忍,她的痛苦。
  
  他听完之后,颇为感慨,说他挺佩服白露的,每天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谈情说爱,还要装作毫不在意,这不是一般人都能够做到的......
  
  沐沐低头摸着被子上细碎的褶皱,一下一下。
  
  他转脸看向窗外。
  
  天地的交界处,露出了一抹橙黄色,黑夜逐渐变成浓郁的深紫色,越来越浅,最后变成了水蓝色......
  
  她说:“可是,痛苦总要有一个人去承受。”
  
  他说:“我明白。”
  
  痛苦总要有人去承受,而这个人不该是卓超然。
  
  是他们中的因,也该由他们来承受这个果。
  
  日出的光芒笼罩着安详的城市,沐沐有了些倦意,身子不知不觉寻觅到一个温暖又舒服的位置上,靠了上去。
  
  世界从未有过的安宁,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她很想这么睡去,再也不要醒来,别再想起那些她对不起的人。
  
  ......
  
  “沐沐,”他摸索到她的手,眷恋地握在手心里。“过完了这七天,你就会离开S市了?”
  
  “......”她默认了。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告诉了他,她走不走还有什么区别?“你也犯规了,这个问题......涉及我们的关系。”
  
  “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
  
  “你不会找我吗?”
  
  “我找不找你是我的自由,也和你没有关系。”
  
  “啊?”大概是她太倦了,脑子都不转了。一不小心被这个逻辑绕得晕了,搞不清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于是,她干脆地摇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提要求吧,不论什么我都满足你。”
  
  他笑了,笑容隐约透着邪恶。“给我生个孩子吧,最好是女儿,我会告诉她谁是我的亲生父亲......”
  
  沐沐愣了半天,处于半瘫痪状态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恍然大悟地拿起枕头,砸向那张让她爱也入骨恨也入骨的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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