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奇缘之天云录

第77章


水河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河灿烂,若出其里。
  钟长天高立在巨石上,可以看到海阔天空、洪涛激荡的奇景,一种宇宙宏大、沧海浩淼也任他邀游的豪气在胸臆间腾生,他昂首对着金灿灿的艳阳,感受着温暖的光芒化作无形的能量与散落在海面化为绮霞芙蓉的水灵一热一冷,夹杂着轻纱拂面般细软无声的凉爽,正缓缓进入他的体内,温暖充实抚慰着他自醒来后便一直自感虚弱无力的身子。
  感觉比秦相悦每日递上的补汤还要来得有效。
  什么前尘茫茫后路迷惘,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漫吟道:“披襟眺沧海,凭轼玩春芳。积流横地纪,疏派引天潢。仙气凝三岭,和风扇八荒。拂潮云布色,穿浪日舒光。照岸花分彩,迷雾雁断行……”
  “好!此诗道尽了海景的美丽,正如毛泽东在《浪淘沙·北戴河》中提到的: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记不记得曹孟德的《观沧海》?海景的壮丽尽在其中,面对大海,世间的万种哀愁不足为道,只有广阔无尽的胸怀和追逐风尘的豪迈气概!”
  一年青男子从林石间荫暗处转了出来,眯着浮肿的眼伸了伸懒腰对他说道:“我见你天未亮便1在这里到现在都大半天了,还以为是哪个想不开的人要跳海——”
  这里石脊突兀,孤峰削立,颇为高巍,底下海水喷激礁石,浪花飞溅,确是跳海的佳处,只是在这里寻死未免大煞这集天、地、海毓秀于一身的美景。钟长天半转过身对着眼睛透着红丝的男子淡道:“我以为想寻死的人是你。”
  1在这里没多久,他就发现他了。
  尽管不是旅游旺季,晨曦此处仍是居养此地的人最爱的健身活动场所之一,此人来得比他还要早,却一不赏景二不健身,一直卷缩在林荫巨石之间,心跳呼吸时而激促呜咽时而沉缓若死,显是心绪极为不宁。
  见男子震惊地瞪着他,他缓和地笑笑:“不过听你还说得出‘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这种好句想来不是想不开之辈。”而且在内心深处还藏有闯荡一番事业的野心。
  “你这人真是敏锐,我在这里一整夜不曾动过你居然也察觉得到。”
  “这有什么稀奇。”
  “不稀奇?”男子古怪地打量着他,“普通人哪有这般本事,又不是传说中的武功高手或超能力者,不过我看你……不似普通人,你是谁?”
  “武功高手?超能者?”钟长天微挑了下眉。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男子夸张地说。
  “我失去记忆了。”
  男子一愣,随即笑了开来,疲意尽扫的脸上居然十分清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呀,找不到家人朋友吗?”
  “家人?有,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钟长天淡笑,有点迷茫。
  “他们对你有恶意?”
  “没有。”有的话他早离开了。
  “那不是很好。”男子走到他身边与他并1,对着海天语调变得有些沉郁伤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学校读书跑来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么?因为我唯一的姐姐得了绝症,我是她抚养长大的,我努力、勤奋、上进,但那又怎么样?她看不到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了,享受不到了!就算我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又怎么样,我还是救不了她的命,我不知道我生活奋斗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失去记忆有什么关系,爱你关心你的人在你身边啊,其他的可以慢慢寻找。”
  “你姐姐死了?” 钟长天一点都不在乎刺激到黯然神伤的男子。
  “没有。”男子睨了他一眼,不悦地回道。
  “没钱治病?”
  叹了口气。“我姐夫还有点钱,不然也无法供我读北京医科大学了。”
  只要想到爱护自己的姐姐日渐消瘦孱弱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悲恨真叫人抓狂。以为一个人来到这宁静优美广阔的北戴河会使心情平稳一些,哪里会明白自己一个人面对只会更加回忆起往昔的美好,陷入束手无策的绝望里。
  钟长天点了点头。“人都是要死的,她还没死,你不如多陪陪她,她走了以后你再伤心不迟。”
  男子闷哼了一声,顿了顿又笑了出来。“你这人真奇怪。”
  不但人长得俊美飘逸,身高让人嫉妒,光绑扎在脑后的那束黑亮浓密的长发就叫人侧目,个性更古怪,说话直接得要命,不过幸好有他转移注意力,自己才没疯狂地冲下崖去。
  “交个朋友吧,我叫尹恒泽,有机会上北京就找我。”
  钟长天看了看他伸出的手,自己也伸了手过去,握住。“我叫钟长天,暂时住在这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可以,朋友就朋友吧。
  双手握住的感觉还蛮温暖的,这是自己失忆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住在这里?不会是联峰山麓那一带的别墅和园林区吧?”见钟长天凤眼视来,咕哝道:“还真是大有来头呢,看来咱们北京见的机会很大。”
  钟长天还来不及说话,一名卫兵跑了上来。“少爷!”
  “什么事?”钟长天皱了下眉,走开一会儿也不行?他是失去记忆又不是无行为能力的小孩。
  “夫人说有事要回北京了,让少爷快点回去。”
  愕然对望了一眼,钟长天唇角微扬地问尹恒泽:“要不要一起走?”
  尹恒泽双手搓了搓被冷风吹冻了一夜的脸颊。“有顺风车为什么不搭。”
  “走吧。”钟长天带头往山下走。
  卫兵跟在后面,眼睛时不时瞅向流浪汉似的尹恒泽,将防备和猜估沉默在风里。
  “天儿,快点,咱们得立即上北京。”秦相悦1在别墅门口,钟奇和叶定开在一边说话,旁边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卫兵正把行李放进车箱。
  “上北京干什么?”他看着秦相悦,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地方,他还没熟悉过来便要离开了吗。
  “中央那边有点事,你爸和你干爹必须回去一趟,正好你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当然得回北京的家了,那里有许多担心你的人哩,像你舅舅舅母……”秦相悦柔声地解释着,眼睛瞟了1在一边的尹恒泽问道:“天儿,他是?”
  “我早上交的朋友,他也正要回北京,可以邀他一起走吗?”
  “当然。”秦相悦宠爱地拉着他的手,“不给爸爸妈妈介绍一下你朋友?”这时钟奇和叶定开发现了他们也走了过来,当然少不了用他们的火眼金睛打量尹恒泽一番。还好,虽然衣物有些皱,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疲惫,眼睛还算清正有神。
  钟长天不慌不忙地为他们介绍。
  “伯父伯母还有叶叔叔,你们好。”尹恒泽很是恭敬地喊,内心嘀咕的却是这钟家夫妇与钟长天长的实在不相像,难怪钟长天要怀疑自己的身世。
  “那我就叫你一声小泽吧。”秦相悦温雅和气地说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果然,查户口呢。不过秦相悦温和的语气、娴雅亲切的态度却令人如沐春风,丝毫不觉反感,尹恒泽正处在对其姐的孺慕不舍中,秦相悦的温婉不由令他想起了早逝的母亲,当下规矩得像小孩似地回答了她的一系列问题。一旁的钟奇和叶定开见了更是觉得此子赤诚敬老,也就放心钟长天与之交往。
  时间紧急,钟奇与叶定开坐了一辆车,秦相悦与钟长天、尹恒泽坐一辆车赶至机场飞往北京。
  “北京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吧。”
  他坐在车里,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是不曾坐过这东西的,正如车窗外倒掠而过的种种陌生而奇形怪状东西,他都不曾见过一般觉得新奇,失忆会让一个人将一切事物遗忘得如此彻底么。
  几日来头痛体虚,吃药睡觉占据了大部份时间,他所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一切都纷乱而不真实。
  “什么这个国家,这是中国,是你的祖国呢!”尹恒泽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怪异。
  祖国?他没有印象。“北京是什么模样?到了那儿我们住哪里?”
  “我们在中南海有自己的房子,一年大部份时间都住那里……”秦相悦仔细地跟他述说起有关北京的一切,言辞里有着辛酸与骄傲,它是代表中华民族悠久文化的历史古都。
  北京,形势险要,雄踞于华北平原永定河畔。西北群山连绵,太行重峦叠嶂,万里长城蜿蜒于北方,南控平原,东临大海,具有优越的地理位置。它和西安、洛阳、开封、杭州、南京,合称我国六大古都,有近500年的历史地位,都城雄伟壮丽,气象万千。风光名胜,文物古迹之多,甲于全国,有人这样赞誉:龙楼凤阁,万瓦鳞次,九重禁地,千百楼台,堪称百雉连云,雕金砌玉,辉煌华丽,举世无双……
  “万里长城?我一定要去看看。”
  “等你身体好些,想将北京逛多少遍都可以。”
  “嗯。”
  穿越时空时因恰逢流星雨而耗尽真元、失去了记忆的钟长天经过了几日的修养,在他所不明了的情况下身体自行吸收天地精华,稍有恢复灵觉,便使得他能在鸽子窝上敏锐地感受到尹恒泽的存在并捕捉到他的身体所发出的信息。而现在,莫明其妙地,他更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与其他人(钟奇、叶定开、尹恒泽、秦相悦他们)相比,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比他们还好,如果硬说有不足,那也只有缺失的记忆而已。
  可,到底是心理的问题还是身体的问题,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够呢,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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