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

是该成家立室了


“儿臣,”钟离玦顿了顿,“谢父王赐封。”
    双手抬起举过头顶,半块虎符的重量便沉沉落到双掌之上,然这令众人艳羡的恩宠,却在钟离玦冰冷的心中拂不起一丝波澜。
    而一旁的钟离琰,双手紧紧握成拳,双目充满不甘,望向钟离玦的目光更是凌厉的恨意。
    “玦儿想要何赏赐,只管道来,朕,定当满足。”看着钟离玦对于如此赏封仍是无动于衷,钟离墨阳的面上滑过一丝失落。
    “儿臣谢过父王厚爱,”钟离玦滚动轮椅往后倒退几步,微垂首应道,“儿臣无所求。”
    “罢,日后若是想要些甚,直来道与朕便好。”一时之间,恩宠有加,钟离玦却只是无声回到自己的席上。
    王者之声继续传入耳中,“今日庆宴可不止是为了玦儿凯旋。”
    钟离墨阳与坐于钟离玦身旁的夏丞相相视点点头,而后轻轻一击掌,便有三名模样可谓倾城的年轻姑娘嘴角含着羞涩的笑款款而来。
    也正巧,一身宫装的一茉也在三名女子步入席间之后随在文简身后,被文简引到钟离玦身后。
    一茉一直小心地跟在文简身后,头也未敢抬一下,直到钟离玦海蓝的背影跃入眼角,一茉才敢稍稍松开紧握在身前已沁出薄汗的双手,微微抬眸看坐在她身前的钟离玦。
    即便他待她再如何冷漠,可也只有见到他,她才会觉得安心。
    “小女子,夏梵音、连心、柯安然,见过圣上。”
    才待得一茉在钟离玦身后站定,三声各有千秋且柔和温然的声音随之传进耳里,让一茉不禁抬起眼看向三个女子。
    却只是一眼,她的眼神便瞟见钟离玦原本舒放在椅把上的双手倏地握起,也令她的心倏地一紧,不敢再多看席上的人一眼。
    只听得悠扬婉转的丝竹之声悠悠传入耳中。
    一曲琵琶、瑶琴与长笛合奏的曲子毕,钟离墨阳满意地看着席上的三个女子,才看向钟离玦道:“玦儿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既有高山的磅礴,又有流水的渊远,引人入胜,沁人心脾,很好。”有宫女上前为钟离玦将空的杯盏斟满纯酒,钟离玦浅饮一口,眸未抬,缓缓道。
    只是他这一言,引得三名女子均浮上了浅浅的红晕。
    “玦儿可还喜欢?”钟离墨阳略带病态的眼里也闪出喜悦。
    “道不上喜欢,却也不厌。”钟离玦如实而答,抬眸,冷冷扫过三个女子微垂的面容,只见她们都嘴角含着娇笑将头埋得更低。
    钟离墨阳脸上的喜悦化为嘴边的慈笑,夏丞相则是捋着他花白的须胡笑意更浓。
    “玦儿不厌便好,日后自是会喜的。”钟离墨阳朗朗笑出声,“玦儿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成家立室了。”
    钟离玦本就冷沉的容颜又更沉了一分,只听得钟离墨阳又道,“都是知书达理的千金,玦儿可喜欢?”
    “父王,儿臣身体有些乏了,可否先行退下。”避而不答,钟离玦只是恭谨地垂首。
    钟离墨阳与夏丞相面上的笑颜顿时僵住,而席上的三名女子也因着这一句,齐齐抬头望向钟离玦,美丽的眸子里即刻噙上委屈的清泪。
    “玦儿可是不满意朕为你选的这些姑娘?她们可都是钟离城、是齐良最好的姑娘,是朕亲自为你选的妃。”钟离墨阳失望的语气里有隐忍的怒气,他的五个皇儿里,他从未为谁的婚事这般上心过!
    “儿臣谢父王美意,但还请父王恕儿臣不能接受父王的美意。”钟离玦不卑不亢地答道,冰冷的语气里未有丝毫惧意,惹得众臣又是面面相觑地讶然无言。
    “你……咳咳……”钟离墨阳有些动怒,却只引得咳嗽连连,溪玉妃忙又轻拍上他的背,如水的瞳眸望向钟离玦,嚅了嚅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被钟离墨阳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么好的姑娘,玦儿还有甚么不满意的?”一口气堵在胸口,让钟离墨阳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也能听出其中的微愠与无奈。
    “若是父王执意要儿臣娶妻,”滚动木轮,钟离玦让自己面向钟离墨阳,修长的食指一抬,直往身旁一直未敢抬头的一茉,“儿臣宁愿娶这个丑婢女。”
    如闷雷响彻天空,一茉的灵魂仿佛被抽空,脑子里“嗡”的一声,混沌得什么都无法思考。
    一时之间,整个宴席的气氛犹如霜降,透不开一丝气,众臣皆屏了呼吸看看钟离玦,再望望龙座之上的钟离墨阳。
    夏梵音噙满清泪的双眼极度委屈地望着钟离玦,而后狠狠一转头,未行告退礼便小跑离开宴席,看着爱女悲伤离席,夏丞相朝钟离墨阳一躬身,便也提着年迈的步子追了出去。
    “咳咳咳……”钟离墨阳止也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嘴里还吐着断断续续的话,却是无法令人听清。
    “父王,儿臣身有不适,先行回府,还请父王恩准。”钟离玦面无表情地说完,滚动木轮,也不管钟离墨阳恩准与否,便转身自行离席。
    众臣再次哑口无言,唯有钟离墨阳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彻荫绿的御花园。
    “罢!罢!罢!”望着钟离玦愈来愈远的背影,钟离墨阳饮下文简递来的水,回复了些许气息无奈道,紧着朝席间众人摆摆明黄的阔袖,“朕乏了,众卿家自行欣赏歌舞便好。”
    钟离墨阳抬起右手,文简便即刻伸手扶住,只听得钟离墨阳的声音疲惫至极,“走吧,文简,扶朕回宫。”
    钟离墨阳一离席,钟离琰也愤怒的甩袖离开,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众臣,和独自饮酒的钟离琭。
    “母妃,甚么是‘爹’啊?今日玦儿听满姨说故事,说到了爹,玦儿不明白,可是玦儿问满姨,满姨却不告诉玦儿,母妃能告诉玦儿吗?”五岁的钟离玦扯着萧影若素紫的水袖撒娇道。
    “‘爹’啊,就是会像母妃一样疼玦儿的人。”萧影若爱怜地柔柔他的黑发,温柔的笑容里是浓浓的伤。
    “‘爹’会像母妃一样疼玦儿吗?那‘爹’甚么时候才来看玦儿呢?”
    钟离玦任由听烟推着他,闭上眼,昂起头,感受日光照耀在脸上。
    他记得,那日母妃再没回答他‘爹’甚么时候来看他,母妃只静静地坐在紫藤花下流了一个下午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很懒的寒湮今天两更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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