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是老样子,一点点都没有变。沿着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一直到了教育书院,直奔老教授的办公室,看看手机,时间刚刚好。深吸口气擦了把汗,还很有礼貌的拉了拉身上像是沾满黑色鸡毛的黑色连衣短裙才敲了敲门。
这衣服是反季时在商场淘的,重点在领子大裙子短,上身布料柔软贴身,显得我性感十足,但却严重超越了我平日里的尺度。我绝不是穿他来诱惑老教授的,我即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传说N年以前老教授还是小教授的时候,身边的女弟子就被师母大人的九阴白骨爪挠过。传说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注,传说还毁了容。不过传说只是传说,我至今也没在老教授的谢师宴上见过毁过容的女人。我只不过是今天翻箱子扒拉出这么一件还没穿过的,上身以后显得我特瘦小特娇柔特美丽动人的衣服。重点是黑色凸显我瘦,以期望老教授能看在我瘦了十几斤的面子上不计较我被他豁出去面皮找到的幼儿园辞退的事情。
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但门却是开着的。我左右看看,冲着男厕所的方向等了片刻,不见老教授出现。又朝另一侧的大会议室方向等了片刻,仍不见老教授出现。鼓鼓腮帮子推门进去,看见坐在沙发里的人却呼吸一停没了动作。
他该毕业了吧?怎么又到了这里?难道是要留在学校任教?导师曾说过组里缺人。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他的住房在D市,这里离家人也进些。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是想通过导师找我?我心里这么一琢磨就有些小雀跃。从小安那里回来以后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他,我期望再有一次偶遇,然后从新开始。若是那样,以后再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给他时间解释,一定要弄清事实,而不是糊糊涂涂的凭着感觉一棍子打死。可是,不知道我现在争取会不会有些迟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乐意和我从新开始。我深知我的懦弱和害怕受伤,我想他该理解我,我是深怕袁毅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很怕很怕。
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准备笑一笑,对面的人却又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沓要多无聊有多无聊的新华日报。
一滴汗顺着鼻尖流下来,痒痒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偷眼看看沙发里陷着的人,人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心里暗自哼了一声,开门进去坐到门口临时塑料凳上,心里想,既然不是你主动出现,更不会是我主动出现。说来说去,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心里笑我无耻,我有十足的理由笑回去。
导师进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我和沙发上那个人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势。我听见老教授叹了口气,忍不住冲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老人家比我这年轻人还幼稚,以为关了一匹倔驴和我在一起就能发生点柔情蜜意的事情吗?
“说吧,忙什么呢?”
我搬起凳子坐到桌子边,笑着说,“最近是没有工作,不过以后会有的,老师您也不用担心,我有计划。”
“说说你的计划。”
“哦,我准备考研。”眼尾扫了扫臧言,挑挑眉假意问,“老师,您觉得我出国好还是在国内比较好?”
臧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让我有些失望。不过,小样儿,一张破报纸看了一个小时都没翻一下,真以为自己在研究国家大事呢。
老教授从眼镜框上面翻眼看看我,又看看另一边始终不抬头的臧言。
“家里有闲钱又想搞学术研究的话,出国一趟也可。不过,你要是纯碎想出去玩两年,还是算了。”
我缩了缩肩膀。说实话,我读研吧,还真没想过学术研究的问题。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老教授这一批真心实意搞学术研究的人。
“没那个想法的话,国内找个学校读吧。有没有回来读研的想法?”
“能免试吗?”
“能免谈吗?”
“那我考北京或是武汉,反正都是考,试一个难一点的。”
老教授眯着眼睛笑,手下还随意翻着一堆本科生的期末小论文。他琢磨坏事的时候一般都会通过一定的方式外显出来,比如躲开你的视线,偷偷摸有些秃顶了的额头,拢白花花的头发,或者是手下不停的翻来覆去的看一些无关紧要的纸张。就像现在。
“你臧言师兄以后要到北京发展,去那边也不错,有个熟人就多一分照应。”
我“哦”了一声,扭头看臧言,对上他平静似水还略带冷意的视线,心不禁就跟着缩了一下,慌忙又撇开了头。
“那就定了吧,我帮你联系一下导师。”
“别了吧,指不定国家线都不过呢,我也就是试试,愿望不是太强烈。”
我听见侧身后有人“哼”了一声,脸上一热,鼻子也跟着酸了一下。
“既然考自然要用心,不然也别浪费那百十块的报名费。你们那一届考研的几乎没有,我倒是希望有个人往上走走。现在做研究的队伍吧,还真需要几个不同的声音出来挑战一下。一方权威,对专业发展也不好。”
“老师您说这些会让所有研究生压力都很大,那好像是博士生的任务。”
“研究生,就是搞研究的,你以为缩在宿舍上三年网就能毕业了?是,也能毕业,但是出去没人愿意要。说到底,还是要看自己。安然呢?怎么两个人一起辞了?”
“她呀。”我抿抿唇,面不改色的回答,“她飞美国了,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
“嗯,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不过说实话,那姑娘比你有计划。你专业学的虽好,却是个拨拨转转不拨不转的人。当年若不是课业多考试多实习多,你差不多也是个只有一张红皮纸的人。”
我笑笑,心却又飞到了一旁的人身上。我总觉得那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在我背上,让我遍体生寒。如果他恨我……能不能不要如果?
老教授滥用职权扣了两个人陪他一起吃饭,地点却是在他家里。臧言陪着步行回家的途中只和他搭了几句话,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我。到了小区楼下的铁门关着,我慌忙越过去伸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拉开,却不料晚了一步握在臧言手上。飞红了脸缩回手,抬头看过去,却又是那道透着一股子冷意的视线。我想,终归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发生了。互相伤害,他还是恨我的。
我回头想了一下方才的表现,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话有点多,像是发情期的孔雀,晃着大尾巴恨不得扫到他脸上去。这么一想,心情低落。其实也不是非得挽回,我只不过是错误的接收了他回来的信息,以为那是再一次容忍我的不成熟呢,却原来人家早已经换了一片树林,我成了那个路人甲。
“你站在这里我怎么开门?”冷冷的声音。
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站在铁门前,恰好不好的挡住将门打开的路。笑了两声退到老教授身后,看着臧言扶着他上了楼梯,我有一种落跑的冲动。
“上来啊?”老教授热情的招手。
我张张嘴,突觉的肚子有些坠痛,慌忙说,“那什么,我先回去吧,陪读的事情老师您给我个号码,回头我自己联系好了。”
“都到家门口了。”老教授有些不高兴的模样,转头去看臧言。臧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冰冰的说,“你随意,只要觉得合适。”说着就托着老教授的胳膊继续往楼上去了。
我站在楼下鼻子一酸,眼中瞬间就蓄满眼泪。没出息!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仰着头深吸了口气,眨眨眼又将泪收了回去。靠,碰上一个说话不好听的大湿胸而已,我纠结个什么劲啊。他去北京,那我考到浙江去,这样天南地北,总能相忘于江湖。
掏出纸巾搓搓鼻子,深吸口气快步跟了上去,到了家门口时门还开着,推门进去,带上门的时候看见师母诡异的笑和老教授收敛不及的可以堪称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臧言依旧优雅又冰冷的面瘫着。
“佳佳是不是瘦了?”师母过来接我手里的包,我慌忙自己放在一侧的鞋柜上。
“没有,可能是今天穿黑色,显得人瘦。”弯腰换鞋的时候看见身下短裙上飘逸的剪成柳叶状的布片表情一僵。我都忘了这裙子的特点,黑色母鸡!
师母往一侧走了走,挡在我和沙发之间。我后知后觉的发现领口也有些大,虽然弯腰时有注意到,还是走了光。懊恼的换了拖鞋,带着坠痛的小肚子去了洗手间。不出意料,大姨妈来了。仔细叠了些纸先用着,站在梳妆镜前看一身黑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面色苍白,加上傻兮兮的连衣裙,活脱脱半人半鬼。
我摸摸自己的脸,心里想着要不肚子再疼些,干脆疼晕过去好了,这样就能装死。对着镜子做了个晕倒摔在地的动作,看着镜子里哈着腰歪向一旁的人又想,我要是晕过去,臧言那厮会不会依旧垂着眼帘冷冰冰的看着我,或者是在胸前划一个十字,张开那张轻易不吐字的嘴说一句,“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肚子不辜负我殷切的期盼,竟然又疼了几分,可是很悲催的离晕倒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噼里啪啦的拍着两颊,等有些血色才开门出去。也没和客厅里的两个人打招呼直接去了厨房。师母正在切肉丝,我看看左右拿起芹菜开始择。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做什么菜?我来做好了。”
“你会做菜?现在城市里的孩子会做饭的可不多。”
“我只不过喜欢自己倒腾吃的。”
我洗过芹菜和番茄,要过师母的菜刀,“我来吧,您陪成老师坐会儿。”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坐在客厅里正好可以看到这边。师母扭头看看那边,很大方的就松了手,然后又说了几句话果然就放心的去客厅闲聊去了。
这是给我机会让我显身手呢,我挥着菜刀想,一会儿菜里多放点盐,咸死那个面瘫脸算了。这么想着,切芹菜的声音就更响亮起来。“嚓嚓嚓”,切在面瘫脸身上一般。呼,舒坦!
菜很家常,芹菜肉丝、西红柿鸡蛋、皮蛋娃娃菜,还有熟食牛肉和烤鸭。娃娃菜炖好时我已经额头见汗,不是热的,是疼的。奶奶的,还真是怎么想怎么来,平时还不见得这么疼,现在坠胀的怀里揣着一个铅球般。
菜端上去是免不了众人一顿夸,众人不包括面对我就装面瘫的某个高人。其实这算不算对我特别?只有面对我时才面无表情,不过这种特别太让人伤心,我宁愿他没看见我。
老教授让师母取出一瓶郎酒时我脸就更白了。这是打算好好吃一顿了,我若是中途离开,某人会不会再面无表情的来一句——只要你觉得合适。靠,想骂人!
好在老教授并不让我和师母喝酒,连让都没有让就和面瘫在那里边喝边聊特教的发展,话题很高尚很无聊,师母和我说了几句话,见我兴趣缺缺,专心看电视去了。期间面瘫扫过来几眼,每一次我瞄到都能接收到其中的冷意。难道真的是盐放多了?我挺郁闷的去夹他面前的那盘娃娃菜,不咸,还有松花蛋和蒜瓣的香味。尝过之后突然有些后悔,就是咸了也是活该,他凭什么瞪我?这么想着就狠劲儿十足的瞪过去一眼,偏生人家没抬头。眼珠子瞪了半天有些抽筋,转动了一下讪讪的收回视线。恍惚间似乎看见他勾了勾嘴角,再看过去还是那张面瘫脸。
中途去厨房做甜汤,师母跟过来,压低声音说,“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越来越白?”
“生理期,疼的厉害。”
“生理期还穿这么薄!看看嘴唇都白了。你去坐着歇会,我做汤。”
我往一侧阳台上挪了两步,藏在冰箱后面隔绝客厅里的视线,靠在墙上摁住了肚子。
“你这孩子,要不床上躺着去吧,我给你灌个暖水袋。”
“不用,一会儿就过去了。”
“怎么会说过去就过去呢?我又不是没疼过。都是小时候不注意,贪凉,大了才会这样。”
师母关了火出去,我听见卧室的开门声,等了一会儿肩上就多了一件珊瑚绒睡衣,看样子师母把冬天的衣服扒出来了。
“先捂着吧,一会儿喝了热汤让小言送你回去。”
我不置可否,蹲在一角搂紧瑟瑟发抖的身体。其实师母,您家小言现在不知道看见我有多恨呢,您和老教授是有多闲啊演这么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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