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请入婚

第62章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流泪了。
    且,泪流不止……
    雨帘仿佛屏蔽了整个世界的声音,泪水,迷蒙了双眼。
    等到她发现十字路口那闪烁着两束平行光线的大型货车迎面而来时,已经晚了。
    遵循人的本能,傻傻地等待那照射至眼底的耀眼光芒。
    可是,眼角余光,终是太过多情,才看到了在她身后的御一落反手推开了差点便也撞上来的涂若伊,而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最后的记忆,她只听到关凌戌近在耳旁的一声疾呼,以及,在紧要关头被人推了开去落地后的疼痛。
    却,也同时听到了重物相碰的猛烈撞击声。
二、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七十二、痴心绝对1
    X市人民医院。
    当急诊室的门打开后,淋希踉跄着上前询问:“医生,他……他怎样了……”
    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导致不可逆昏迷,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来,便代表没事。如果不能,那就……”
    “成为……植物人?”这,根本就只是电视上书本中才碰到的症状,可亲自见证在自己的生活中,却是那般沉痛。
    看着医生艰难地点了点头,淋希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只想让那份疼痛蔓延,希望能以此缓解一下自己几乎无法跳动的呼吸。
    “希儿,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身后的御一落疾走几步来到她身旁,手臂箍住她的肩膀,企图开导她。
    而她,只是冷冷地勾唇,看着他,还有不远处的女人:“确实,只是一场意外。”冷冽的温度,似乎要将整个冬天的温度都凋零成霜。
    钱校长赶来的时候,立刻便找医生确认了情况,当走出医生办公室,连续不断地甩了淋希好几个耳刮子:“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鲜红的五指印,似要将她的罪孽长存。
    淋希吸了口气,狠狠一鞠躬,转身便奔入了一架正要闭合的电梯,将自始至终都追随左右的御一落隔绝在外。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续反应激烈,病人心理压力大,导致心跳紊乱,呼吸停止。”
    这,是在淋希在医院的太平间认尸时医生讲述的有关于楚女王死亡的原因。末了,他还一脸感慨地说了一句,“挺可怜的,当时拼命瞒着家里自己的病情,都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帮忙照料的。后来那小伙子自己都受伤了,还忙前忙后不叫一声累。”
    而淋希,感受着太平间里的寒气,听着听着便是无尽的苦痛。
    为什么,连这么大的事,都要瞒着她呢?
    为什么……
    *
    山里的老人说,人死后,落叶归根。
    无论如何,总想着在以前生活过的土地里被掩埋,在熟悉的地方,看着下一代,继续好好地活着。
    淋希尝试过用多种方式想要将楚女王的遗体运回去,但却没有一个好心的司机愿意。一旦遭遇晦气的事,似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便无形中拉远了。
    所谓的助人为乐,在一定程度上,却也并不一定适用。
    最终,淋希还是将楚岚芳火化了,用最传统的方式,祭奠着她匆匆走完的人生。
    火化当天下午,她去看望了在医院里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关凌戌,却被钱校长拦到了门外,严词相向。
    也是,要是自己,儿子因为救一个女人而弄得一身是伤甚至永远要和病床为伍,这样一个大好的年纪,却与这世界形同陌路,又怎会甘愿呢?
    最终,淋希还是捧着楚女王的骨灰坐上大巴前往老家。
    山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明明自己还抹着眼泪,却一个劲安慰她不要伤心。
    这些都是楚女王打小便认识的姐妹,还有一些则是自从嫁到山坳坳里便和楚女王攀谈熟悉了的,可见楚女王平日里虽然对淋希严厉,但和人相处的那股热情劲儿,却是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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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寒假的这个年,雪盖了一层又一层,格外冷清。
    坐在一张稀稀落落几块竹片做成的小板椅上,对着小木桌上那特意烧制的满满一桌小菜,望向上首位置淋薄鸿和楚岚芳的遗像一左一右地成列,淋希突然便忍不住酸了眸。
    那菜肴的口味,经过这些日子以来被御一落的调教,似乎已经长了一个层次。
    可她,宁可没有所谓的长进。
    去年这个时候,虽然只有她和楚女王两个人一起过年,但她们会玩笑地和遗像上的老爹说恭喜发财,梦里记得散黄金。
    也许,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正因为有人陪你一起承受了那份苦,才会觉得,日子不那么难挨。
    彼时楚女王和她一起祭奠着,她虽说心里苦闷,但还庆幸老爹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楚女王。
    她,并不是无依无靠。
    她,起码还有亲人。
    唯一至亲的人。
    然而现在,再没有亲人了。
    再也,没有了……
    有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隐忍的眼泪,断断续续,落在面前的米饭中,竟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六姑和她的远房侄子来的时候,淋希正埋在桌上守着独自的伤悲。
    “小希儿,都过去了,咱不难过了,你妈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心疼的。”六姑皮肤是山里的女人固有的粗糙与黝黑,面容朴实,慈爱地将淋希的头揽在怀里,手一遍遍地轻抚着她的背际。
    那一下又一下,轻柔有度地拍打,使得淋希抽噎的身子微微一滞,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人都劝她不要伤心,所有人都劝她不要难过,所有人都劝她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
    但他们所有人,又怎知她如今更胜凄凉的心境?
    等到心里那一阵又一阵的痛楚稍稍退下了些许,淋希擦干眼泪,红着一双眼拉着六姑坐下:“六姑,你是特意来陪我过年的吧。”声音沙哑,回过头的时候才看到六姑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得高高大大,一张脸也格外俊雅憨厚的男人。
    “这是西薄,当初这名字还是你老爹给取的。”六姑抹去刚刚心底的那份悲戚,笑着开口,“不过啊,你老爹还真是没话说,料事如神啊。这娃子长得俊俏,但面皮子就是薄,在城里工作的时候,单位里的姑娘还跟他打闹来着。他呀,就是不开窍,皮薄得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姑娘肯嫁他呢。”
    男人似乎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朝她友好地笑笑,露出一张阳光的脸。
    这一刻,淋希突地便了悟了。
    楚女王当时在电话里还说要把六姑家的远房侄子介绍给她,若不是凭空冒出来一个女婿,想必她也不会进城。
    其实虽说按照辈份淋希该叫她六姑,但这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而是楚女王当时给过几个鸡蛋还有自家产的蔬菜水果,偶尔路过时又好酒好菜招待的阿姨罢了。后来他们一家定居到这儿来了,楚女王索性让淋薄鸿认了人家当干姐姐,好多个照应。一直以来,便也是这样和睦地过着。
    终究还是推脱了六姑的好意,和两人吃了一顿饭后,六姑便笑着和侄子走了。
    临走时,那个叫做西薄的男人还朝她笑笑:“其实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那会儿我还给你打下手揍过范小六呢。”都说长大了便必须得步入社会,学会真正地成长,可又有几个人懂得,童年的那份记忆,才是最初最美好的留恋。
    什么,都不能将它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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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瓦房根本就是漏得厉害。
    躺在那张潮湿的床上,淋希倒是有些感激下的是雪而非雨。
    要不然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的状况,不是一个忙碌了得。
    可是,飘落的雪以及那呼啸的冷风还是会从缝隙中穿过,将整个室内冻得一塌糊涂。
    外头,家家户户爆竹烟花齐放,山里还是有许多规矩的,一不小心便是大火烧山,可难得的一年一次,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新年的喜悦传递着。
    老式的黑白电视机里,主持人倒数计时的声音还在继续,抬眼望着窗外的那片黑暗,间或能看到白色的一片,稀稀落落。
    淋希只觉得那份怅然,再没有什么能够弥补。
    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心又熄灭。
    楚女王,老爹。
    你们。
    好吗?
    又是一个新年了。
    一定要快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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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初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淋希还是回到了X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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