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在上,妖徒有礼

22 轻薄王


血池注入了灵魂,像了有了生命一般,池血沸腾,那些注入的灵魄像是给了它无穷的生命力,血池之上渐渐呈现出一个人的脸型轮廓,越发明显。而空地上的龙吟地梵唱空灵,舞蹈绝美,浑然忘我。
    那一股的专注,配上苍白的脸,透明的身体,愈发似要羽化,遁入虚无之中。
    在场的人脸上愈发激动,若不是那血池之上的人轮廓还未清晰,他们几乎要跪地山呼。数万年,一点点的积累,他们终于能有机会再见到他。
    唯有燕飞绝,看着空地之上的龙吟,面有不忍。连日来,龙吟不断地血炼煞魂阵,凤小楼给他的药虽说是能让他舒服一时,可是那药却也是伤身的药,只能制得一时,长久服用,只会让龙吟的魂体失地更快。
    看着凤小楼,燕飞绝脸上没来由地厌恶,可是偏生那人走时,让他做了这老大。那人所说,他必定照做。燕飞绝想着,终究不忍空地上那个他看着长大一手□□的人过于辛苦,垂首在凤小楼耳边问到:“凤护法,今天炼够了吧?龙吟他看起来十分虚弱,不如让他好好休息?”
    凤小楼抬眼冷厉地望着他,终究没有停下箫,闭着眼,又继续吹奏。
    半个时辰后,当龙吟停止了梵唱停止了舞蹈,围绕在血池周围的童男女的尸体早已堆成了圈,而龙吟早已经失去了意识,瘫倒在空地上。
    “送他回去修养吧,这煞魂阵即将炼成,他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凤小楼冷冷吩咐道。
    ******
    玉雅十分不明白,自己睡之前看着的龙吟明明已经好了很多,睡醒后,这龙吟又变成满身血,不止如此,原本她是趴在床边的,醒来时,却躺在了床上,龙吟就在身边,一只手重重地搁在她身上,她好不容易才挪开他的臂膀。他看起来像是伤更重了,若不是仔细探他的气息,几乎以为他是死人。
    她不知道的是,被燕飞绝送回院子的龙吟在最后只时突然醒了过来,执意要一个人回卧室。从小到大,他喜欢什么,哥哥们便摧毁什么。他们说,人一旦有了喜欢,便有了牵绊。
    他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玉雅这样好玩的东西,软软的,时而会笑,时而会反抗,你逗她时,她会生气,甚至会拿爪子挠你。
    这样好玩的东西,他得保护好。如果让燕二哥知道她就睡在他的房间里,指不定燕二哥就灭了她。燕二哥对于方寸山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玉雅还是君棠的弟子。
    玉雅戳了戳睡梦中的龙吟,见他一身伤,反而没觉得疼,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甜蜜的笑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这魔道中果然没几个正常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来,走出门时还有些犹豫。可门口那个黑着脸的侍卫竟然没有阻止她离开。
    她往外一路走,天命绝她,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那个笑面春风暗藏刀的凤小楼,身边跟着几个她没见过的人。她第一反应便是扭头离开,谁知道那凤小楼眼尖,一下叫住了她。
    “玉雅姑娘这是要上哪里?”
    玉雅只能回头,凤小楼身边除了那个冷面冷脸的燕飞绝外,倒是多了个浑身上下镶金戴银一看便是土豪气息铺面而来的中年男子。眯着一双猥琐的小眼睛,咧开嘴,便是两颗金灿灿的大门牙。
    迎上来拿着扇子在她身上点了点,差点喷她一脸唾沫。“哟,这是饮血涧的婢女吗?很可爱的小姑娘啊。”
    玉雅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被这样的一个土豪盯着,恨不能立刻变为真身张开翅膀飞走。土豪身边的那个人做书童打扮,低眉顺目地站着。
    感觉到一直有人盯着她,她循着望回去,这一看倒是愣住了。那老人家佝偻着背,一双眼睛极为浑浊,即便是站着不动,却也能看到他的脚是跛着的。这分明就是他们在紫云镇上看到的那个面摊上的老人家。君棠仙师喊他……刘三界。
    她吃了一惊,不明白这个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低了头掩饰了自己的惊讶,也不说话。
    那土豪见她不说话,扭头去跟凤小楼说话,语速极快,大意不过是:“如果我帮了你们,这侍女能不能赐给我。”
    玉雅没来由地从心底里涌出一丝恶心,便听到老三界恭谨地唤他,“轻薄王殿下,我们今日尚有要事相商,可万万耽搁不得了。”
    “轻薄王……”玉雅再次抖了一抖,能叫这个名字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玉雅姑娘是我饮血涧的贵客,倒也不是什么侍女。轻薄王莫不是嫌我这饮血涧太过无趣?”
    她听到凤小楼这般回答他,便抬眼看他。没想到那土豪倒也不在意,拿着那扇子扭着有些肥硕的躯体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凤小楼身边,做了个旖旎的姿态靠在凤小楼的身上,捏着嗓子叹道:“那倒不打紧,只要有小楼作陪,我在这饮血涧待多久都是甘愿的。”
    玉雅眼见着凤小楼瞬间颜色铁青却没有任何动作,快步向前走去,那燕飞绝脸上却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刘三界在几人之间眼神流转,隐隐担忧。
    几人与她擦肩而过时,唯有那书童故意放慢了脚步,从袖子中抖落了一个物件。
    玉雅正要喊住他,待看清地上的东西时,声音一窒,趁着无人注意时连忙捡起塞入袖中。等他们走远,她连忙回到自己的房中,心跳急速,她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气息,从袖中掏出物件来,那是她送与君棠的白玉双鱼扇坠。
    ******
    不多时,便有侍卫来请她,说是凤小楼特地摆了宴席让来寻她。她随着侍卫,远远地就听到厅中杯盏交叠的声音。那轻薄王声如洪钟,哈哈大笑。她还未走进厅里,从门边冒出一个人来,掐着她的手问:“你怎么跑了。我都没醒你就跑了。要是我突然死了怎么办?”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玉雅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摆开他的手答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玉雅想,你定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龙吟鼻子里哼了一声,厅里传来凤小楼的声音:“门外的可是四弟与玉雅姑娘?”
    龙吟应了一声,低声叮嘱道:“进去之后尽量别说话。那轻薄王,可是名副其实的轻薄王。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听闻最近这轻薄王偏好男色与脔童,你可担心着点。若不是我饮血涧有求与他,这样的人,是万分不能让他来的。真真让人恶心。”
    看他的样子,倒也可能曾经吃过轻薄王的大亏。
    两人并肩入了席,凤小楼笑着道:“四弟与玉雅姑娘倒也是投缘,此刻也是一同进来的。”
    “轻薄王殿下,许久不见。”龙吟入了门,又变作了那咋呼的娃娃脸,笑意盈盈。看到刘三界时,也是规规矩矩地作揖,喊了句“老人家”。
    玉雅站起,微微欠了欠身道:“玉雅居于西厢房,离此间有些遥远,故而来得有些迟。真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她说这话时,却是对着轻薄王和刘三界的方向说的。
    龙吟看她对着轻薄王彬彬有礼,本就不爽,而凤小楼却遥遥地朝她举了杯子致意,“姑娘进退有礼,落落大方。倒是小楼前几日怠慢了姑娘,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希望姑娘莫要介怀。”
    玉雅微微一笑,那轻薄王看着肥硕的身子却是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又是差点喷她一脸唾沫,笑道:“姑娘与我都是此间的客人,何须多礼。姑娘同我入席,陪我多饮几倍酒便好。”
    说话间,轻薄王的手已经搭在玉雅的臂上,轻轻柔柔的往下滑。玉雅抬头朝轻薄王一看,眼里露出了退怯。
    龙吟砍得心底冒火,从桌上斟满了酒就特地走到轻薄王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王相与我许久不见,先与我喝上一杯才好。”那酒没拿稳,被轻薄王的手轻轻一推,竟全数倒在了玉雅的身上。她那时又正好欠着身,淋了个透。
    “四弟,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凤小楼大声呵斥道。
    龙吟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玉雅摆了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如果凤大护法方便的话,便让人送我回屋将这衣服烤烤干……这湿漉漉的,的确不太爽利。”
    “不用那么麻烦。”轻薄王笑道,“本王最大的爱好便是送人衣服。身上带了法宝唤作“霓裳”,“霓裳”里更是装了满满的衣柜。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绫罗绸缎,想要什么样式的衣物我这都有。今日与玉雅姑娘有缘,我便送你几套。”
    “沂源。”他轻声唤道,他身边的书童应声走出来。“带着姑娘去霓裳里挑几套好衣服。”
    他说着话,便从身上祭出一个小方盒子,在地上渐渐变大,像是一个衣柜的样子,一摇手,倒是将玉雅和唤做沂源的书童一同送入法宝之内。
    两个人凭空消失,龙吟心里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腆着笑道:“王相不如也送我入了那‘霓裳’挑几套好衣服……”
    轻薄王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点了点龙吟的肩膀摇头道:“本王与兄弟无缘。”
    ******
    玉雅从空中天旋地转落入平地时,身上并未感觉到疼痛。正如轻薄王所说,这法宝内的空间与她的乾坤玉并无二致,只是空间大了许多,而里头的确满满都是衣服,玲琅满目。
    只是,她的乾坤玉由他血炼而成,只能让她的意识进入。而轻薄王,却能让别人也进入他的空间,而且是灵肉皆入。这空间比起她的来,高了简直不止一个等级。
    她这样想着,回头去找叫沂源的书童,正想问问他关于白玉双鱼扇坠的事儿,那沂源却抢先开了口:“为师来迟了,几日里可曾受苦?”
    那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玉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熟悉的人。
    却见那人含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近日来为师一直在想,为师无用护你不周,方才让人掳走了你。每回看到这白玉双鱼扇坠,便担心你会被魔道的人伤及了性命。幸好,你没事。小雅,你可是怪为师,来得这般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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