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爱-高干文

第32章


今晚,你和宋思晗去看电影,何必瞒着我说见朋友?你们是夫妻,要见面要吃饭怎么着都轮不到我一个外人说话,你何必这样……这样装腔作势?!”
  她的一席话,伴着脸上露出的不屑与不堪的表情,彻底惊住了颜清墨,他有多久未见到如此盛气凌人的蓝尔欣了?她给了他点儿灿烂阳光,他就忘了往昔的冰天雪地。当年分手的场景一一在他眼前在现。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如今的功名成就带来此刻的从容淡定,伪装出来的骄傲和强撑着的自尊在她眼里闪闪烁烁,只是彼时他也太浮躁,看不透她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颜清墨,我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了。竟真的为了一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你是对我太放心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矢志不渝?你不愿出国?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一切皆是你的选择。对不起,我要出国了。我们就此断了联系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当日,她走得坚决,走得迅速,连夕阳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拉长的背影成为他日后的噩梦,每日梦起,每日惊醒,惊醒后大汗淋漓,心潮澎湃,反反复复折磨着他不能忘却,有一人曾彻底地背叛了自己。
  今夜她更狠。她学会了衔着冷笑应对狼狈的他,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俯瞰着臣服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过“莺莺燕燕”,她愿意,招招手,挥挥袖,便有成群结队的人扑上来,为之死而后已。颜清墨的手臂因震怒而爆出根根青筋,他恨不得把一切全盘托出,他想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跟踪他,不信任他?他想撕毁那层盖在她面上的纱,清清楚楚得看见她的内心。只是一想起当初,一想起这几年孑然一身承受的孤独与寂寞,思念与悔恨如蚂蚁咬噬着他的心肺,他便颓然后退。只要她留下,怎么都好。
  “对不起,我错了。今晚我和思晗的确有要事商议,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知道了会胡思乱想。我支开你不让你见我妈,是怕你们见了面尴尬,怕你在我妈那里受了委屈。”颜清墨终是放弃斗争,上前揽住她,细细得解释,化成水的柔情成了浪涛,一波又一波,以越发强劲的姿态,向蓝尔欣袭来,逼得她缴械投降。
  “你和宋思晗有什么要事?离婚吗?”她强迫自己维持最后的冷漠,但即便是冷漠也掩饰不出心里的妒忌,“还有,宋思晗就是宋思晗,我不允许你叫她思晗。”颜清墨知晓她是气灭了大半,暗自松了口气,吐气在她的发根处,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己所有的软弱与疲惫,“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宋思晗就是宋思晗,谁也不是。我和她商量的的确是离婚。当初我与她约定是两年后离婚,可现在,有一只小妖精日日夜夜折磨着我,引得我不得不早日逃脱婚姻的桎梏……”
  蓝尔欣总归是女人,男人的甜言蜜语比世上任何灵丹妙药都来得有效,他示好她便不再追究。何况他们探讨的是她一直介意的话题,“你们为嘛要去电影院,还坐在情侣座?”
  颜清墨稍稍松开她,凝视着她尚不太自在的表情,语气上昂,“唉哟,这么说你还跟着进去电影院了啊?”蓝尔欣红着脸歪过头,自是不理他,拳头倒是没停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处,“快说啊!”
  他笑着抓住她的粉拳,把它舒展开,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珍惜呵护着,“我们两家在这座城市也算得上有背景的了,在餐厅或是其它地方说话,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进长辈的耳里,我们是小心翼翼,要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电影院本就不是能畅谈的地方,只有情侣座方便聊天啊。我说,你的小脑袋不想着新专辑,天天就想着怎么防我啊?”
  蓝尔欣心里早已偷笑着开了花,面上还得撑着不在意的样子,小手撑着他的胸,得意又得瑟,“那是自然,不防你防谁?”她的模样印在颜清墨的眼里,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又舍不得伤害了半分,“你防谁都不准防我!”话毕,他纠缠着上前,在她的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铺天盖地的男人气息轻而易举地将蓝尔欣彻底制服,她被迫在他的驾驭中跌宕起伏,一颗小心脏随着他忽上忽下,这辈子都逃离不得。
  颜母在离开颜清墨的工作室之前,撂下了一句话,“我不管你和小妖精要怎么样,现在你和思晗还是夫妻,你还是我的儿子,就得按着颜家的规矩来!这个周六回家一趟,这么久不回来看父母太不像话了!你和思晗一起来!”
  颜清墨与宋思晗联系商量,决定就在这个周六的家庭聚会上,把这件事提出来。
  那天,他与宋思晗一前一后驱车进了大院,颜清墨下了车,等着宋思晗。卞晟日从后拍了拍他的肩,颜清墨一件是他,面容浮动一下,半是嘲讽半是冷清地言道,“伊始我还以为这是家庭聚会呢,原来不过一些人坐在一起吃吃饭罢了,早知我就不用一个人来了。”
  卞晟日明白他在炫耀,炫耀蓝尔欣现在与他在一起,胸口稍作浮动,可要想笑到最后,不冷静不按捺是不行的,“要是尔欣听闻这句话,你们又有的架吵了。”他甩下一句话,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领,大模大样地走进颜家,留下颜清墨站在身后,铁青着脸却有苦说不出。
  是的,他不敢告诉蓝尔欣今天的真相,他只是说宋思晗和他要在今天告诉长辈们离婚的消息,至于什么场合,他与宋思晗要装作夫妻一同前来这些细节,他刻意忽略了。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别告诉我你是舍不得了?”不知何时,宋思晗已经站在他的身侧,打量着他肯定算不得好的脸色,半是开玩笑半是期待。颜清墨摇摇头,收回眼光,“别打趣了,进去吧。”上了几节阶梯,他忽然又回头,表情凝重,“你若是说不出口,就暗自给我手势,我来说,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宋思晗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我既答应你了,又怎么会负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出尔反尔的吗?”颜清墨愧疚地笑笑,点头应允,“我只是在担心。”
  这会儿,宋思晗彻底不说话了。她咬紧牙关,不肯泄漏半点情绪。他能为她有一点担心,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她不敢贪恋,奢望他的温暖。
  
                  逃离婚姻的桎梏(2)
  颜清墨与宋思晗同时步入颜家时,颜母正与旁人谈笑风生,却也是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暗自以为他们已和好如初,笑得嘴巴也合不拢,忙是上前拉过宋思晗的小手,“思晗啊,多亏了你,清墨才肯回家。总是借口自己工作忙,再忙也没见过不回家看爸妈的啊?歌里还唱着常回家看看呢……”
  颜母的话在旁人听来无非是母亲对长期不归家的长子一种期盼,而在有心人,尤其是颜清墨听来,这更贴合像是警告。他伫立在那里,脸色很是不好看,宋思晗怕场面尴尬,小动作地捏了捏他的手,这动作被三位长辈注意到,自然是喜不自禁。
  颜母拉着宋思晗坐在沙发的一侧,一面絮絮叨叨,“到了我们这年纪,也不求发大财,做大官了,只求儿女有福,孙儿满堂了。”宋燮猛点头,大声笑着应和道,“那是那是!人过了五十就急等着抱孙子了!”话毕,他意有所指地瞄向颜清墨那边。却只见他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品着茶,对于这话题毫不上心。
  倒是卞晟日巧接过话茬,“颜母和宋先生自是不用担心的哟,清墨和思晗都是人中龙凤,又恩爱有加,走到哪里都只有别人羡慕的份儿啊,子女幸福了,当然是长辈们的福分咯。”颜父笑着在他身上捶了一拳,“还是晟日会说话。”
  卞晟日含蓄地笑,视线对上颜清墨散漫的目光,电石火花间迸射出高达百万伏特的强大电流,也只是瞬间,彼此撇开脸,一切又归于平静。
  饭席间,颜清墨不言不语,闷着头吃饭,颜母不知对他使了多少眼色,他楞是不抬头。最后,卞晟日笑着打趣,“清墨今天的话好像很少啊。”他一句揶揄换来颜清墨一记白眼,“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我妈从小教给我的。”
  颜母脸色煞白,几平方米的地方气压骤降,颜父拉拉颜母快要控制不了挥起的手,暗示她别激动,宋燮明知场面不对劲,也只得夹菜吃饭,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时,宋思晗放下碗筷,朗声说道,“爸,颜父,颜母,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谈谈。”
  宋燮不知道女儿这又唱的是哪出,好奇地问,“你说,你说,什么事儿?”而另一边颜母是早已猜到了的,迫不及待地打圆场,“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呢?吃完了再说不好么?”
  宋思晗也是从小被惯大的娇女,说一不二。她也感觉到清墨的心不在这里,多待一秒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她虽希望他们相处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但对方明显着是对她无意,如此耽误着,便是她不知趣了。早说晚说都得说,不如痛快点,也是早点可以得到解脱。
  “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我觉着必须说不可。”
  “那你说你说吧,思晗。”宋燮很懂明理地放下筷子,点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想和清墨离婚。”宋思晗不费吹灰之力吐出几个字,长期以来的压抑随之释放开,压在心头的黑影被阳光驱散,她没想到这竟是种得到解脱的快感。她侧首,看见颜清墨早已放下碗筷,眼神里执着的光给了她甚大的勇气。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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