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爱-高干文

第36章


  “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一边跟你好着,一边还耗着另一个男人!你看看这照片!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做得出来的事情吗?”颜母终于露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她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照片,扔在他们之间,散落的照片像是一条河,阻隔了这对母子,只剩下遥岸对望。
  颜清墨只是轻瞥了一眼那叠照片,拍摄的对象是蓝尔欣与欧杨,他们相靠着跳舞,他们站在X大的门口,举止亲昵,他们言笑晏晏……蓝尔欣脸上的笑颜是他许久都未看到的了。说不心痛,不难过,不愤怒,不嫉妒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他的人,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冲着另一个男人笑?可是现在不是让嫉妒冲昏头脑的时候,他必须要坚守自己对尔欣的信任。
  “妈,你居然找人跟踪她?这不是我印象中慈善的母亲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颜母很吃惊,这样冷漠无谓的话语不该出自他的口,他应该像当年那样摔着杯子,怒冠冲发地吼,他应该揪起那叠照片冲到蓝尔欣的面前厉声质问。那才是颜清墨,不是吗?何时他变成面前冷静自持的人了?颜母恍若隔了一层雾看着他,门外的光亮渐渐驱散雾霭,她最终看清了,这人再不是当年被她一句话就逼急的毛头小子了,这些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成就了今天自制力极好的颜清墨了。
  “清墨,你……”
  “妈,我还需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爱尔欣,我的爱是尊重的,我不会因此禁锢她,更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捕风捉影地怀疑她。我和宋思晗的婚是离定了,你说再多都是徒劳的,你用多少手段都是没用的。别到了最后,我连一声‘妈’都叫不出,那就不好了。”
  “清墨,你……什么意思……”
  “宋思晗的父亲也和我谈过了,谈话虽然崩裂了,但是也把我的意思表达地很清楚,我一定一定不会和宋思晗再过日子下去,我一定一定会娶尔欣。你们不肯,不让我娶,那我就换一个地方娶。有些事情,我等不到你们的首肯了。”
  颜母死也想不到颜清墨会拿出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态度与自己说话,那眉宇间的坚毅和冷清是她第一次见到。当年的清墨冲动,毛躁,在伶牙俐齿的颜母面前没说几句就溃不成军,她轻松地就把蓝尔欣打发去了美国。可如今,他成了商人,成了心狠手辣的人,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他势在必得,谁挡,谁死。
  “……清墨……我……”
  “妈,别说了,多说无益。有些话说出来了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闹到最后,场面收拾不得,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颜清墨在颜母震惊不已的目光中起身,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进了厨房,颜母还处于呆滞之中的几分钟,他探出了头,问过她一句,妈,今天在这里吃饭吗?我让尔欣买点你喜欢吃的菜,她的手艺不错。可她怎会继续留着不走,在这里她丢失了一开始激昂的斗志,更丧失了作为母亲在儿子面前的威严,她明显地感觉到,只要她再往前踏一小步,清墨对她最后残留的一些尊敬与爱戴便如东去的流水,再也寻不回来了。
  “不用了,不要准备,我这就走,这就走。”
  
                  终是自由的爱情
  颜清墨立在厨房的窗边,看着母亲以近乎逃离的姿态离开了工作室,内心掀起一浪比一浪高的海潮。爱人与母亲是中国男人永恒的难以抉择的选项,多数恋母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母亲,因为爱人可以再寻,母亲此生仅有一位;而有些人,如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又认定了此生最爱非她不可时,他选择了尔欣。如果母亲手软些,如果母亲不再偏激些,他也是处在天平的中央,哪边都走不了的。反之看,也是母亲把他推向了尔欣的。
  他掏出手机,寻到尔欣的电话拨过去,那边是好长一段时间的钢琴声,才有沙哑的女低音伴着浓浓的鼻音响起,仅需0.01秒,他就心软了。
  “喂?”
  “尔欣,你在哪?”
  “清墨?清墨,是你吗?”
  “怎么了?尔欣?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别哭!告诉我在哪!在哪!我妈走了!你告诉我你在哪!不许哭!你到底在哪……”
  颜清墨的心揪在一起,捏成一团提到了嗓子眼,他胸膛起起伏伏,忐忑不安的情绪盖住了他所有的思绪。当她颤抖无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知道他当年那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像窗外的一团团雾飘渺随意,抓不住的错觉越来越浓烈,让他心惊不已,他必须立刻马上就见到她!要是说刚才他还有些犹豫,现在他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后,果断地下了决心要带她走,天涯海角,哪里容得下他们,他们就去哪!
  他用两倍的超速车速疾驰来到公园门口,天空已下起倾盆大雨,一滴滴雨滴堪比豌豆砸在大地上,行人的头顶,树丛花木间,屋顶楼阁。他顾不上拿衣服撑在头顶,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大有风雨欲满楼之势。偌大的公园里,蓝尔欣口中的凉亭怕有几十座,他要去哪里找她?
  再拨打蓝尔欣的手机已传来关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shit!”颜清墨满脸焦虑,豆大的雨滴落在他挺拔的鼻梁上,顺着鼻骨滑下,掉在他的唇瓣上,他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无端端地想到一个地方,这样紧急的情形下,容不得他想得再多,拔腿就跑。
  颜清墨气喘吁吁地跑到公园一座小山坡的半山腰上,在密密层层的树木中间有一座凉亭,那是他们大学期间最常去的地方,因为隐秘,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等到他赶去那座凉亭之时,天已全黑,走在一块块石板铺成的小道上,耳边只有风刮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和雨滴穿梭在树叶之间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终于踏上了凉亭,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蓝尔欣背对着他靠在凉亭的另一边,双腿放在长椅上,整个人像缩进了沙堆里的鸵鸟,可怜兮兮地等着人去疼爱。颜清墨的心终于找回了原来的位置,不再砰砰地没上没下的乱跳,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安,她近在眼前却无法抓住的不安。
  “尔欣——你怎么了?”她坐在亭角,凉亭的的屋檐是正四面锥型,雨水滑到屋檐尖尖的一角,再以自由落体下坠,屋檐向外伸出的地方并不多,雨大了,便遮不住雨水的飘入。颜清墨走近,发现蓝尔欣在轻微的颤抖,因为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加上冷风袭来,她冻得发颤。他一滞,猛地上前,揽她入怀。“死孩子!坏孩子!你去哪了!你在躲什么!”
  蓝尔欣在这里坐了多久,连她自己都无法夺量,从天明坐到天黑,从白云飘飘到暴雨阵阵,她完全忘了时间的存在,只是不停地吸吮着这里清新的空气。她明知当年的气息早不知被风吹去了哪里,她还是不肯罢休,她一定要拼命地嗅,哪怕嗅到一点点那时的味道都是好的。
  直到颜清墨来了,把她搂在怀里,那份味道忽然间弥漫在她的周围,在她的世界,将她团团包裹住,她像是蚕蛹,被茧牢牢地保护着,等待着破涌而出的那一日。这一刻,意识才从远方飘回来,她环住清墨精瘦的腰,喃喃,“清墨,是你找到我了吗?”
  “轰”一声,颜清墨心里驻守的围墙全面倒塌,这句话那么像是迷惘着误入了歧途的尔欣的轻吟,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是否也曾这样想念过自己?“尔欣,我们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不求父母的成全了,我只求你在我身边,我们走,马上就走,好不好?”
  蓝尔欣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颜清墨不放心地推开她,看见她茫然无知的表情,心里又飘过一阵忌惮,“说话啊尔欣,你是怎么了?”
  她定睛地望着眼前的人,那神情仿似几个世纪都不曾见到了,也不知是什么擦过她的大脑,开口之时她说出的话异常镇定,“你妈妈来找过我了,你知道吗?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吗?我和欧杨的?”
  “看到了,我没有相信。当年我犯了这样的错失去了你,现在再也不会了。我相信你的,尔欣。”
  “为什么?有图为证,你为什么相信我?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对你不离不弃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脚踏两只船呢?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人总是会变得。你拿什么说服自己的?”
  颜清墨审视了她几番,如此咄咄逼人的她很是少见,她作出保护自己的姿态,不让他靠近,这让他焦躁,“尔欣,你怎么了?我相信你需要理由吗?”
  “难道不需要吗?男人是不是永远都比女人多一点安全感,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我没有安全感,我只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在一起而已。”
  透过水珠洒在空气中形成的朦朦胧胧的雾气,蓝尔欣头一次看见颜清墨的脸上露出拿不定的惊慌失措,他的眼睛像是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的眼,赢得人的可怜,令人心疼心软。
  他们离开了那座城市,那座连天空都写着忧伤的城市,飞机隆隆起飞,耳朵有刹那的失聪,好在颜清墨一直在身旁牵着蓝尔欣的手,不让她有抓不住的惊慌。那夜,他们很晚回到了家,大雨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清新中又难免透着沁人心骨的凉,这天气一如他们的处境。
  “清墨,我们要去哪?你父母和宋思晗的父亲那么厉害,我们能逃去哪??”蓝尔欣把手中的衣服摊开又折起,如此反复露出心里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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