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植物园

第13章


 
  如此变起仓促,大家都停下厮打来看,咦,这不是凤凰吗?你跑这里来做啥? 
  果然面前是凤凰。她一脸纳闷的搭着凉棚往空中看,不知道多少公里以外有个小小的黑点,还在自由的飞翔当中。一边还嘀咕着:“这是谁呀?干吗抓我翅膀?” 
  见了她那么多次,大家终于在今天注意到她原来是有翅膀的。平常她都穿一件中国式的对襟上衣,背后总有点鼓鼓的,山狗一直认为是人家驼背,为免她伤心, 从来没问过怎么回事。今天凤凰很豪放,穿的是工装背心,皮肤十分光洁诱人,不过在背部肋下就奇迹诞生,有两只光彩夺目,五色迷绚的巨大翅膀。其中一直曲折帖服,另外一只却有点乱乱的样子,如果检测指纹的话,就可以发现原来是被银灰乱抓抓的。而后者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代价,至今还在外气层。 
  山狗戳戳凤凰――很谨慎的避开了她的翅膀周围地区,直接戳的是脑门――问:“你在这干吗?”她瞪着眼睛:“我远远看见你们在空中旋了,想来问你去做什么啊,结果跑出来就看到你们一头栽下来,而且还抓我翅膀。” 
  山狗指指天上:“一抓,结果就那么高?” 
  凤凰有点不好意思:“恩恩,没防住本能,扇了它一下。” 
  这话令大家福至心灵,既然它的翅膀功能可以与芭蕉扇一比――除了不能下雨以外――,那不如把选定方向,把大家一扇扇去目的地好了。凤凰对这个提议也很赞同:“好啊好啊,你们要去哪里?” 
  山狗看着蚯蚓,桃红耸耸肩膀,然后对着空中大喊:“老大,我们要从哪里回去?” 
  等了半天,音速真慢啊,传来隐约一句话:“巴黎,巴黎~~~~>” 
  凤凰大喜:“巴黎,我也要去,我要去买衣服换季了。” 
  换季?撒哈拉有什么季可以换?温度二十六,湿度七十,没得变的。 
  凤凰不以为然:“天不换季人换季嘛,不然做女人有什么乐趣。” 
  山狗惟惟而退,他虽然没有婚姻生活和花天酒地的经验,不过一直牢牢守着从前猪哥告诫过他的两句话:“无论对方是什么模样,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女人,就一定要当他是女人。”第二句话是:“无论如何,不要和女人争辩。”当然,其实对他最有威慑力的是第三句话,那就是:“否则,会死的。”山狗还年轻,实在不想死。 
  既然说了要去巴黎,凤凰就飞奔回城里去拿行礼,走前精确估计了银灰掉回地面的时间,怎么也还要个几十分钟,大家被晒得实在不善,碧绿只要唉声叹气从口袋里摸了一棵仙人掌出来种下,这棵仙人掌没有任何特异功能,唯一优点是够大,非常大,而且长得比蘑菇都快,两分钟里长出了三十平方米的阴影面积,大家坐在下面乘凉吹牛,比变成脱水蔬菜要快乐很多。 
  这么耗了一会,忽然有一阵呼啸声隐约传来,山狗懒懒抬头说:“喂,是银灰下来了吗?好象提前了一会啊。” 
  桃红竖起耳朵听了听,疑惑的说:“不对呀,好象是体积很大的东西啊,难道说银灰在空中受热膨胀了?没道理。” 
  这些没有常识的文盲们很快就被事实打翻在地,而是是真的打翻了在地,再压上两千斤。因为那破空飞来的东西,是牛花花帮凤凰盖的那所小鸟巢房子。而凤凰随后飞来,非常完美的刚巧接下落地的银灰,当她兴高采烈的说:“我们出发啦”的时候,发现原来鸟巢落地的地方歪着一棵好大的仙人掌,而其他人统统都不见了。 
 
第十六章
  香榭丽舍大道中心。天气正好,行人静静,有风东来,其势惊人。为什么惊人?因为刮来了一栋房子落地。惊动许多民众顾之以目,诧异莫名。只见那只晶莹奇巧的凤凰巢端端正正卧在路中,停了一刻,开在顶上的菱形门悄然向两边滑开,四颗好奇的头颅伸了出来,八只眼睛四下看,发出赞叹道:“好啊好啊,真的到了也,果然很快。” 
  对凤凰的双翅之力赞美了两声,三条蚯蚓从头到尾都化了人形,衣冠楚楚下得地去,志得意满四处瞄,一面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手杖,眼角含泪道:“天可怜见啊,终于又回来这花花世界,这回打我们也不要走了。”山狗跟在后面,仔细看它们,咦,变得好啊,脸容清俊,身材均匀,衣裳华贵,除了本形没骨头,所以走路的时候有点软软不着力外,都是一等一的佳公子。他一时兴起,凑上去对碧绿说:“哎,手头不方便的时候有没有兴趣去坐台?我保证你们只坐素的,决不失身~~~”。 
  碧绿斜斜望他一眼,懒洋洋说:“可不可以保证我们一定失身啊。不堕落,不快乐,不如不做。”山狗面有难色的打量了它们一下,耸耸肩:“算了,身体实在不过关。”桃红嗤一声:“吃了磨刀水,秀气在内头,嘿嘿,没见识过吧。”山狗摆摆手:“不必了,我不喜欢男蚯蚓的。” 
  这番对话间,四位已经全部走到了街道上,天气正好,美女如云,一派升平气象。银灰对着一位高挑丰满的金发女郎吹罢口哨,正赞叹着:“黑色小可爱,冷艳,冷艳,这风景好久不见,当真冰火两重天。”转身看见大家装做聊天,神色间多少有点鄙视,由不得便争辩道:“喂,我没说错啊,想想这几年,我的天,我花了无数工夫改造各类化妆与美容植物四处免费派送,结果街上走的那些,你说,叫什么撒哈拉之眼嘛,一早应该叫侏罗纪公园。”山狗咳嗽了两声,仔细想想有几位大姐不远千里去给自己买过内衣裤,做人实在不可白眼狼,最后决定选择倒向公平公正公开的那一头,委婉的说:“恩,恩,其实心里美还是很重要的。”银灰白他一眼:“你说的是萝卜吗?我自己会种,不劳你了。” 
  他们两个斗嘴,桃红就想起了一件事,对碧绿说:“喂,给山狗换件衣服啦,他这个样子,等一下进不去餐厅的。”山狗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好啊,这已经是出来吃饭的最高级别装束了,正装啊,打了FULL TIE的。桃红没好气的一把摘下他那个打得规规矩矩的领结,教育道:“兄弟,即使有一朵玫瑰在垃圾场里盛开,垃圾场也不会因此变成伊甸园,拜托你下次打TIE的时候,顺便穿件长袖啦。”山狗低头看看自己的灰白色汗衫和人字拖鞋,翻了翻白眼。 
  既然对他的自觉没什么好指望,桃红决定亲自动手。它从自己口袋里摸啊摸啊,摸出一颗小小的灰色种子,蹲下身来,在山狗的踝骨处用力一掐,随着山狗怪叫扰民,一滴鲜艳的血珠泌出,桃红小心的将那种子往血珠上一沾,少许粉色的嫩芽便怒然破出,贴着山狗的身体,生长,缠绕,扶摇而上。山狗觉得痒痒的,问蚯蚓:“这是什么?牛花花的徒弟?”桃红摇摇头:“工作方法有点像,不过不一样的。这是桑树种。” 
  桑树种?可以做什么?答案是,可以做衣服。 
  既然桃红说此桑树裁缝的工作方法和牛花花有一点相似,山狗想象中,自己大约会很快被包裹在一层亮晶晶的汁液里,然后就好象那些芭蕾演员一样,整个人凹凸有致,纤毫毕现起来,说不得,今天要好好在巴黎街头展示一番自家倒三角的火辣身材,出把风头。 
  他想得正美,却感觉那粉嫩树芽虽然在他遍身游离,却始终点到即止,决不恋栈,更没有要和他肌肤相亲的意思。到了最后,干脆窜出衣领,从他后脑勺一个倒栽葱稳稳落地,银灰上前拣起来,看看旁边有个花圃,过去往地里一丢,回来说:“要等个十几分钟呢,我们先去那边喝杯咖啡。” 
  拿铁,奶泡在咖啡浓香上彷徨,滚烫。第一口还沾在舌尖,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法文鬼叫:“Oh !mon Dieu!”(大家看看写错没?我不记得法文是不是这样说的了) 
  山狗一边对着咖啡杯大吹其气,一边忙不迭转过身瞧,只见刚才丢下桑树种的花圃边,站着一个年纪决不算轻,模样却极为优雅漂亮的男子,手里抓了一团粉红色的东西,正上上下下的看,满脸迷惑之色,呼之欲出。虽说一生人有半生当土鳖,尘世几十年,毕竟还是没有白活,眼看此人气度非凡,决非小可,山狗顿时起了一阵兔死狐悲的伤感,对桃红叹息道:“唉,经济不景气啊,气质这么好,还要来拣垃圾。”桃红冷眼对他一瞄,猛然双腿踢出,山狗猝不及防,被踢得整个人向后飞身扑起,眼看无巧不巧,就要砸在那个男人身上。好山狗,硬是在空中使出铁板桥工夫,沉身下坠,小小一个翻身,刚好擦着那男人的高鼻子安全降落,两人面面相觑,相距不过两厘米。须臾山狗大叫一声,撤身后退,一挽袖子要回去找蚯蚓算帐,却听到桃红遥遥喊:“喂,那是你的衣服,拿回来啊。” 
  我的衣服? 
  这坨粉红色的,软搭搭的,没头没脑的东西? 
  那三个家伙在咖啡桌边拼老命的点头,示意正是正是。山狗摸了摸脑袋,一把抢过来,迎风一抖,奇了。 
  在刻板与浮夸之间,在疑问与自大之间,在炫耀与封闭之间,在同性恋美男子与异性恋王八蛋之间。有一种平衡存在。 
  在米兰站和状元坊之间,在左岸咖啡与洞洞舞厅之间,在非尼克斯和猪八戒之间,在软红十丈(白饭我的MSN名字)与白饭如霜之间,有一种协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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