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

第30章


今天一早也随金炽上了游船,肖克以一个大陆游客的身份始终注意着金炽的一举一动, 并对那位香港小姐犯疑,因为她总是盯着金炽,而且露出右臂上刻着的一朵梅花,那是一 种纹身。
    桂林市公安局侦察处刘处长也在一旁谛听着,录音放完了,老刘对肖克说:“我已派 人监视金炽和漓江饭店的香港女客人,在她住的508 号房间安装了录音设置,只等明晚十 时,采取联合行动。”
    肖克点燃一支香烟,说道:“白薇那老狐狸会上钩吗?看来敌人已经搞到了有关原子 弹的情报,火急火燎地想送出去。”
    老刘坚决地说:“一定要把那个叫白蕾的香港女客的渠道堵死,不许情报泄出去,不 能让党和国家的机密受损失。”
    肖克道:“我要向北京汇报一下。”
    金炽住在桂林市旅游局的一幢宿舍楼里,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单元楼房间。此时妻子 和孩子已经睡熟,可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金炽十年前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后分配在广西一家出版社工作,1957年 反右时,他因为给出版社领导提了几条意见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气,继续提意见,结果 被劳改。劳改农场在云南西部一个荒凉的地方,他不能容忍劳改农场那种苦不堪言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深夜逃了出来,他知道若逃回广西老家,肯定会重返农场,而且遭到更悲惨的 厄运,惶急中决定走叛国之路,设法通过中缅边境逃到国外去。
    他摸索着来到云南西南部中缅边境,在一个晚上,他跳上一辆装油的卡车,把一桶油 倒掉,自己钻进油桶里。
    卡车通过边境,进入缅甸山区,刚行了一程,金炽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有一伙 说汉话的人吆喝着冲了下来,包围了卡车。
    且听一个人吼道:“弟兄们,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金炽感到有两个人搬走了他所藏的油桶,一个人骂道:“妈妈的,这只油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人道:“我可抬不动了,这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打开瞧瞧!”
    油桶盖被打开,金炽暴露了,原来那两个人是国民党残匪,两个人都穿着油污的军装, 胡子拉碴的,斜背着卡宾枪。
    那两人一见桶内藏着个人,一齐拉动了枪栓。
    金炽一见忙喊:“老总,别打,我是逃过来的!”
    “妈的,不是共产党的探子吧?”一个人问。
    “不是。”金炽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带你去见我们师长。”一个人把他绑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岖,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地方。
    “解开他!”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来,金炽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这是一间木板房,一张破桌 子,几把椅子,中间有个铁炉子,铁炉上的蒸锅上煮着狗头。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军 官,披着军呢大衣,满是尘土和油腻。军官约莫六十多岁,饱经风霜的样子,腰带上别着 一柄小手枪。
    “你为什么逃到这儿?”军官问。
    “没有别的出路。”他沮丧地说,接着把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
    “你对共产党怎么看?”军官又问。
    “我不想参加任何党派,我觉得共产党整人太凶。”
    军官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问:“你对国民党怎么看?”
    金识回答:“国民党腐败,贪官污吏太多,祸国殃民!”
    军官咆哮道:“你他妈谁都不尿,太狂妄!”
    “老总,我说的是实话呀。”金炽强辩着。
    “什么老总!这是我们师长,师座!”旁边一个士兵纠正他。
    “对,师座,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我要写出像《红楼梦》那样的作品!”金炽眼 睛里闪出光辉。
    “书呆子!”军官骂道。
    “有什么呆的,这是人家的理想嘛!”金炽小声嘟囔着。
    “你还想回去吗?”
    “师座,你们千万别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没命了!”金炽大叫着,眼睛一眨一眨地 望着军官。
    军官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金炽被带进另外一间木板房,有人端来一个竹盘,里面有两个黑馒头和一个鱼罐头。 金炽早已饿得发慌,狼吞虎咽吃起来。
    夜里,金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双手托在脑后,心烦意乱。这一定是国民党 军队驻地,就是当年被解放军打散的国民党残匪,都说他们逃到了缅甸,想不到我落到了 他们的手里。
    屋外,哨兵沉重的脚步声更使他难以入睡。
    黎明,金炽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惊醒,有个女人娇滴档地问:“就是这个男人吗?”
    那个军官的声音:“就是他,你看他够格吗?”
  
    十九、金三角的“爱情”
  
    那女人看了看金炽,又出去了。
    金炽起床后被带到昨日见军官的那个屋子,女人和军官正坐在那里。直到这时金炽才 看清那女人的面目。
    她穿着一身合适的美式军服,腰间佩戴着一支勃郎宁手枪,脚穿一双高跟鞋,斜戴着 船形军帽,一大卷乌黑的头发溜下来;她面容娇好,皮肤像玉雕一般光滑,织细的高鼻梁, 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放出凶悍的光芒,金炽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藏 着这么一个花朵般的女人,这与周围的烟草味、汗味和臭气极不协调。
    那女人问了他一些情况,满意地点点头。
    金炽与女人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吉普车身上明显地印着国民党党徽和PP两个字母。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了有两个多小时,在密林深处停下,绿荫中现出一排白房 子,豪华得像一座乡间别墅。
    金炽被带进一个温暖的充溢着香气的房间,屋里陈设豪华,铺着花色地毯,摆着一张 席梦思床,墙角摆着驼色沙发,乳白的组合柜内有电视机、摄影机,壁上贴满了各种女人 的裸照,床上也堆着一些带有女人裸照的画报。
    金炽好奇地看着墙上女人的裸照。
    “看着新鲜吧?坐。”那女人微笑着推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栌。”女人愉快地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酒。
    金炽早已感到干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地方?”他迷惑地问。
    “自由世界!”黄栌自豪地说,她摘下军帽,扔到床上,又打开电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欧洲女人与一个欧洲男人作爱的镜头。
    金炽生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好奇心使他睁大了眼睛。
    金炽有些不能自持,黄栌故意把音响弄得大了些。
    金炽感到酒劲涌了上来,他浑身触电般地发抖,产生一种强烈占有女人的欲望。
    黄栌笑吟吟脱掉了军服……
    朦胧中,金炽感觉到黄栌在为他脱衣服,一种羞耻心使他本能地拉住裤头,他含糊不 清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清楚地看到黄栌两个高耸的乳峰中间,印着一颗小小的梅花。
    “你难道不需要我吗?”黄栌温柔地说……
    金炽终于在志愿书上签了字,成为了梅花党的成员。那个黄栌就是梅花党头子黄飞虎 的大女儿,这个靠近中缅边境深山里的一排白房子就是梅花党的特训学校。黄栌是学校教 务长。
    训练开始了,金炽感到自己每天简直是受罪,黄栌的拳头把他打得鼻青眼肿,他与学 校里的另外四个学员,其中有两个女学员,每天不仅学习格斗、摔跤、武术、拳击,还要 到深山里训练爬山、过沼泽地。十几天下来,弄得他疲惫不堪。
    那四个同学,两个男同学中一个是缅甸人,另一个也是从大陆上逃出来的叫洪宇;两 个女同学一个是印尼华侨,叫苏菲,长得十分娟秀,玲珑小巧;另一个是劫持来的法国少 女,叫安娜,一个典型的西方美人。
    除了黄栌外,还有一个叫索拉的女教官,有五十来岁,是个德国人,是第二次世界大 战中纳粹集中营里的女看守;大战结束后,化装潜逃到南美,后来被PP组织招聘,辗转来 到此处。
    射击课开始了,教官索拉详细地告诉他们手枪的构造、性能、如何分解、装配,以及 射击要领。几天后又带他们到一个临时靶场进行实弹演习。
    频繁的训练使金炽又累又乏,只有上拍照课使他有兴趣,在此处金炽接触到各种照相 机,有隐藏在钢笔帽里和打火机里的微型相机,也有装在电话盘上或镶嵌在墙壁里的相机。 黄护送给金炽一叠那日在白房子交欢的照片,笑道:“这是用电视机内隐藏的微型照相机 拍的。”
    金炽看了,脸一红,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张,藏入口袋里。
    索拉还向他们教授在不同情况下和不同角度抢拍的技术,无论在室内、室外、阳光下、 雨天、黑暗中都能运用自如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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