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赋

  楚心闭上双眼，等待片刻后，回答道：“他说的是真的，看来这个祭司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们要救他吗？”潇潇看向三人。
  “既然他说的是真，那自是要救。”凤飞羽点头道。
  高台上——
  “祭祀仪式开始——”年轻男子转身面对少年，随着年轻男子的拖长音，台下所有人都向着高台跪下，并且俯首至地深深一拜。在年轻男子的示意下，有几人手中拿着火把，就要点燃放置在少年脚下的柴火。
  少年看着火把离他脚下越来越近，心中不免有些惧怕，一边双手挣扎着试图挣脱缚住手臂的绳子，一边大喊道：“祭若风，你颠倒黑白，会有报应的！”
  祭若风扬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过来，而后伏到少年耳边冷笑着轻声道：“不该看的事情就不要看，不该说的事情就不要说。即使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你的，因为，你不是我。”
  “伪君子！”少年咬牙切齿地道。
  祭若风扬起手扇了少年一个耳光，将他的头打偏到一边。“哼，到这时候还不学乖，真是活该！点火！”祭若风离开少年，冷笑着下达命令。
  火把离少年越来越近，少年的拳头攥的死紧，眼中满是怒火。但火把刚点着柴火，天空就立刻下起了冰雪，盖灭了燃起的火焰。
  “下雪了，下雪了……”跪伏在地上的人纷纷直起身子，抬头仰望天空。
  这种天……怎么会下雪？祭若风亦是大惊，而回头再看时，那本来被缚在木架上的少年已然消失。
  怎么会这样？！祭若风站在高台上四处观望，但并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回想台下的人群，祭若风蹙眉想道：“难道是还有人帮他？不可能，这些人明明都很相信我。但是，这天上下雪，又是怎么回事？”
  “水笙的同党将他救走了，药神启示我，若没有将罪恶之源献祭，那么这瘟疫将会夺去全村人的性命！”祭若风朗声道，声音传遍了所有人的耳中。台下人一听此话，纷纷窃窃私语，惊惶万分。
  “眼下只有尽快抓到水笙，并将他献祭，村子才能顺利度过此次劫难。”祭若风继续道，“所以，你们不论在哪里见到他，都一定要立即告诉我！我现在要回去与药神对话，请他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说罢，祭若风缓缓走下高台，而台下的村民跪伏一片，向祭若风离去的方向齐声道：“恭送祭司。”
  凤飞羽他们五人在救了差点被处死的水笙后，便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药师村，现下在一个溪流边休息。
  水笙活动了下手腕，道：“水笙多谢各位救命之恩。”他抬起头，头发在阳光下毫无光泽，显得尤其苍白，而他的双眼亦闪现着不同的光芒。
  在救下水笙时，他们就已经发现水笙的眼睛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他是阴阳眼，左边是深蓝色，右边是深紫色。难道他被说成罪恶之源就是因为他那与众不同的双眼和诡异的发色？
  水笙注意到他们一直盯着他的双眼，便抬手虚盖着左眼，苦笑着低下头。“你们也一定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吧！其实，我的眼睛，原先不是这样的。我和别人一样，黑发黑眸。”
  “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凤飞羽问道。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祭司祭若风。”水笙握紧拳头，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本，药师村的村民都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一个年轻男子来到药师村。他说，他受到药神的启示，说是这里将会爆发一场很严重的瘟疫。
  药师村村民们自是不信，而那年轻男子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息着离去了。“三天之内，你们必会知道，我所言属实。”这是他离开之前留下的话。
  第一天，村中无事。第二天，村中依旧无事。而到了第三天的傍晚之前还无事的药师村，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许多村民上吐下泻，而且身上长满了红色的疙瘩，又痒又痛。
  村民们开始惊慌，这时，他们都想到了三天前那个年轻男子的预言，而后便开始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听他的，让他留在村子，也许他会有什么解救的方法。
  正在他们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恼忏悔时，那个年轻男子像神一样再次出现了。那些受到病痛折磨的村民看见他就如同看见救星一样，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给他们治病。
  年轻男子悲悯地看着痛苦的村民，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瘟疫传染，就这样俯下身，扶住一个患病村民的胳膊，随着他一起站起来，他也不在意自己第一次来到药师村所遭到的“礼遇”。
  “我既然受到药神的启示，知道这场瘟疫的降临，自是也知道该如何救治。你们只需稍等片刻，你们的病，就会好了。”祭若风道。
  后来，村民们的病真的好了，他们都很感激他。再后来，他又做了几次的预言，都说是药神启示，而那些预言又一一应验了。村民们更是对他深信不疑，把他当神一样对待。
  而后村民们将他奉为祭司，并为他修了高台和一间屋子，使他能够专心地与药神对话或者举行典礼。
  但是，有一天，在他说完后天会再次发生瘟疫，需要以药师炉炼制解药时，我便起了疑心，怀疑他做的这么多都是冲着药师炉而来。于是悄悄跟随他数日，最后，终于让我看到，他在漫天星斗的夜里，将一种不知名的药粉对着我们的水源倒下。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倒下药粉时的神情……
  
  
  
第三卷 瑶光曲终,第二十一章 月夜真相
  
  我在看到这一切后急忙离去，因为那时天色已经晚了，村民们也都睡了，我回到住处便想等到第二天再告诉村民们。可是，谁知祭若风竟然比我快了一步。
  第二天黎明，几个村民闯入我家，强行将我架住，拖出了房子，带到我家院子。那里已经满是村民，祭若风就站在他们前面。
  祭若风指着我道，昨夜我得到药神启示，他便是造成这药师村众多灾难的罪恶之源，他并不是人，而是邪魔！村民们听了这话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
  此时，祭若风抬手，举起手中的瓶子，道，这是药神启示我，用来检验邪魔的。是与不是，你们一看便知。
  祭若风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喝下那瓶子中的药液。我虽极力挣扎，但终究敌不过他们。
  喝下后，他们放开了我。此时我全身的血脉都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而在片刻后，我的发色和瞳色都在众人的注视下变了颜色。
  果然是邪魔！我听到村民们的惊叹。
  多亏有祭司，否则我们不知道还要被他骗多久……
  我不是！我不是！他才是邪魔！他才是恶魔！没人听到我心中的辩解，我痛得无法说话，只能坐下原地喘息。
  在我被他们带走之前，祭若风掠过在我的身后说了一句话：别以为我昨夜没有看到你。
  就这样，祭若风将我关在暗房，根本不给我同他人接触的机会。直到前不久，才将我带上高台准备处死。
  我想在这最后的时刻撕下他虚伪的面具，但是，没有一人信我……讲到这里，水笙黯然落泪。
  “水公子你方才是否有提到……药师炉？”凤飞羽道。
  “是。”水笙点头道。
  “那现在药师炉在哪里？已经被祭若风拿去了？”凤飞羽道。
  水笙用他那阴阳双瞳上下打量着凤飞羽，眼中充满戒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想借药师炉炼制丹药，听闻药师炉水火不侵，可炼制许多稀有药物，是个上古灵物。我的女儿身体被他人占据，只有得到药师炉才有可能救她。”凤飞羽解释道。
  “我就是药师炉的现任保管者。”还不等众人高兴，便又听水笙继续说道，“不过就在祭若风将我抓走时，药师炉也被祭若风以妖物之名强行从我手中夺走，说是要驱逐里面的邪气。我看他分明已经认出药师炉，现在就是想把药师炉据为己有！”
  “难道村民们不认得药师炉？”凤飞羽异道。
  “不认识。”水笙摇头道，“药师炉从来都是由我们水家来保管，就是外人见了，也以为是普通的炼药炉。若你们可以将药师炉从他手中拿回，交还于我，我便将药师炉借你们。”
  众人欣喜万分，凤飞羽道：“我先去药师村打听消息，你们稍待片刻。”微风拂过，凤飞羽已经消失。
  幽篁上前对水笙道：“我帮你看看能不能恢复你的瞳色和发色。”
  药师村中，凤飞羽施了隐身诀，在药师村的上空飞着，仔细听着村民们的谈话，试图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在得知为祭若风修建的屋舍位置时，凤飞羽决定先去他那里看看情况。
  祭若风此时正假借与药神对话之名，一人关在屋中，实则在内里用药师炉凝练丹药。
  “祭司，我在他的屋子中找到这个。这是他日常所用之物，既然他是邪魔，那这东西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要将他丢弃吗？”一个村民在进入水笙房中后，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炉子出来了。
  这似乎是药师炉？有了它，我便可以长生不老了。祭若风心中暗喜，小心地抚摸着药师炉的纹路，表面上却是蹙眉道：“这确是妖物，我要先将它带回，驱逐邪气。若是就这样丢掉会对村子有很大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