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240章


两种颜色,一样代表着死亡的气息。
    司马封雍眉间那朵梅花依然红成了黑紫色,看上去更加可怕。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上下都被梅花所包围,若是有人能看得仔细,便能看到他身上好像披了一件红色丝袍,上面满是妖娆的梅花,一朵连着一朵,密密麻麻,越来越像要刺瞎人眼。
    血玉之气凝成的盔甲,薄如蚕丝,几乎无人可见。那血玉的气息也被收敛到身体里,没有四散蔓延,却是威力更甚。
    没错,这就是司马封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来杀洛羽先生的原因,也是门主最后一次利用这个趁手的容器。
    除了司马封雍之外,又有谁知道,他在解救司马封雍的时候,用的是刺激血玉之气来压制泠月寒毒这样可怕的办法。
    司马封雍体内的泠月寒毒已经在付子谦那一把血刀的刺激下大面积爆发,而现在,他就要借由泠月寒毒的刺激,催动血玉之气彻底爆发,将泠月寒毒完全压制下去。这是一个冒险的做法,不,应该说,是找死的做法。
    被压抑已久的血玉之气一旦有机会压制下泠月寒毒,自然不会有一点犹豫。届时,非但泠月寒毒会被血玉之气完全压制,就连司马封雍这个身体,也不得不完全受制于血玉之气。就像不能控制血玉之气的玉然烟一样,司马封雍将失去对血玉之气的控制权,生死不由自己。
    所以,门主用泠月寒毒为司马封雍镇压血玉之气,既是为了延缓血玉之气爆发,又是为了有一天,在需要的时候,更加直接地激活血玉之气,爆发出比原先强几倍十几倍的能量,让司马封雍去杀一个他在平时不可能杀掉的人。而反被血玉之气控制的司马封雍,八成也会死在洛羽先生手下。
    杀掉一个最大的仇敌,牺牲一个再无利用价值的人。——一切完美收场,他在他的报复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价值最大化,这是门主一直坚持的,也是七玄门能一直走到现在的很大原因。
    这些,司马封雍都知道,也心甘情愿被利用,反正,从一开始就是容器,承载血玉之气的试验品,也不在乎最后能否善终。而莫攸歌则是这一刻才终于察觉,她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彻底没了生气。
    一切都已经晚了。
    司马封雍的速度较之平常,已经快上数倍甚至十数倍,连玉然烟也看不清楚,往往是才捕捉到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这让玉然烟后背发凉,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她和司马封雍的速度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现在,他的速度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一抹血红色影子围着洛羽先生,时不时碰到洛羽先生身前身后袭击。
    这样的速度就连洛羽先生也有些汗颜,初时还能勉强抵挡,持续如此,不但先机被司马封雍牢牢掌控,自己怕也抵挡不了。没奈何,洛羽先生只得眼一闭,精神集中——
    仿佛天地都颤动一下,所有人眼前的所有,突然扭曲起来,整个空间好像被一只手握在手中肆意**,整个空间都变了形。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264章 坚持信仰以及爱 
    “这就是洛羽先生的幻术吗......”玉然烟有些皱着眉看着旁边几人,他们也都受到波及,用手按着太阳穴。唯有玉然烟和宇文浩两人,一个能看破幻境,一个习以为常已经免疫。他们对视一眼,又去看那当中的战圈。
    司马封雍明显受到这一波精神冲击和幻境影响,整个人滞留在空中,但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看样子是要强行突破幻境。
    玉然烟不知道他是抱了多大的决心要杀掉洛羽先生,但看得出来,他现在承受的痛苦都被他的意志力生生克制下去。
    “杀!”突然一声厉喝自司马封雍口中爆出,他手中噬魂剑光影交错,血色缓缓覆上其中,直接破了眼前的迷障。
    “好大的杀意。”玉然烟慨叹道,她心里有些难过,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了今天这地步,彼此敌对,彼此厮杀。到底,还是要分个胜负。
    宇文浩看着他,突然问:“你......不舍吗?”
    “不舍。”玉然烟很简洁地回答道,也没有任何犹豫,那斩钉截铁的模样让宇文浩有些心痛。
    但他只是点点头,也只能点点头。
    眉间的梅花好像受到了感应一下绽放开来,玉然烟即便是看不到,也能感受到那一抹滚烫,手一碰就只能离开。
    “真的会有所感应吗......”玉然烟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呢喃道。
    “万剑噬心!”司马封雍剑锋直指洛羽先生,他的剑好像跟他这个人都融合在一起,人剑一体,刺破了洛羽先生面前的空气一般。
    洛羽先生看样子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威胁,他施展的血决能够抵挡一切攻击,何况不会像宇文浩一样,一旦施展完就会彻底失去意识任人宰割。所以,此时此刻,他有些不甘地再度展开幻术攻击,这在实战中从来不会让他失望的绝招,怎么可以在司马封雍面前毫无作用?
    然而他的攻击真的落了空,这一次司马封雍连停顿都没有,他的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直刺洛羽先生。
    万剑噬心。这是玉然烟第一次听到他的剑招,她从来也不知道他的剑法是什么剑法,只知道他剑剑有杀机,招招夺命去。霸气的人,霸气的剑,又霸气的招式,果真很适合他。
    “哼,别以为这样就真能在我面前撒野,既然送上门来,今天我就一定要收了你!”洛羽先生气恼得连笑意也没有了,他一边说着,玉然烟等人面前已经是一片刺眼的白雾。较之宇文浩施展的毒气,洛羽先生能够让那毒气在极其浓郁的程度上更加无形无色,甚至能够自如地控制其范围。
    司马封雍就这样被包裹在一片剧毒当中,身上的血气盔甲,也被毒气慢慢吞噬,甚至能听到细小的“嘶嘶”声。
    他一点也没有慌乱,显然是对洛羽先生的手段早有所知。在一些玉然烟设想到的应对之策当中,他选择了最冒险的一种,直接不管那些毒气,继续攻击——这是一个带着必死之心来的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被击败之前,先击败对手。
    这边莫攸歌才刚刚从幻境的震慑中挣扎出来,就瞧见司马封雍这样不要命的拼杀,眼中是一阵刺痛,她去不肯移开视线,冲着司马封雍大喊道:“雍!别这样!”
    “这是他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凌苑轩静静地说道,他的话很淡很淡,听不出感情。但或许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对司马封雍复杂的惺惺相惜之情。他们都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且心甘情愿被人利用,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追求。唯一不同的是,就在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平日里坚持着的动摇了,平日里从未坚决过的,还在无望地坚持着。
    又或者,他们都在坚持着,为了心中的爱,做困兽之斗。即便是不放弃,又能怎样呢......但到底还是,不能放弃啊......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好恨他,我恨他!”莫攸歌突然歇斯底里地对凌苑轩吼道,她眼中的泪光早已出卖了她的脆弱。
    凌苑轩看得真切,也明白她的心思。
    “对,我什么也不懂。”凌苑轩没有违逆她,现在,他只有顺从她,也许她会好过一点。除了让她好过一点,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被当做容器的人不是别人,却是他!”莫攸歌看着身上血衣越来越薄的司马封雍,她已是双眼**,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每一次,她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看着他为一个要害死他的人,拼死厮杀。这究竟是为什么......
    凌苑轩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那么你,一开始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坚持,你不能理解吗?”
    是啊,别说别人,她呢?又为什么要为那个残忍的男人,做一个人人憎恨的杀手,为他的复仇铺路。
    莫攸歌突然怔忪,她看着司马封雍,眼神失焦。刀光剑影,血色残魂,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却又是谁都无法抓住。
    自从爱上了他开始,她就越来越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也越来越偏离了原先的轨道,甚至忘了自己。这一刻,她突然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年来,为七玄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七玄门是三年前暴露在江湖之中,但没有人知道,十几年前,七玄门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候也有七玄主,但不是现在这些人。那些比门主大上许多的人,在他还只是个少年时,就已经生死无悔地更着他。莫攸歌还记得其中一个,比门主大十一岁,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而他却只是在利用完她之后,残忍地杀了她。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围在他身边,誓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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