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延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五官分明、有角有菱的脸迎入她的眼布，一双深逐的、含蓄的眼光正定定地凝视着她，一副忏悔的表情。
  她呆若木鸡，想开口说话，却张口结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凄凉的、温柔的说：“有什么用呢？贺紫？我们彼此说了那么多残忍的话，难道就能让我们遗忘了对方吗？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随你怎么说，我永不会忘记你！至于你呢？我想，你更不会忘记了我。”
  他摇摇头，继而说：“我真傻，那晚既然上了你的当，既然接受不了你的冷嘲热讽而愤然而去。再次做出抛你而弃的行为，我真后悔莫及！”他顿了顿，“对不起！贺紫，请原凉我上次的不辞而别！我并无意要伤害你，更无意想逃避你，是我的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
  她发现他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她再也无法按捺，嚎啕大哭，泪水涌流，抬起颤抖的手乱打着他的身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他站着任她拍打，任她哭泣，任她吼叫；当她发泄完了，也累得筋皮力尽了；他索性地把她拥入怀里。发泄完的她不再挣扎，不再抵抗，倒像个孩子般那样依顺，在他的怀里安静得出奇，凝眸含着伤痕的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楚楚可怜而更加动人。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他的声音沙哑而恳求地说。她抬起朦胧的眸子凝视他，眼里尽有爱有恨，有悲有喜，更有千千万万个疑问；这不就是她一直期盼的时刻吗？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却无法得到的答案吗？她倒想听听，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情还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无力地点点头。
  这时，他目光看向远方，眼里有一丝痛楚。口齿清晰的说：“那晚回家后，我试图做我父亲的思想工作，努力去诉说我和苏小曼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诉说我多年来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兄妹之情怎么能转眼间就变成男女之间的爱情？”
  “总之，几番下来和我父亲的争执不相上下。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两天，......我的坚持，我的执著，我的不放弃。终于诉服了我的父亲，终于得到了我父亲的肯定。”
  “当我欣喜若狂时，一个不幸的消息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他停顿了，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苏小曼得了不治之症，胃癌晚期，唯一的心愿是有生之年能够做一回我的妻子，能嫁给我，是她一生梦寐以求的愿望。”
  贺紫听得目瞪口呆，悚然一惊，“那！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此残酷的解释已把她的愤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么......那么......现在呢？她怎么样了？”
  “那天，当你从舞台上晕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做了一件多大的错事，我不该招你，惹你，更不该爱上你，但是，人类的爱情就是这样，一旦爱起来就不是理智所限制的。”
  “知道吗？那晚送你到医院以后，你是渐渐的醒过来了，可你神志不清，还发着高烧，一直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惊恐，我叫你，摇你，你只对我笑......”到了第四天，我离开了你，因为苏小曼的病情经不起拖延，我抱着一线希望，把她送到伦敦救治，看看能否有一丝转机。其实，苏小曼的病况贺刚和程菲是知道的，但我告诉他们，如果哪一天你清醒过来以后，都不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因为这件事情对你的伤害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我必须亲自回来赎罪，亲自向你道歉，亲自回来告诉你真相的来龙去脉。”
  贺紫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哥哥的轻描淡写，终于明白了程菲为何处处为唐朝申冤的原因。是啊！得了癌症，面临的就是死亡，无论你有多富裕，都买不到健康，买不到昂贵的生命。贺紫深深地沉浸在人生的感叹里，深深地感悟到人类面对种种的残酷......
  此时，唐朝的表情十分痛苦，他又叹了一口气，久久久久，他又说：“一个星期前，无情的病魔始终夺去了苏小曼的生命。”
  “什么？”贺紫用手捂住了嘴，显得非常惊讶，“呃！老天，你怎么能这样呢？太残忍了！”
  “是啊！就这样，无论我做了多大的努力，最终还是败给了病魔，苏小曼还是离开了人世，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临走前，她很释然，没有害怕的语言，也没有恐惧的眼神，更没有遗憾的表情，反而微笑着说：这是她的命，苍天能够让她活这么久已经算是在怜悯她了。她还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唐朝，谢谢您！谢谢您陪我度过最后的人生，生命的尽头；所以，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将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离开这个多彩缤纷的世界。等我走后，你一定要记得回去找那女孩，那个在舞台上为你歌唱，为你晕倒的女孩。”
  “说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慢慢闭上了美丽的双眼，手缓缓的从我的手上滑落。最后，她带着安详的面容离开这个她认为精彩无限的世界。”
  在不知不觉间，贺紫已泪流满面。
  唐朝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轻拍着她啜泣的背。她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心里堵得发慌，小手紧揪着他的手臂，为苏小曼的逝世感到难过、悲痛。
  “别哭了......”他吻着她滚下脸庞的泪珠，一一舔去她的伤心。
  他停住了，他们相互对视着，两人目光一接触，就再也分不开了，她带着种震撼的情绪，体会到他的解释，品尝到他的痛苦，更了解他的不辞而别。
  她深深看他，深深地看，深深地看，深深地看，......直到他低叹一声，把嘴唇压在她那颤动的睫毛上。就在一刹那，两具干柴烈火的饥渴，体会出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
  他们再次深深地相互紧拥，除了天和地，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俩分开了。他们的吻由激情到疯狂，由疯狂到陶醉，再到天旋地转。
  于是，那一晚，在那万籁俱寂的夜里，在那皎洁的月光下，在那柔软的草地上，两个十分饥渴的年轻人激起了汹涌澎湃的浪花，一波波的浪潮，一声声的呻吟，一阵阵的满足，随着夜风在宽广的迷园里尽然的飘荡、飘荡......
  温存过后，他俩相拥而坐，观赏明月，倾心细谈。
  “贺紫，”唐朝开口，
  “嗯！怎么了？”贺紫应了一声，
  “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前世恋人，因为你的玉背上有一块月牙型的胎记。”
  “我知道啊！而且这胎记是两仟年前你救我时被四大恶魔所伤而留下的。”
  “你是说上次在白云山顶荧屏里播放的那一环节？”
  “嗯！是的！”
  唐朝心疼地把她揽入怀里，温情地说：“你看！月亮下边有一颗闪闪的小星星，看见了吗？在千千万万颗星星里，唯独一颗跟随着月亮的星星，一颗最不起眼的星星。当月亮为世人照明而感到快活时，那颗纯朴的星星仍然躲在月亮的背后，默默地付出，殷勤地搀扶。知道吗？我是月亮，你是那颗星星，那颗周而复始、永远陪伴在月亮身边的星星！”
  “我知道啊，俩仟年前，那一夜，我们就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还说：就让那永远不变的月亮和星星来见证我们的爱情吧！”
  “真的吗？”唐朝有些不敢置信。
  “把你的玉佩卸下来，”贺紫带有命令的口气。
  “干什么？”他皱皱眉，有点大惑不解。
  “困惑了吧！你有所不知，这两串玉佩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都会发一次很神奇的光。”
  “是吗？你忽悠我的吧！我见过它的光度，不是很神奇呀！
  唐朝语音未落，突然，两串玉佩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让他们更震惊的是，这道光芒的确神奇得吓人。接着，光芒渐渐地又拼成一个有型的荧屏，就一眨眼的功夫，荧屏里便播放着从古到今的所有故事，一节又一节，一幕又一幕......
  贺紫和唐朝看得目不转睛，看得魂不附体。然后相对而笑。最后异口同声大喊：“《古今情延》哈哈......”
  ――全书完――
  写于2012年3月19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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