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被错过的年纪

然后我翻遍脑袋里每一个角落，凑合出一个武侠故事继续逃避。
  按成绩先后优先选位置的时候发生在开学的第二个月。
  “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还窝在后面，干嘛不换位置到前面额？”上课无聊的间隙，我问了陈俊芝一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又不近视，坐那么前面干什么，能看清楚黑板就行了呗。”陈俊芝答得理所当然。
  “但是后面很吵的诶，你下课能专心写作业不。如果坐到前面就会很安静啦。”
  “把前面的座位留给近视的人不是更好吗？”陈俊芝的反驳让我顿时无语半天。
  “用不用这么高尚，祖国的未来靠你了。”我这样总结。
  像我这种人，这辈子做过的最引以为豪的好事也不过就是在公交车上给老奶奶老爷爷让座，拾金不昧从来没有过，本人因为运气太差，很少有拣到钱的，就算时不时人品大爆发拣到几块钱，也都让我潇洒光了。虽然是这样，但是也不能说我没素质吧，要知道，我活到现在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过马路看红绿灯，不然早就上报纸头版登《少年闯红灯被货车带出数百米，创造车祸事故最远纪录！》重新选位置的事情发生在星期四的晚自习放学后，廖君红总是吝啬的不肯拿出一节英语课给我们换位置。前排一个傻叉不知道是脑子受刺激了还是让同桌折腾得没办法，居然把我换到第四排这个风口浪尖。MLGB！我坐到那儿才知道旁边就是班长！不管怎么说吧，我从小就对担任班长这个职务的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班长就是经常讨好班主任，是老师安插在班级里面的间谍，破坏同学们培养感情的人。不过我倒是对课代表这个职务挺有好感的，张静这个人确实对我的整个认知观做了不小的改变。粗略这么一看旁边这个叫李红欣的女班长，很奇怪为什么她不是尖嘴猴腮的奸臣相，反而很有气质，却也谈不上漂亮，鹅蛋形的脸上架着副蓝边半框式眼镜，身高的话，应该高出我半个头出去…好吧，不要问我是不是营养不良，当时初一我还没到长身高的年纪。
  扶了下眼镜，我转头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很轻易的就看到了第一排的覃柯峒，瞿萧萧还是坐在他后面没有换位置，如果她忍受不了覃柯峒的调戏，应该会换位置到很远的地方吧，现在位置没变，八成有JQ，貌似覃柯峒追女生的方法还挺成功的，什么时候去向他学习学习，以后再遇到李应梅的话…算了，应该不会再有可能会遇到。
  王焓臻、王一旭和杨州三个人凑在一起，组成初一七班最强大的搞怪特遣队。然后，我坐在李红欣旁边，茫然的看着不知道怎么渡过的明天，上课不能说话，下课不能抬杠，必须按时交作业…我的初中不会从此就变得像个三好学生那样吧？
  “你叫什么名字呀？”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漠然的扔过去一个写了我名字的作业本。
  “新毅…”李红欣念出声来，我猜，下一句会不会是问我哪门课比较好。
  “那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她说。
  我就很疑惑了，你会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啊，刚认识你跟你做毛线个游戏！就算做游戏你八成也只会提议那种比谁考试分数高的无聊游戏吧？
  “做什么JB游戏，玩过家家的话我可不要当你老公。”我眯起眼睛装做打量她全身上下的样子。
  “去你的，谁要跟你做那种无聊游戏。”感觉她额头上划出三条黑色的直线。“从明天开始，只要是我们两个说话，就用普通话好不好。”
  普通话？对于生活在四川的我而言，跟人说话基本都是用的四川方言，唯一能听到普通话也就是看电视的时候。这个李红欣会不会是脑子让门给挤了，居然会想到这个普通话游戏。“为什么要玩这个鸟游戏。”
  “我以后可是要出去到北京上大学的，所以现在还是练习下比较好。”
  从来没见过这么自信的，虽然说她成绩肯定是好到要爆，但是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里能到北京上大学的，那都是祖国的未来。李红欣的话，摇头比较快。“那好吧，就当我助人为乐，那输了的人怎么办。”
  “嗯…”她用笔微顶着下巴做思考状，太阳的，长得这么新闻联播跟我这儿装咔哇咿。“如果你输了的话就给请我吃颗糖呗？”
  突然，我感觉这个班长有点奇怪，该不会是这厮小时候家教太严，被老爸老妈管到不让吃糖吧，哎妈呀，咋这么可怜…“什么叫如果我输了？要输的话肯定是你输，再怎么说我也有一半的海南血统，万一到时候潜能爆发，说起来那顺溜，你还不得乖乖交糖出来。”我深深的给她一个“切～”的眼神。
  “那说好了，明天开始我们两个就必须用普通话说话。”李红欣用笔指着我，一脸的臭屁样，像是在对我下战书。
  “好啦好啦…”我摆了摆手，故做潇洒的将英语书扔进柜子，起身将手插进裤兜，走向教室外。
 
  
                      正文  第十九章
 
  洗漱完毕，和王焓臻一起从学校小买部买了个冰淇淋，然后怕肚子会饿到，又拿了袋川洋锅巴。
  回到寝室和王焓臻天南地北的瞎扯淡，冰淇淋拿在手里，融化了的黏稠甜液滴落到被子上，淡淡的巧克力冰淇淋香味混合着前天忘记洗的臭袜子的有毒气味，空气中荡漾着说不清的诡异味道，男生寝室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川洋锅巴被李重山瞅到，硬是被他抢去消灭掉了，“妈了个巴子的！别让我看见你买东西，肯定给你抢了。”我这样骂道，脸上却是做不出生气的模样。吴拓和覃柯峒基情四色的跑到三楼食堂吃凉皮。已经忘记是第几次听这首从叶鹏那里录来的动画片主题曲了，叫什么《奇奇柯柯历险记》，因为我只记得那是两只小恐龙，一公一母，那公的还把母的叫姐姐，MLGB的姐弟恋，不过Ilike…王焓臻还是像个傻叉一样唱着周杰伦的佛经。
  “嘿，你说我们取个笔名怎么样？”王焓臻摘下耳机，一脸欣喜的说。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那些写小说的人都自己有笔名的。”他舔了一口冰淇淋，超恶心的那种。
  “你自己取呗。”为了报复，我也用那种超恶心的动作舔了一口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王焓臻略微想了下，“叫花邀月怎么样？是不是特文学特牛13。”
  “我感觉特娘们…既然你这么娘，那我叫凌霄雪好了，感觉也挺娘的。对了，你丫怎么想起来叫这个鸟名字？”
  “今天早上翻语文书来着，突然想到一首李白的诗，就抓了几个字出来凑合。”
  我决定不再打击王焓臻，因为发现每个人的努力都必须得到尊重，如果我努力之后的结果被人用言语践踏，我应该会蛮火大的吧。这样想着，我笑了笑，然后埋头猛的把整个冰淇淋塞进嘴里，它快要融化掉了，我可不想整个晚上都闻着被子上散发出的巧克力冰淇淋甜味入睡，因为那样的话，明天早上我肯定会发现枕头被哈喇子弄湿掉了。
  第二天，王焓臻用于写小说的作业本上被印上了“花邀月著”三个字。“你为什么要用著这个字。”我问。
  “一般小说封面都是这个款吧。”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傻叉…别人那都出书了才用的著，你写得跟屎似的用毛线个著字啊。”我用手重重的点在那个字上。
  “这有什么关系啦，用这个字就当装下13呗。”
  关于用不用“著”这个事情后来被我们不了了之，不过我却在我的作业本上写到“凌霄雪作”。
  还没开始上早自习的教室里面，人并不是很多，我极度不情愿的坐到班长旁边的位置，转头看了李红欣一眼，她貌似一脸不怀好意的在笑。“你笑个什么三八？”我随口说道，完全没想清楚这个奇怪班长在搞什么飞机。然后她的脸上的笑容居然更加灿烂了，我就很费解了，被我这么骂都能笑得这么发自肺腹，这厮不会是有啥受虐倾向吧。她伸出右手到我面前，像是乞丐要饭的姿势，不过她笑得倒还挺可爱。“干什么额，又不欠你钱。”我把她伸过来的手推开。
  “要用普通话哦！”她提醒到，然后再次把手摊开伸了过来。“糖～！”
  瞬间，我有一种被人阴了的感觉，太阳。但是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吧，我把手伸进上衣口袋，记得昨天晚上还有几颗没吃的陈皮糖，MLGB的敢阴我？酸死你…我在心里这样咒骂道，然后扔了两颗糖到她书桌上。
  胡乱翻着语文书，等着看李红欣被陈皮糖酸到眯起眼睛笑容扭曲的样子。她撕开糖纸，然后“啧啧”了两声，挑衅般的把圆圆的陈皮糖用两指捏住，在我眼前来回晃悠。晃了好半天，见我没有反应，才缓缓的把糖放进嘴里，像是故意让我看见。然后…她的笑容凝固住，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样子特别可爱，比她刚才坏笑的样子好看得多，整个身体都貌似被酸得颤抖，两只手不住的在空中拍来拍去，“怎么这么酸？！”她用普通话叫道，显然警惕性还是比较高的。
  “应该不会很酸的吧？”我说着，悄悄把从口袋里摸出颗陈皮糖，双手在柜子的掩护下把糖纸撕下，把糖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