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少帝

第288章


“将军。”节王刘稚走到文聘身前,道:“程绪程大人已经派人传话来了,陛下的大军已经出长安,如今一部如萁关,一部入河内。”
“好!”文聘要紧牙关,正拔出自己手臂之上的一个箭簇,同时大吼一声。
看得一旁的诸人胆战心惊。
就连节王刘稚都忍不住的低叹一声道:“仲业将军当真大丈夫,刘稚佩服。”
“呵。”文聘淡淡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有一阵才能天黑,我们等天黑再退。”
刘稚点点头道:“方才将军在城下血战淳于琼,看的我等热血沸腾,竟然有些不舍得如此走掉,恨不能生擒袁绍头颅,以报家仇国恨。”
刘稚汉室诸侯王,当然可以同刘辨一样对袁绍是有家仇国恨的。
“嗯。”文聘点点头道:“快了,恐怕此时离袁绍的尽头已经不远了。”
“真希望有那么一天。”刘稚抬手招呼一旁的军医擦拭着文聘的伤口,心中有些呐喊的说道。
“等等,再等等。只要咱们听过这个黑夜,那么光明来临对他袁绍来说就是死刑之日。”文聘信心十足的说道:“走吧,我们下城,这一回,我文仲业也做回逃兵。”
第二十五章 青州告捷
中平三年,十一月。青州。
北海城南。
一处土丘之上,鲜于辅极目向北而望。灰黑色的北海城墙,在视线中,隐隐约约。这大概是自己这支军队距离青州最近的一刻,借着月色的掩护,此时离北海城不过三里的距离。
在他身后,两万辽东水军,正在土丘下面静静等候。人牵马而立,只能看到铁盔吐出的寒气。
昨夜。
……
“子义,你难道真要亲自带领这点人去抢北海城?”鲜于辅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嗯。”太史慈点点头,如果硬攻,北海城也不会一时救克。
“大哥,担心什么,我们不是有高干这厮给领路吗?”鲜于银转回身道。
“嗯。”鲜于辅点头,道:“子义将军此去,千万小心,如果诈城不成,我们回来强攻也未尝不可。”
太史慈点头回应着鲜于辅。
……
身旁辽东小校,沮授之子,沮鹄,凑到鲜于辅的身旁,低声问道:“就让子义将军领这么点人去诈城,是不是太危险了?”
鲜于辅勉强一笑:“现在也只能等着了,子义将军说过,他出发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才能全力北向,直扑北海,眼前就是天塌地陷,我们也不能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听他的。”
沮鹄点点头,深情的眼望东北方向。少帝麾下,忠义之士太多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黄忠、魏延、文聘、典韦、许褚,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为君死亦无憾”的豪情,少帝一句话,他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此一生,能与这些豪杰血染征袍,死亦无憾。
“只有祈祷子义将军能够平安的取下北海城。”
鲜于辅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呐喊:“子义兄啊子义兄,此去北海,不止我们,整个天下,整个大汉都在为子义兄祈祷,青州定,则河北定,河北定,则北方定,北方定,则天下定。”
……
北海城南门之外。
刚刚经历了几场大战的北海城,残存的墙头上,不过只有七八人的影子在游荡。北海城南门护城河外头,也有同样几个孤鬼似的影子,等着换岗。
寒风一动,传来脚步的声音,北海城上,顿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很多的脑袋瓜,看着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城下,跌跌撞撞走来六七十号人,当先的人还打着破烂不堪的旗号。正是袁谭派出去巡视的高干人马。他们人人都狼狈不堪,身上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不过这些人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军人,至少兵刃还带着。
守在护城河外的一个小校扬声大呼:“什么人?”
太史慈就在队列当中,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一路走过来,也是筋疲力尽。但是此刻,他顿时就忘记所有一切,心中紧张的握住自己的兵刃,在他周围都是他挑选的辽东死士。
走在前头的鲜于银一捅高干:“说话。”
高干就是在昨夜,被太史慈在下密城生擒的北海守军。
高干是袁绍的外甥,本无什么本事,但是因为嫡系的关系,被调往袁谭的帐下听用。几日前被袁谭调往各地巡视,不想正被太史慈擒个正着。
鲜于辅还没有捅到他,全神贯注的高干就已经扬声:“妈的,我是高干,我碰倒了青州黄巾流寇,对方势大,我们死伤一大堆,借着夜色逃出来,回来报信,让我进城,找大公子禀报!”
护城河下的小校一见,果真是高干,知道高干的底细,不敢多问,急忙道:“将军等着,我们这就放下吊桥。”
高干还想嘎嘎嘴,说些什么。
鲜于银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要多言,埋头过去。”
鲜于银虽然为人胆大,但这一路走来,心里头也是砰砰乱跳。战场上的变数本来就很多,但这一次,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以不足百人,要抢下眼前的北海城。再多的心理安慰,这个时候都不大派得上用场。
人群之中的太史慈轻轻摘下身上骑弓,藏在人堆里头。
这几十号人,只是杂乱的走到壕沟旁边,木桥横在壕沟上头。对面就是北海城墙。身侧不远处的营寨上头,方才以为是敌军的脑袋瓜子又缩了回去。
壕沟前头,守着的人按着兵刃走过来,扫了众人一眼,也不盘问,只是拉住最前头的高干,低声道:“高将军,大公子早在城中等着您呢?”
高干气焰很高的点点头,没有回话。身后的鲜于银、太史慈等人跟着高干直往城下走。
桥口守卫,退开一边,只是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些残兵败将。
太史慈给夹在人堆当中,浑噩的走了过去。此刻,人人呼吸粗重。只有前头鲜于银和太史慈两人面色宁静。
青州是自己的家乡,昨夜登陆东莱郡,太史慈连自己的家乡都没过,对于青州他太熟悉了,这里有太多关于他的回忆了,当年为上司报仇杀人,如今太史慈终于可以从新的杀回来。自己又回到了青州,这次却是要将这座城市,踏在自己的脚下。
这时,城上探出一个人头。身上文士装扮,只是朝下大叫:“什么人?怎么放他们过来?”
高干不用鲜于银提醒,立刻仰头大叫:“我是高干。我们一队人马巡视四地,遭逢黄巾流寇,大部分的弟兄都战死了,只剩我们几个逃回来了。城上的可是辛毗辛先生?”
城上人影坚决的摆手:“城门绝不能开。你在护城河外等候,卸去兵刃,我去通知一下大公子。”
“佐治先生,我可是主公的外甥,今番遭此大难,你竟然不让我进城,是何道理?”高干好歹也是袁绍的外甥,是袁绍的嫡系,面前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就敢如此,岂不是让北海城上的守军看笑话。
“哼!”城上那人却并未受高干的恐吓而有所动摇,依旧没有松口,打开城门。
“辛佐治!”高干感觉到自己要上的寒意,知道鲜于银正在用刀威逼着自己,强忍着大吼一声:“辛佐治,我怎么说也是这城里的副将,小心我告你罪怠慢上司的罪过。”
城上辛毗一怔,瞬间失神。
太史慈在人群当中,心知,北海城看似松懈不堪,但守城将领都是智将,不易诈取。目光如闪电一般,抓住这一丝机会。所有压抑在胸中的气息,所有的艰辛,所有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都随着一声大吼而出:“射死他!”
吼声震荡着北海城墙,震荡着青州蓝天。
人群哗的一下闪开,身后的太史慈已经拉满了弓,一箭电闪般射出,正正直透城头那辛毗面门。在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辛毗已经一个踉跄,头上脚下,从两层楼高的北海城墙,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三国神射,必有太史慈一位。
……
晋阳。
凄厉的号角声在寒风中回响,撕开了层层白茫茫的北地雾气,宣告着吕布又一轮进攻的失利。
晋阳城外,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土堆,哪怕战事仍然在进行,从四外抓来的百姓民夫,仍在将草袋吃力的运上这些土堆。将这些土堆堆叠得更高一些。晋阳城下,到处倒下的百姓尸骸比攻城士卒的尸体还多。
晋阳城不大,依托汾河而设。连日的死战,已经颇有颓陷处。只是破口都用木石堵好。城壕当中,通路周围,层层叠叠倒着的都是尸首。
不高的城墙之下,散布的全是攻具。抛石车,井栏,撞车。到处都是被挖开的豁口,或是被撞车撞出的裂缝,豁口周围,全是丢弃的盾牌和乱石。攻城的大军就扑至城下,在后面堆叠的土堆上的箭雨支援下,拼命刨城,只要挖开豁口,就可以大队涌进。
可是城墙之上,射倒了一批又上,来一批,只是往下砸滚木礌石,烧热的粪水。此时晋阳城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到后来守具用完。就干脆将城中房屋拆光,能用的大木砖石,全都砸了下来。
这又是一场攻势失败,一处城墙,满满的铺了一层尸首在侧,有的人还未死透,只是在泥水当中辗转哀嚎。有的人死后露出粉红的血肉,看得人人毛骨悚然,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样子。
城头之上,同样尸首堆叠得高出了垛口,血水顺着,一股子血腥味,任凭北风怎么吹也吹不掉。
城下,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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