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的死魂灵

而在理想上，没有胜负，只有对错。
    ——《生死》
    听到艾凡赫的话，罗兹和漪墨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分别后跳了一小步，戒备的表情和战斗的姿势就摆上了台面，在刚才的小跳中，两人还瞬间把艾凡赫纳入了保护的范围。
    虽然对于这名忽然出现的人物，卡雷尔和门勒他们都感觉到非常的奇怪，但是罗兹和漪墨的反应，无疑是为其他人做出了指导。于是在场的二三十个人，都一副敌对的姿态，对准了陡然出现在场中的义体。
    但没有人出手，罗兹和漪墨自然不必说，在他们俩心中，光和影两边的实力都大致了解，陡然出手，根本没有胜算，所以首先要等对方说明来意，在予以反应；而就卡雷尔来说，在上次学院中的乱斗时，他就已经养成了对神秘人物敬而远之的习惯，对待这种艾凡赫等三人都非常敏感和惊讶的人物，他必然直接选择防御。
    而卡雷尔的手下们，当然也不会违背长官的意思，理所当然的保持了守势。
    而剩下的两人，门勒是一个祈祷师，本身的攻击力大体可以算没有，而雷因哈特，在看到对方出现时，就惊讶得差点准备逃跑了。
    “不要这样……”看到大家各异的反应，只在艾凡赫面前出现过一次的男子苦笑着，平举着双手，手掌朝上对着众人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真的是来帮忙的啊。”
    场面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继续僵持了一会，艾凡赫才考虑明白，挣脱了两人的保护圈，挤到前面来，看着满脸无辜的义体，艾凡赫仔细端详着，的确，上次是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的，又或者，上次不需要这么丰富的表情。
    他自称自己没有恶意，不管是被骗了还是真的如此，对于这两个经常接触却知之甚少的存在，艾凡赫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而此时，正是非常好的机会。
    “你刚才说，”艾凡赫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首先从对方的话语中寻找突破口，“我上次见到的不是你？还有一句严格上来说，是什么意思？我的确见到的是你，虽然这样说有点逊，但是你的形象在我心里实在算是一个比较恐怖的存在，我可不会记错。”
    听到艾凡赫这样说，五蜕那张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在看到的那一刹那，艾凡赫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觉得对方的脸上出现了羞赧的笑容，无论从上次见面的印象，还是上次见面时感觉到的对方性格，这种表情都应该是格格不入的，在这时艾凡赫才真正有些相信，事实的确如他所说。
    然后在瞠目结舌中，艾凡赫听到了对方的回答：“是的，这其中的原由多少有点不方便说明，因为可能是你们不可理解的，上次你所遇到的，只是这个身体，当时其中的内在并非是我，或者说，并非是现在的我。所以，你和我，这次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听到他读在“我”字上的重音，其他人全部都愣住了，这个说法的确让人无法理解。但等了半天，大家也没有听到面前自称五蜕的这位仁兄，进行更详细的解释，于是罗兹只能咽口唾沫，尝试自己解开困惑：“那么，上次是？”
    “我的上司，我的老板，我的前身和一部分。”五蜕微笑着回答。
    前面还好，但听到最后的那句“前身和一部分”后，罗兹就有些吃惊了：“你是说，你把你的上司老板吃掉了？”
    在艾凡赫的眼中，面前这位的反应和表情明显没有上次的老练和成熟，而是像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回答时手脚仓促得没处放。
    听到罗兹的疑问，五蜕一叠声地否认了起来：“不，不。你理解错了，不是吞噬和占有，只是他们将自身的部分信息联合起来，诞生了我而已。”
    听到他的回答，罗兹在背后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虽然艾凡赫不明白手势的意义，但是依然还是和漪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虽然这并非什么机密的内容，但明显不应该是因为这种理由而透露出来的，面前这位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保密的意思在里面，这实在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让自己了解到从来未了解到的东西。
    但两人还是这么想着的时候，罗兹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再走前一步，罗兹变换了一个不那么敌意的表情，问道：“听你的意思，你的上司，并不是只有一人。那么现在，你跟他们保持着某种联系？”
    “你的意思是……”五蜕歪着头考虑了一下，如罗兹所想的一样，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想通了这个问题，“他们是不是在看着这里？没有啊，他们因为上次你们在那个废墟里时，利用脑波界定影响功能加剧你们的负面情绪，结果被系统惩罚了，现在正在……正在关禁闭。”
    这句短短的话，其中泄露的情报就太多太多了，虽然不明白他所说的“脑波界定影响功能”到底是什么，但是从字面的意思上，艾凡赫就已经在心中大致明晰了其用途。
    而他所说的加剧负面情绪被惩罚，也泄露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强势规则，好像对于人类的任何有害干扰，都是不被允许的。
    再加上“被惩罚关禁闭”这句，更是泄露出他们上面还有一个无限强势的存在，虽然对于“系统”这两个字，大家都一副完全无法理解或是讳莫如深的表情，却已经从侧面说明了，这个词中透露的东西，远非一个人物、组织、存在那么简单。
    这位突然出场的傻哥们，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其他那些听不太懂的人们，比如卡雷尔、门勒、雷因哈特还有后面站立的那些手下，此时也被罗兹在背后不停打出的手势所阻止，没有妨碍这场珍贵的对话。艾凡赫真心觉得，这位的到来，简直就是一个突然从天上掉下的礼物。
    甚至有希望能解决自己对与两大神秘势力的所有疑问！
    “是这样啊，我不明白，既然有这种限制，你们要怎么达成自己的预期目标呢？”就在艾凡赫在心中感谢能感谢的所有人的时候，罗兹正在孜孜不倦地继续着他的套话工程。
    本以为这个问题，对方多少会起些戒心，不予回答，但艾凡赫一脸庆幸地看到五蜕一脸毫无自觉地表情，开口说话了：“这个啊……很简单啊，比如……”
    五蜕转头看了看四周，俯身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块，忽然指着离他最近的一棵树说到：“你知道，用一颗石头扔中那棵树，被发生什么事情么？”
    “会响？树会断？”对于这个对方忽然冒出的问题，罗兹一脸的迷惑，完全搞不懂对方想说什么。
    “有一只松鼠会从那边的树上掉下来。”随着五蜕的话音，小石块应声击中了树干，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然后顺着五蜕伸出手指的方向，一颗树上果然有一只松鼠跳落地面，然后愣了一瞬间，飞快地逃进了树丛中。
    面对大家不解的目的，五蜕开口解释着：“微声震动引发这棵树的树叶细微震颤，然后借由空中相交的叶子进行传播，在声音消弭到不足惊吓到这只松鼠的大小之前，通过一片贴住它耳朵的树叶传导给它，让它发生短时间的惊吓。同时它又因为这种声音开始警觉，于是就发现了潜伏到身边的天敌……总之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让它最终选择跳落树下……很简单的过程。”
    “简单？我可不这么认为……”半响才从对方的话里明白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罗兹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利用所有的巧合，然后在其中触碰一个点，借由这种点的影响，完成你们的预期……这也太无敌了吧！可是这怎么可能办到？你们又怎么保证不会超脱计划外？”
    “对于你的前一个问题，我无法跟你解释太清楚，这就跟你刚才无法了解这片树林里每一片树叶的位置和触碰情况一样。”五蜕很是得意优越地回答了这样一句后，就转变成了尴尬的表情，“至于后一个问题，一般我们是可以保证的，通过尽量详实的计算和预估，但是这首要的前提是我的对手不跟我们对着干，实际我这次来，就是因为这个……”
    终于到正题了！艾凡赫和漪墨对视一眼，倒是不例外，大概罗兹也明白再套出更多的线索，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知道得太多，对现在的自己并非什么益事，所以才把话题安置导向了这里。
    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这些巧合中的位置，艾凡赫腔调中带着无奈的愤怒插进话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不停的伸手进来，搅动我们的未来。”
    “这个嘛……”就像是无良商家面对到愤怒的顾客一般，五蜕无奈地回答：“我是很想板起脸酷酷地来一句‘你的未来和这世界休戚相关’之类的话，可惜我只是一个干活的，我也不太明白到底为什么，或者？我会将这个问题及时反映给我的上级们，让他们来回复你？”
    你好像也不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大概等你的上级们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炒掉！看到自己的一句话达到了不错的效果——对方承认了，艾凡赫在心里偷笑着，腹诽着这位稚嫩对手的纯真。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艾凡赫再度开口问：“那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本来艾凡赫先生和漪墨小姐，应该前往莱克镇，但是由于‘谐调’，也就是我的对手的暗地情绪影响，你们决定要更改你们的行程，这我很难接受，所以我出现在这里，希望能劝说你们先去一趟莱克镇。”五蜕倒是用一如既往地毫不隐瞒和后知后觉说出了一堆不该说的事情。
    “呃，我们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提议……”罗兹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位过度实诚的对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好歹要给点理由给点诱惑给点好处，你这么说，谁还会去啊，你给我们了一种有陷阱的感觉，你知道不？”
    “是吗？”五蜕脸上的表情很愕然，旋即解释道：“是这样，虽然我不明白对方的策略到底是如何，但‘谐调者’的目的是直接抹杀艾凡赫先生的存在，我只能说，如果你们按照她的意愿走下去，结果肯定不是那么顺畅的。还有……”
    “明白了！”打了个响指，罗兹打断了五蜕的话语，“总而言之就是，她是为了我们不好，所以让我们不要去，于是你亲身前来告诉我们这个事情……只是我最后想问一句，你这样能保证事情按照你的计划发展吧？”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了，事情变化太大，我已经没辙了……”五蜕一脸无辜的弱势，“我才刚接手，没有那么多应对的经验，所以我想直接过来跟你们说，应该是可以的，至于能不能按照上级的计划……总比你们被对方坑死要好……”
    话语说到这里，其实艾凡赫等人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于是很快套话过程就结束了，把一脸无辜表情的五蜕扔在树林里，众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在走开几步的时候，艾凡赫还听到后面五蜕发出的一声有意思的提醒：“那位同伙就在镇东头最靠边的那栋孤单破房子里，我加深了她的谨慎心理，你们快去，应该她还会在那里等待反应。”
    还真忘了这茬！艾凡赫苦笑了一声，心事重重地和其他人向着五蜕所指的方向跑去。
    先得解决这事再说，然后再想想这奇怪的遭遇。
    只是自以为得计的所有人都没看到，被他们留在树林空地中央的义体，在所有人走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真是麻烦，虽然现在已经糊弄过去了，但回去怎么交代啊……”
    同样嘴角露出笑容的，还有不急不慢跟在大队伍中的雷因哈特。
    （傻对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