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只剩下我和忧伤

打开手掌，它们会随着那些真实而不做作的表情呈现，会融合在飘散满屋的酒香里漫延，它们就在那些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也不会走远。
  “季然，谢谢你今天请我过来吃饭。林妈拿手的醉酒鸡我一直都很喜欢呢。”带着满足的笑容，欧阳毅当然也不会忘记感谢主人的款待。
  “你可别忘了谢我。这鸡可是我千辛万苦，千里迢迢，翻越千山万水带过来的。”雨晴对自己的那一份被这个能吃的家伙瓜分一直耿耿于怀。
  “是吗？其实你心里一定是在说：那个讨厌的欧阳毅，千万不要来，否则我们就只有喝汤的份了。对不对？”他一举戳穿她。
  “哇，阿毅你好厉害，猜得完全正确哎。她刚才真的有这么说过。”一边的季然也出声来帮腔。
  “喂，你们好过分！怎么老是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不玩了啦！”真是被气死，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统一战线，自己的一张嘴怎么能敌悠悠众口嘛。
  而这边，“合作”成功的欧阳毅和季然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第32节：只剩下我和忧伤(32)
  这真是一个悠闲的周末下午呢！
  初秋的和风缓缓地吹起白纱窗帘，窗外有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桌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清新幽远的茶香充满了整个小小的房间，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美好。
  雨晴坐在自己最喜欢的角落里，靠着软乎乎的大枕头，翻看新出版的娱乐杂志。季然则戴着耳机，双手抱膝地蜷缩在另一边的墙角，闭眼倾听的样子好像很是陶醉。而欧阳毅呢，高高的个子却叉开双腿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占据了这个小屋子的半壁江山。他正在玩雨晴扔下半途而废的拼图，认真的态度不亚于对待一道五星级的数学难题。
  “哦对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呢。本人从明天起正式加入广播社，以后校电台里就会有我的声音了，你们要注意收听哦。”还没开始工作，雨晴就忙不迭地在招揽听众。
  “校电台？你又加入校电台了？你不是热舞社的吗？”欧阳毅猛地抬起头，言语中好似有焦急的味道。
  “是沈昂学长找我过去帮忙的，虽然我也不太有自信可以做好，但是学长都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她回答得不以为意，只是有些奇怪：以往在阿毅拼图的时候跟他搭话，他只有两种态度。要么爱理不理的，要么脑子极为迟钝地半天不回你一句，像今天反应这么迅速的情况还真是反常呢。
  “是吗。只要是他开口你都会去做吧。”心里明明不想这么说的，可是一种叫做嫉妒的感觉直冲胸口，那些刺耳的话就不由自主地从嘴里蹦出来。
  “阿毅，你怎么了？这样说话很奇怪哎。”她有些生气。
  “我说的是事实。只要有他在的时候你眼睛里根本就看不见别人。”快打住啊，你明明不想这么说的不是吗？
  “阿毅！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要生气了！”雨晴的脸红起来，不可置信令她睁大了眼睛。可是，她也从来也没见过阿毅今天这个样子，好像是焦躁不安，又好像有深怕会抓不住什么的无助。
  “我……对不起，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欧阳毅把双手放在脸上使劲地搓了搓。他想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是这样吗？”望着阿毅好似一瞬间被抽去了精神的样子，雨晴也顾不上生气了，她不由得开始担心，“不然你先在这里睡一下好了，等会我叫你啊。”
  可是。
  并不理会雨晴的话，欧阳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然而，再次出口的话语中还是带着某些忐忑和不确定：“那么……如果我要你不要加入电台，你会听我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想也不想地就甩出一句，“何况我都已经答应学长了……哎，阿毅？！”
  “我等下还有课，先走了。”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欧阳毅迅速站起身来。并不等女生再开口就匆匆离开了那间小屋，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就已经到黄昏了。绚烂的火烧云布满了整个天空，远处的那一片甚至像要燃烧起来似的。头顶有听似悲凄的鸟叫声，一只飞雁正孤独地飞向天边。雨晴有些无力地倚在门口。刚才阿毅沮丧而带着悲伤的脸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放大，再放大，让她的眼睛都觉得微微的发涨和酸痛起来。她甚至还想不明白那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真是自己没听清楚，看花了眼，想得太多。嗯，是的。一定是的。而房间内的一角，戴着耳机的季然却始终低着头，好似根本不清楚刚才这里所发生的事，埋在双膝间的脸，也更加地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吧。有红色的霞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她的头顶。那些光影随着白纱窗帘的飘起和落下而明明灭灭，仿佛暗示着那些陷入爱情的人们或悲或喜的心情……
  4
  自从那个布满火烧云的傍晚和欧阳毅奇怪的对话后，雨晴就很少再见到阿毅了。偶尔见面，也是在去上课或者往图书馆的路上不经意地遇见。每当这个时候，欧阳毅会浅浅地对雨晴笑一笑，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而雨晴也只是回一声招呼或者一个笑容，不愿意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何况，他身边总是跟着那个叫姚若纱的女生。阿毅应该是快要去比赛了吧，手上总是捧着厚厚的一叠书，即使是走在路上也不停地跟姚若纱讨论着什么，一副很认真很努力的样子；阿毅好像瘦了，周末一直都没回家，自己又不再给他送吃的，他这个大胃王会不会饿坏呢；阿毅越来越讨厌了，他跟姚若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开心的表情，而以前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露出的笑容现在都给了别人了；阿毅他……雨晴最近快要被这些充满自己脑子的念头弄得爆炸了。她不断地责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有事就去找他问啊，关心他去看他嘛。从小到大，两个人不管吵架吵得多么惊天动地，都是几包好吃的零食就能解决问题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两人之间总有一层界限无法打破，空气中充满着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气氛。她不明白：两个熟悉对方好比熟悉自己的人怎么会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呢？
  第三部分
  第33节：只剩下我和忧伤(33)
  “小晴，你跟阿毅是不是吵架了？”
  这天，季然和雨晴正在家里打发无聊的周末。
  “我觉得你们俩最近好像怪怪的呢，都很少看到你们在一起。”放下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她紧挨着雨晴坐下来。
  这两天有冷空气南下，温度一下子就降了许多，这样挨着坐在一起会暖和不少呢。
  “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雨晴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她直起身来，想为自己倒一杯热茶。
  “那你最近怎么都不给他送吃的了。而且我有时打他电话让他过来吃饭他也总说没空。”
  “……是吗？”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沮丧和失望，“应该是快要比赛了吧，所以他很忙啊。”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北京吗？他应该有告诉你吧。”季然连续不断地追问。她今天是打定主意非要逼着雨晴面对现实不可，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这所大学里唯一的两个朋友把彼此之间的气氛搞得这么僵。
  “我当然知道啊。”她的心中一阵慌乱，“我……哎呀！”
  滚烫的茶水从杯子里源源不断地满溢出来，顺着透明的杯壁，沿着残留有原始木纹的小桌子蜿蜒地流动，然后一滴一滴地溅落在跪坐得有些麻木的腿上，可是女生悬抓着壶柄的手却还保持着倾倒的姿势。
  “小晴，快把壶放下！”季然慌了。她看见雨晴浅色牛仔裤上已经润湿了一大片，而刚才抓着杯子的手也被烫得红红的。她想，这下肯定伤得不轻了，要知道那些可是刚煮好的沸水。
  “小晴，怎么样？痛不痛？你等一下，我马上找药来。”季然很快地从地上站起来，开始四处寻找着许久不用的药箱。搬家的时候明明带来啦，到底放哪儿去了？
  被烫伤的雨晴呆坐在原处定定地望着朋友焦急地翻箱倒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因为她根本就不疼啊。盯着自己烫红的手，她心中也在纳闷：奇怪了，伤口好像真的不会痛哎。怎么回事呢？那些沸腾的热水像是倒在了自己的心里，有一股热热的气流在体内冲上来又冲下去，终于化作了晶亮的泪水冲出眼眶。
  “小晴，你哭了？！真的那么痛吗？”季然焦急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可是怎么总也看不清楚。
  “不会。不痛了。”
  烫红的手被涂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冰冰的，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可是，心中的那股热流却始终不曾散去，它好像已经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周围，浑身都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小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好红。”
  “嗯，我觉得有点热。而且……你总是晃来晃去的我头好晕哦。”
  “晃来晃去……我没有晃来晃去的啊。哎，小晴……小晴怎么了？”
  医院里，雨晴的父母正焦急地望着病床上的女儿，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不用担心，她只是发烧了。可能加上最近休息得又不太好所以就晕倒了。先挂个瓶吧，注意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