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高干文

第47章


所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告诫自己,要临危不乱,要镇定自若。精神状态很多时候可以决定一件事情的走向,你越从容,别人越搞不清楚你的底牌在哪里,你也就越有机会能翻盘。”
    段轻哲说得高深莫测,白忻卉听得是云山雾罩。她天生不是搞政治斗争的材料,自然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奥妙。不过有件事情她还是知道的,那就是不久前段轻哲被突然审查的事情。那事情其实非常小,进行也很隐秘,但身在这个圈子里,白忻卉还是多少听说了一些。
    这会儿正好提起相关的事情,她便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被审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我听说和一块名表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段轻哲伸手摸了摸白忻卉的额头:“已经结束了,以后也不会有麻烦了。你消息倒是很灵通,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来听听?”
    “我也就知道这些了。最近我自己家的事情也忙,实在顾不上你的事情。不过我一直相信你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我出手才是。”
    “别把我看成铜墙铁壁,我也不过就是个人。不过上次的事情确实解决了,以后都不会有麻烦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轻哲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语气里又夹杂了几分不屑:“有些人,大约是见不得我日子过得太平和,非要给我整出点事情来。我几前年帮人牵线搭桥过。当时有个朋友想接个工程,托我给负责人送了块P.P的手表。这不过是件小事情,但最近却被人挖了出来,说我当时吞没了那块表,那块表其实是向我行贿的证据。所以上头就派人来查一下这个事情。”
    “那你收了吗?”
    “我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不过不是别人给的,是我自己买的。幸好这一款是限量版,每一款都有编号,去到专柜查一下就能知道当年是我自己签的收据,所以事情也就这么了结了。”
    白忻卉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失笑道:“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情。我以前一直听说,上头如果不想动你的话,就算你把‘国库’搬空了也没关系。但一旦要拿你开刀了,哪怕你收过别人一个顶针,也要被揪出来大做文章一番。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所以做人要低调一些,尽量不要让人抓着把柄才好。阿枫这次闹出这个事情,幸好他只是个大学老师,如果他身居要职的话,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揪住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一提到阿枫,白忻卉的情绪瞬间又当到了谷底,身体里因为过度的纵/欲而带来的热潮也正在慢慢消退。她躺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琢磨着阿枫醒来后到底要问他点什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正在那里想得出神时,摆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像疯了一样响了起来。白忻卉被这铃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东窗事发父母兴师问罪来了。结果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阿延在电话的另一头,正呜呜咽咽哭得起劲。
    白忻卉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焦急地追问:“阿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爸爸着急了?爸爸和妈妈有点事情,明天才会回去,你今天先一个人睡,好不好?”
    阿延在那里哭得可怜兮兮,说话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却依旧很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妈妈,我,我想你了。嗯,我知道妈妈今天跟爸爸有事情,你们要约会。我,我不应该打电话的,我就是想听听,听听妈妈的声音。我马上就挂了,妈妈,你和爸爸继续,继续,不要管我了。”
    白忻卉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说的话也可以令人这么尴尬。阿延的声音顺着话筒全都钻进了段轻哲的耳朵里,她刚扭头往旁边一看,就见对方正一脸坏笑地注视着自己。
    危险,瞬间逼近。
46质问
第二天一大早,白忻卉就跟着段轻哲回到了市里。她实在没耐心在那个度假村再继续待下去,哪怕她已经跟报社请了假,不需要去上班,她也急着赶去医院,跟弟弟好好谈一谈。
    段轻哲手下的人已经来了电话,说大清早白梓枫就醒了。出乎白忻卉的意料,听那人说,她弟弟醒来后非常安静,既不吵着要出院,也没嚷着要见女朋友,就这么乖乖地坐在那里,接受医生的各项检查。
    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非但没让白忻卉安下心来,反而变得更为焦躁不安。按照常理来说,越是平静的表面下,总是隐藏着巨大的风浪,这种能量若是积聚起来突然爆发,也许比正常渠道的发泄来得更为触目惊心。
    赶去医院的路上,白忻卉一直板着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严肃,像是随时随地都会跳起来大发雷霆一般。
    段轻哲为了缓和车里的气氛,故意半开玩笑道:“幸好你现在是去见阿枫,要是阿延见着你这样,肯定会吓得大哭起来。”
    “阿延这么小,能做什么令我心烦意乱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阿枫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至少这样的话,他无论怎么样,也不会闯下这样天大的祸了。”
    段轻哲伸手绕过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她右面的肩膀:“白忻卉,你要记住一点,你是阿枫的姐姐,不是他的妈妈。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全抗在身上。就算他真是你的孩子,长到现在这么大了,也完全不需要你操心了。他的人生得由他自己去走,虽然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却不见得都能想得通。”
    就像段轻哲说的那样,道理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白忻卉走进医院病房时,已经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当她的手放到房门把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段轻哲在她后面把手伸了过来,覆盖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微微一用力,就把门给打开了。
    病房里是传统的白色系,配合着早上的阳光,显得既温暖又干净。白梓枫的病床上是空的,被子被推到了一边,床单皱巴巴地铺在那里,显然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一个段轻哲的手下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瞌睡,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愣了一下,猛然间抬起头来。他一见到段轻哲,立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恭敬地走上前来打招呼:“二少爷,您来了。
    “嗯,阿枫人呢?”
    “哦,他去做检查了,我让阿威陪着他去的。”
    他们正在说话间,白梓枫就由人陪着走进了病房。他穿着一身病号房,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没有那种重症患者的苍白和虚弱。他一见到姐姐姐夫,本能地就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姐,轻哲哥,你们来了。”
    那两个段轻哲的手下非常有眼力劲儿,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有话要谈,立马起身告辞,去病房外面守着了。
    屋子里站着神态各异的三人,除了白忻卉外,另外两个人还算得上是面色从容,特别是段轻哲,你几乎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甚至还伸手拍了拍白梓枫的肩膀,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宿醉的感觉好点了吗?”
    他这么一提,白梓枫立马又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不太好。醒过来就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了,以后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自虐了。”
    他们两人这么互相开着玩笑,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又变得正常了起来。但很快白梓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一看到姐姐白忻卉的脸,就觉得那简直比刚才给他抽血的护士手中的针更加令人感到刺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来接受“审问”外,似乎别无他法。
    段轻哲在旁边查言观色了片刻后,主动提出道:“我去外面透透风,你们先聊。”
    “谢谢你,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们。”白忻卉转头冲段轻哲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径直往沙发走去。
    段轻哲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给了白梓枫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走廊里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不认为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以说走就走。白忻卉的情绪正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上,只要白梓枫说错一句话,她就很有可能瞬间失控。两姐弟吵架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医院里大吵大嚷的话,传出去有损白家的声誉。
    这家医院到处都是关系户,一点点风言风语都会闹得人尽皆知。所以这次得知白梓枫的血液报告之后,他第一时间动用关系把这个消息压了下去,确保不会流传出去。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一件很小的事情也有可能带来一场天大的灾祸。像他之前那样,区区一块手表,居然也能被人利用作为一个突破口。幸好他行事向来小心,如若不然,或许现在已经倒霉了也说不定。
    他就这么坐在走廊里,安静地看着人来人往地医生护士还有病人,想像着他们各处有着怎样的故事,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白忻卉出来。
    白忻卉却是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想到要离开的意思。反正她已经请假,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跟弟弟慢慢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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