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王妃

第48章


  淳于谦回道:“暂且无碍,请王爷放心。”
  凌子墨沉吟了一会儿:“你之前不是说她不宜行房中之事吗?”
  “确实如此,刚才所说的法子,也是无奈之举。其实,如今只剩月余时间,王妃体质太弱,能否受孕成功,还是未知数。”
  凌子墨长叹一声:“无论如何,这事还是得容我再想想。”
  这虽然关系到梦蝶生死,但毕竟却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林夕寒有心想劝,又觉得无从开口,只好闭口不语。
  凌子墨转开话题:“陈玉茵已被我关了起来,明天就送出府去。”
  “哦!”林夕寒像是早已料到,“这样的话,淳于先生不妨就住在王府里。”
  “不错!我正是这样打算。”凌子墨点头,“依蝶儿这样的状况,也只有如此,我才能稍稍安心。”
  “这样的话,我去安排。”林夕寒道。
  “好。”凌子墨又向紫画吩咐道,“今晚你值夜,且仔细守着王妃。”
  紫画恭声应是。林夕寒也引着淳于谦去了。
  “初春,你过来,本王有话要说。”凌子墨的声音冷如寒冰,说完转身便走。
  初春身子又是一颤,却不敢说“不”,只能随着他出去。
  
  凌子墨快步向前,初春紧紧跟随,不敢问去哪里。
  但没走多远,凌子墨便停下脚步,初春抬头一眼,却是自己房间。
  凌子墨当先推门进去,站定不动。初春怯怯地看了一眼,跟着进去,只听凌子墨道:“关上门。”她只好将门掩上。
  屋里只点了一支小烛,光线暗淡,凌子墨背向着她,初春始终低着头,连他的背影也不敢去看。
  许久,凌子墨终于开口:“本王真的很怀疑,你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蝶儿敢与本王顶嘴的初春?” 说着,他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
  初春突然双膝一软,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没有抬头,却很快有几滴水珠溅在地上。
  “你一直是蝶儿视作亲妹的人,本王之所以没有动你,只是怕她伤心。”凌子墨移开目光,声音里有难言的沉痛与懊悔,“她性子超脱淡然,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唯有情之一字,是她执着不放的。无论是对我,对夕寒,还是对你和紫画……”
  初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想到,这却是本王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凌子墨语声转厉,“原以为你质朴单纯,虽然一时被人利用,终不至于对她下什么毒手!不料,你全然不顾她对你的深情厚意,竟在香料里做了手脚,还要栽赃给如妃与陈玉茵!初春啊初春!你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好高明的心计!早知今日,哪怕令她伤心欲绝,当初也该除掉了你!好过如今枉送了她性命!”
  “不是不是!”初春抬起头来,泪流满面,“我真不是有心要害小姐!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该死的朱棱,也不知道竟然会让小姐差点送命……”
  “你不知道?”凌子墨冷笑,“即使你不知道那是什么,难道你竟然还会相信庄之鉴对蝶儿安着什么好心?”
  初春哭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丞相毕竟是小姐的父亲啊!……何况,何况他当初说的是那香料有毒,须得加了此物才能解去……只是,小姐一出事,我已经想到不妥……我……我真是恨死自己了……可是,我的老父和幼弟还在他们手上,我,我真是没有办法啊……”说着,放声大哭。
  此处是絮园后院,虽然大声,也不怕前院的人听见,正是因为如此,凌子墨才将她带来这里。此时见她大哭,也不制止,半晌长叹了一声,神情落寞:“此时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初春哭了一阵,渐渐收声,她抹了抹脸上泪痕,毅然道:“王爷,初春自知罪无可恕,并不妄求活命。只求王爷能让初春服侍小姐最后一段时日,以略赎此罪。若是小姐去了,初春一定以身相随!”
  凌子墨冷冷地看着她:“本王凭什么还能再信你?”
  初春摇头:“奴婢并没有什么可以取信王爷,如果王爷觉得不能答应,此时便取了初春的性命去,初春决不犹豫。”
  凌子墨踱了两步,沉吟半晌。此时取其性命确实易如反掌,只是初春凭空消失,又如何向梦蝶交待?她此时的状况,决不能再受一点刺激,又岂能如实相告?更何况依梦蝶的性子,即使知道初春的所作所为,只怕也不会忍心要她以命相抵。看来,现下也只能将此事继续隐瞒下去。
  “你不是从小卖身相府的孤儿吗?怎的还有父亲兄弟?”凌子墨沉吟着问。
  “回禀王爷,其实初春并不是孤儿。只是卖入相府之时,丞相便对我说,让我服侍小姐,但对人只能自称孤儿,否则便要对我家人不利。”
  凌子墨冷哼一声,咬牙道:“这老东西!原来早已谋划多年!”
  初春又道:“初时奴婢年纪尚幼,而小姐一直幽居相府,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但后来小姐嫁入王府,丞相便开始要我传递消息,将小姐的日常事务统统传报给他。”
  “王府膳房,就是你们接头之处,对不对?”凌子墨冷眼盯着她。
  初春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凌子墨又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的父亲与幼弟,我会派人去照看。但如若你今后再何有异动,他们一样跑不了,你明白了吗?”
  “初春不敢!初春现在只求能好好服侍小姐,决不再踏出絮园半步。”
  “不!”凌子墨摇头,“膳房你还是要照常去。”
  “王爷?……”初春抬头,疑惑地看他。
  “只不过,不管什么人,你都要对他说,王妃已经病重垂危,时日无多了。”凌子墨淡淡地道,眼中寒芒闪烁。
  
  凌子墨回到前院,没有立即进屋,而是走到湖边的柳树下。
  这一夜没有月光,再过不久就要天亮,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他向黑暗中低低唤了一声:“青风!”
  一个人影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从今天开始,盯紧初春。若她有任何异动,”凌子墨冷冷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是!”那身影低声而坚决地应道,起身又隐入黑暗之中。
  凌子墨一个人站在树下,密密的柳条来来回回地拂在身上、脸上,他却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直到黑暗之中又现出一个身影,他微微侧了下头,又转首继续注视着一片漆黑的湖面。
  “天快亮了!”林夕寒喃喃地说,走上前来,与他并肩而立。
  “是。”他答道。
  “果然是初春吗?”林夕寒又问。
  凌子墨默然无语。
  林夕寒长叹一声,其中有无尽悔恨:“我确实太大意了!”
  “不能怪你,”凌子墨静静地道,“我一直防着如妃,却没有想到父皇为了彻底让我与如妃决裂,不惜出此下策,更加没有想到,庄之鉴会真的对亲生女儿下此毒手。何况,当初你已经劝过我不要手软,却是我没有动手而已。”
  “你也是为了梦蝶……”
  话未说完,凌子墨已经摇摇头:“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林夕寒沉默了。
  说话之间,东面的天空已经微微亮了,两人静静站着,看着湖面从目不可视,到泛起点点鳞光。
  “夕寒,蝶儿曾对我说过,人生当循天道,春来繁华冬来凋零。”凌子墨幽幽地道,“你看,无论如何,到了黎明时分总会有日出,可不是这样吗?”
  林夕寒点头道:“不错。她也曾对我说,世事变幻无常,只求珍惜眼前所有,因为只有发生过的事物才是永恒不变,譬如一切曾经的美好。”
  两人说完这话,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此时天色大明,虽然日头被房屋树木挡住了脸,但金灿灿的日光却照亮了大半天边。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瞬间就被日出的光华驱散了。
  ------题外话------
  有的亲已经在迫不及待想梦蝶生宝宝了啊~
  好吧,这里预告一下,明天要圆房了~
  本来圆房这戏,梅真的写得很精彩,可是发出来是一定要涉H滴呀~
  以后有机会,一定给大家补上哈~
   
  
正文 第五十回 炜王来访
  
  “蝶儿,醒醒!”凌子墨低声唤她,一边轻轻地抚着她头发,许久梦蝶才缓缓睁眼,只见床边除了凌子墨,还有一人。
  “蝶儿,二哥来看你。”凌子墨语气温柔。站在他身侧,正灼灼盯着梦蝶的人,正是炜王凌子非。
  “啊,是炜王殿下!”梦蝶喃喃地道,想要起身,却只有微微一动的力气。
  凌子墨急忙俯身将她扶起,她却连坐也坐不住,只得倚在凌子墨身上。
  凌子非忙道:“弟妹不必如此,若是不舒服,躺着便是了。”
  梦蝶虚弱地笑笑,摇头道:“那怎么行!炜王殿下是贵客,我不能亲自迎迓招待已是不恭。只盼二哥能看在梦蝶身染重疾,不便起身的份上,恕我不敬之罪!”她声音极低,说得有气无力,好不容易说完这一大段话,便累得气喘,最后两句几乎微不可闻。
  凌子非见她脸色于惨白之中呈现一种垂死的灰败,神情倦怠不堪。再看凌子墨紧紧搂住梦蝶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脸上神色似十分痛苦却在极力压抑。看来她确实时日无多。
  思及此处,他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惋惜之色,却只道:“弟妹还是好好歇息吧,改日身子好了,二哥再来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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