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

第36章


我说了我会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妻子,不就是关心你的衣食住行嘛,我会做到,要是还不行,将来再离婚,你今天跟她做个了断,别拖拖拉拉的。”
    “沈灵,你怎么不懂,不管怎样,我不会再轻易谈离婚了。”苏让去抢,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喂’时,手指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冬子,你干嘛不接苏让电话?”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沈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把手机往苏让手里一塞,“这女人真是的,你跟她说。”
    苏让接过电话,想了想,走出去拉开一段距离,“喂。”
    那边停顿片刻,“要走了?”
    “嗯,收没收到短信?”
    “收到了。”
    安静了一会儿,苏让说,“我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电话,不然怎么一直不回拨。”
    那边马上反驳,又像是在解释,“我以为你没什么话跟我说,不然怎么响两声就挂断。”
    苏让望着天空里升起降落的飞机,笑了,“你没生我气就好。”
    “没有。”
    “好,保重自己。”
    “苏让。”她急急的喊他,有些小心翼翼又十分郑重的说,“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也会对自己好,连带你给的那份。”
    苏让紧紧闭上眼睛,所有的埋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同她想的一样,这么多年的深情不寿,一点点熬一点点磨,总能在她心里耗到一个位置,而迟冬至这个人,一旦在她心里有了位置,就一辈子不会变。苏让想,其实,他没有输,迟冬至对他的爱情只有这些,全给他了。
    迟冬至的爱情是牙齿,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不能代替谁。
    ****
    这一天她都安静的过份,谷子在一旁悄悄打量,暗暗告诉自己,这尊大佛今天绝对不能惹。朱染把她揪走,自己坐到迟冬至身边,端一杯热茶递给她。
    迟冬至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到脸颊,有些呆滞的打量。
    朱染摸摸脸,“有什么不对吗?”
    “很像。”
    “什么?”
    迟冬至没有回答,低着头嗫嗫的嘟嚷,“我不应该打他。”
    “谁?”朱染问。
    “很重要的一个人。”迟冬至目光悠远飘向窗外,“在我生命中。”
    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吧,朱染发现,迟冬至偶尔会对他露出很温柔的神色,不同于某段时期的轻拿轻放,而是发自内心的包容,显得她眉眼间的倔强也柔和起来。
    那晚朱染是从酒吧里找到的迟冬至,找到的时候,她眼里泛红、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对比所以强烈,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她看着他目光似乎不能聚焦,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手掌轻轻抚摸在他的脸上,引起他心里一波强过一波的热流涌过。
    “你真傻,怎么不懂越爱我,我越不配要你呢!”
    朱染把手按在她的手上,享受这一刻虚假的迷乱。
    舞台上形象颓废的男吉它手低沉沉的唱着那首歌: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当铁树不再花开,我信,你在……
    迟冬至侧着脸贴在大理石桌面上,眼泪越过鼻梁落在那上面,轻轻跟着低语。不是没心,伤了你我也痛,这段时间我把一天当成一年过,终于到了现在,连祝福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要好好的。”她拉过朱染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你要好好的,下辈子再遇见,我一定爱你。”
    朱染怔怔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迟冬至,看着她那两行跌落的无声无息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在这方面跟男人有一拼,朱染知道,这时候的迟冬至,心里一定苦的没边了。
    “你何苦。”朱染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叹息,“把苦都说出来吧,我当你的听众。”
    她摇摇头,拍拍他的手背,“不能再说了。”其实像梁夏末和沈灵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多好,她和苏让,总能自己让自己困坐愁城。
    朱染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她无助的像是游走在悬崖边缘的麋鹿,至今才明白,原来爱与被爱,都很伤人。
    “你真傻,明明对自己的冷情无能为力,那就继续无情下去好了,偏偏又这么善良,明白什么叫良心不安,于是只懂得藏在人后难为自己。”
    迟冬至在朱染谆谆的语调中迷糊过去,朱染听到她说,不是这样的,我明明那么爱他,却真的对你动过心,你和他在我心里拉扯,这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她的清醒最后定格在舞台灯光反射在她泪珠儿里的五光十色中。
    很久之后朱染想,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天,脆弱又美丽的迟冬至,因为千重情意更加使她美的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她拉着他的手却喊着别人的名字,善良又绝对无情的迟冬至。朱染想,他应该一辈子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但必须远远离开她的心,深入其中只能经历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役。一个恍惚,他又见到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似乎终于承受不住那几滴泪珠的重量,滴滴落下来,顺着鼻梁又落在他的心口。
    一瞬间,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是这样一个恍惚,后来,竟成了他半生的执念。
第三十三章
    纵然感情再无奈,生活仍得继续下去,没有人再对她提起过苏让,似乎随着这场纠葛的尘埃落定,她在心里属于他的那个角落里锁上了一把锁,沉沉压进最深处,丢不掉又拒绝收纳更多。
    梁夏末自然还是老练的猎手,射中一只猎物告诉它我会放了你,然后静静站在陷井边缘看它挣扎,是死是活绝不痛快给上一刀。
    迟冬至讨厌当猎物的日子,见独自面对两位母亲的日子实在难熬,索性再次提起调离刑警队的想法,希望可以到乡下基层去工作一段时间。李长河劝她要考虑清楚,这不同于下去渡金,对她来讲,没有任何好处。
    迟冬至也有些犹豫了,索性买了一张火车票,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打头阵先去体验体验那里的民风。
    她在夜车卧铺上接到梁夏末的短信:我一周之后走。其它只字未提,不像他的风格。她想起了那年向他逼婚的那段日子,激烈的开头,后来因为苏让的出现让她对自己心如死灰,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向他下了最后通谍:这次不结婚,就永远不结婚。之后便进入一段绝对沉默的日子,谁也不主动找谁,仿佛谁先开口谁先输。后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
    迟冬至扭头看车窗外急速划过的灯火,星星点点汇聚成他永远上扬的嘴角弧度。这次也同样,他终于还是挨不过沉默的煎熬,向她低头妥协了。
    从乡下回来的当天,梁夏末去客车站接她,看着她从出口走过来四处张望,一身警服,整个人灰扑扑的。梁夏末想,他鲜少有看到迟冬至穿便装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在着装上很是省钱,以前他偶尔也让她去买些有女人味的衣服,迟冬至总是说穿上那些不会走路,后来他猜得,大概是因为日子苦,她过的勤简吧。
    直到迟冬至走过来敲车窗,梁夏末才从思绪在回过神来,连忙打开车门把她迎上来,“怎么坐客车?”
    “没买上火车票。”迟冬至似乎挺累,上车就歪着靠在座位上闭起了眼,“你终于有时间了。”
    梁夏末抿抿唇,“怕你真把我恨进骨头里,以后连亲人都当不成。”
    “冷冷你就对了。”迟冬至从大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他,“工资卡还你。”
    梁夏末一脚把刹车踩到底,愕然的转过头看她,“我要它干嘛。
    “离婚证都快领了,你的东西当然得还给你,家里没多少存款,都留给妈吧,至于房子,本来就是婚前买的,我会尽快跟队里申请宿舍搬出去的。”
    梁夏末狠狠拍着车喇叭,“工资卡给你,存款我妈才不稀罕要呢,房子也给你,你他妈老实给我在里面呆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搬走,打不折你腿儿。”
    “梁夏末你讲点理好不好,你的便宜白给我都不愿意占。”
    梁夏末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妈B的自做自受啊。我就乐意净身出户,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离婚。”
    迟冬至也上来倔脾气了,瞪着他的眼睛里冒出两簇小火苗,拉起他的两只手就往他脸上拍,“哎哎,对,你多打几下呀,你看我还心不心疼,打一下不疼不痒的多不过瘾啊。”
    梁夏末咬住嘴唇,终于被她打败了,转过身子挨到她身边,“冬子,亲爱的,真是这么回事儿,就算离婚了也没到这份上,我成天不着家要房子干嘛,你一个女人家的住别的地方不方便,你听话啊,别犯倔。”
    迟冬至皱皱眉,“你工资卡也不要,存款也不要,房子也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梁夏末小声嘟嚷,看迟冬至瞪他,连忙讪讪笑了,“逗你玩儿呢,你说这些东西我要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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