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

第54章


    看到谷子乐了,迟冬至安心,她坚定的相信,朱染会成功,指日可待。
    “师傅,你们真的分手了?”
    “分了呀。”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这也太绝情了吧。”
    迟冬至点点她的头,“为什么要难过?他过上更想过的日子,咱们都是大人了,不用那么幼稚。”
    谷子似懂非懂的理解到,“你就是不爱他,换做师公,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轻松。”
    “他?他和别人怎么可能一样,我们磕死磕活都是两个人的事,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是说不爱就不爱了,那么轻松的话,还好了呢。”
    这夜迟冬至又失眠了,大概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朱染,另外一大部分是因为明天会与梁夏末见面。什么样的感觉说不出来,期待?紧张?都不应该,她只是愿意坦承面对自己的真心想法,与朱染的分手,并不能代表必须与梁夏末有一个新生活。
    不管怎么说,迟冬至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忘了那个见面的约定,可是梁夏末的电话没有打来,迟冬至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而是多数时间会这样。
    下班后仍没有等到电话,迟冬至在单位多磨叽了一会儿,天朦朦黑时才离开单位回家,上楼之后还四处望了望,知道梁夏末一向喜欢搞突然袭击,可是没有人影。迟冬至不想承认自己在失望,坚决抵制这种没出息的想法。
    楼道漆黑,迟冬至跺了几下脚没也能让声控灯亮起来,只能摸黑往里走,刚准备往楼梯上迈,忽然一道人影窜出来挡在她身前。
    “是大姑娘不?陪爷玩一玩。”
    迟冬至吓了一跳后,马上翻了个白眼。
    “交钱还是交人,自己选。”
    迟冬至心情忽然明朗起来,“劫财没有,劫色就动作快点,天冷。”
    梁夏末噗哧就笑出声了,“你可真不矜持。”
    迟冬至这才抽出空打量他,今天倒是难得穿了便装,帽衫,连衣帽扣在脑袋上,装撒旦,眼睛往上都遮在帽子里,烟叼在嘴里说话,烟头一点一点的。谁都知道,梁夏末穿着军装抽烟的样子像流氓,不装军装抽烟,整一个地痞无赖。
    梁夏末歪着身子站,吊儿郎当的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缓缓吐在迟冬至脸上,懒洋洋一伸下巴,“哎,跟那小白脸掰了吧?那天我都听到了,人家家里不同意。”
    迟冬至又翻了一个白眼,突然想逗逗他,“今天怎么打回原型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的性格本来是很深沉的,怎么今天又……啊?这样上了。”
    梁夏末吐了烟圈,故意吐在她脸上,“看你失恋我高兴呗,再说你成年懒洋洋的德性,我绅士的起来么,我得配合你呀。”
    “之前装相装的不好受吧?”
    “是不怎么爽。”
    果然,还是原来的臭德性彼此才能接受,谈起话来才能更轻松。
    迟冬至看他一条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胯上,大裤裆,忍不住提醒他,“你没有手吗?提提裤子。”
    梁夏末笑了,“就这裤型。那什么,请你吃饭去,顺便喝点酒庆祝你……哦不对,安慰你失恋受伤的小心灵,那个,借酒浇愁嘛。”
    迟冬至说不去,不是怕什么,而是这半年了薛平一直让她喝暖子宫的中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迟冬至是一顿都没落下,戒酒是必须的。
    “去吧去吧。”梁夏末没轻没重的推她,“喝醉了直接刷干净奸了你。”
    梁夏末生拉硬拽把迟冬至领到一家火锅店,要了麻辣汤底的火锅,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又叫了白酒。真不是迟冬至看不起他,他那酒量,估计今晚得让她抬回家。梁夏末把牛板筋嚼的直响,迟冬至听着都跟牙疼起来,她觉得,梁夏末要是一头骡子的话肯定是谁相谁中,牙口贼好。
    “你不是不爱吃辣嘛,干嘛来这里?”
    “你不是爱吃嘛,我铁公鸡拔毛请你吃顿饭,怎么也得挑你爱吃的呀。”梁夏末给迟冬至的小酒杯满上酒,自己的却没动,“来来喝酒,不醉不归,以后这种机会可就不多喽。”
    然后他看着迟冬至喝,自己闷头吃东西不动酒。迟冬至心想这也算是长心眼儿了,知道自己酒量见不得人。迟冬至不跟他计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迟冬至被逼着喝了几小杯白酒,其实三两不到,梁夏末就贱兮兮的凑到她身边,把头伸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来,亲一口。”
    “为什么?”迟冬至无辜的躲开他。
    “上次沈灵亲了一口,哎哟喂我别扭到现在,亲一口盖上你的章,我这心里就舒服了。”
    迟冬至试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其实是想跟我解释,上次沈灵亲的是你的脸,不是亲的嘴吧?”
    梁夏末难得老脸一红,“还……还没喝多呢?”
    迟冬至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实在觉得他太幼稚,脸颊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白里透着粉红,眼神也不再直愣愣的,而是蒙了一层雾。梁夏末看着就觉得自豪,他家冬子多好看呀,还是这世道上难得的正经姑娘,朱染他们家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觉得冬子不好。不过千恩万谢尽在不言中,瞎了狗眼的人家他很喜欢,太特么对味口了。
    梁夏末用肩膀撞迟冬至的肩膀,“哎,换场吧,带你去唱歌。”
    “你今天还真想把我灌醉呀?”
    “天地良心,真心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我……”梁夏末欲言又止,“结婚之前,你去石家庄看我,每次不都带你去唱歌嘛。”
    迟冬至脸一红,没错,是每次都带她去唱歌,找个地方而已,其实基本都没怎么唱过。
    小包间空间窄沙发大宽,把门一关就没什么空间了,梁夏末关门之前叫了两打啤酒,喝啤酒他谁都不惧,迷糊了多上几趟厕所也就清醒了。
    梁夏末紧挨在迟冬至身边,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把玩他的短发,不太满意。“干嘛剪头?”
    “洗起来方便。”迟冬至说,“你离我远点,冷了这么长时间,冷不丁一近,我不适应。”
    “装相不爽啊,这才是本来的我。”
    “你还是继续装吧。”迟冬至有些疑问,“怎么不对我小心翼翼的了?”
    梁夏末摇头,“反正什么样的我你都喜欢,就这德性了。”
    “幼稚。”迟冬至没好气的瞪他,刚刚被冷风一吹,酒劲上来了,头晕的厉害。“梁夏末,送我回家吧,我晕。”
    “再陪我一会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挺忙的,没时间。”
    迟冬至就不再吭声了,她觉得挺神奇的,之前她抵制自己去想梁夏末,见面也做不到释然平静,反而像是故意竖起了刺,在两人中间隔出了一道沟,他做什么都让她觉得不对,本性出演的梁夏末让她更为反感,觉得他一切都没变,死性不改。
    梁夏末大概也同样,因为她的冷淡,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再像他。而今天为什么突然又转回了本性,迟冬至猜不到。
    现在想开了,再不愿意违抗自己的感情,突然就轻松起来,好像回到了过去,过去除了对沈灵不明的态度和对她不明的心意,基本梁夏末的一切迟冬至都喜欢,如今沈灵的问题消失了,他也表明了心意,那梁夏末现在所剩下的,都是她喜欢并且能接受的。
    迟冬至真的有些醉,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空间里回荡着江美琪的歌:最近的你过得怎样,可不可以问,现在你在谁家楼下等;最近的我还是一样,需要人慰问,等待已经成了大部分……还有什么比当普通朋友更残酷……
    梁夏末觉得最后这句歌词简直唱进他的心里去了,在离婚后迟冬至搬出家之后他开始害怕迟冬至,生怕做哪一点点小事就会让她不高兴,她不高兴了,他绝没有好日子过。
    她否定他的爱情,他委屈又想尽量把自己改成她喜欢的样子,后来明白了,他不能改,如果改了,那他以前的爱就会全盘被否定,会被指着鼻子说你现在的表现说明你以前根本不爱迟冬至,梁夏末绝对不承认从前不爱迟冬至。
    他想,他从过去到现在从来都爱迟冬至,所以只需要的更加完美自己,而不是改变自己。
    梁夏末想想还是憋屈的难受,反手抓过迟冬至的手,轻声问她,“你真的爱那个朱染吗?”
    迟冬至迷登着一双大眼睛,很理直气壮的摇头,“不爱呀。”
    梁夏末都要哭了,“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爱别人呢?那你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我想过没有你的生活,想念一个人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迟冬至就这点最好,喝醉了问什么答什么,特别详细,还带着解释,醒了的时候她也不骗人,只是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沉默以对。
    梁夏末咬她的手指头,“那你还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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