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翩翩为璟开

第40章


告诉我,到底发生事了?我已经买好了今晚回去的机票了。”
    “别,你别回来了。你工作太忙了。”我可能是脑回路烧坏了。因为我说出的话和心里正好是相反。
    “我已经有两星期没回去看你了。你等我。”
    “算了。我去看你吧。”
    “你……要来香港?”
    “嗯。”
    他很慎重地说:“包子,你来的话,我陪你的时间也许不会很多。”
    “没关系,能见到你就好了。”
    “那定好时间告诉我,我去接机。”
    “嗯。”
    这对话真沉闷,我对面的班蘅朝着我直瞪眼,似乎是催促着我赶快问什么。我刚一开口,却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很细的女声在喊“璟深,你怎么还在电话啊?咱们一起陪老爷子吃饭吧。”那声音显然不是袁母。
    他应了一声“好”,又对我说:“包子,我等你。”
    “好,不见不散。”又是那句“我等你”。很像歌词。如果现实生活也像歌词那么唯美,该多好?
    “你要去香港?”小蘅问。我点头。她又说:“我陪你一起?我怕你被人贩子拐走。”
    “怎么会?”
    “如果你得到了心碎一地的结果,不会跳海拔?”
    “不会,我会去南丫岛找棵歪脖树。”
    结果我并没有孤身一人去香港。办妥了签证等一系列手续之后,我的航班信息不知怎么就泄露了。上飞机当天,我惊异地遇上了我的同行伙伴——我老爸。
    我从老妈那里知道,老爸是很希望我到香港见见袁璟深的,但我没有想到父亲大人竟然亲自出马陪我过去。他无视我那讶异到极点的表情,只是对我说,他觉得有必要和我同去。他一是要去看看袁父的病,二是想去再为我们婚事作一些努力。其实,我不觉得我爸的公司现在仍旧那么需要强势的合作伙伴。虽然我远在另一座城市,并不代表我爸公司的业务。公司早就从当年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所以说,我爸之所以还这么执著于和袁家联姻,是高瞻远瞩地考虑到公司的未来?
    飞机在下午降落在香港机场。我和老爸都没带什么行李,入关也很快。一出关我就看到了袁璟深。香港的冬天没有X市那么冷,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笔挺地站在那里。我愣了愣,脚有些不听使唤。要不是爸喊我,我都忘了我是该向前走。
    我抿着唇来到他面前,想着到底该说什么。他温文有礼地跟我爸打了招呼,又问我说:“路上累了吧?”
    我说:“还好。”
    我们坐上了他的车,先去酒店。我和老爸坐在后座上,车子里的气压有些低,除了老爸和袁璟深的偶尔寒暄几句,便再没人说话了。入主酒店之后,老爸要以老朋友的身份去看袁父。而处于各种考虑,他老人家认为我现在不太适合同去,就让袁璟深把他送过去之后再回酒店找我。
    我孤零零地坐在酒店房间里,觉得无聊。没见到时候整日想得慌,见到了之后……似乎也没有怎样。我分别给妈妈、表哥表嫂还有小蘅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开始犯困,于是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迷迷蒙蒙之间游刃在捏我的脸。虽然不疼,去疼疼麻麻的,好像有些小虫子在我的脸上爬。
    我翻了个身,呻吟着说:“走开走开。”罪魁祸首并没有因此而停手。我皱着眉头胡乱拍打着,却感到两只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一怔,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对着我笑。他总是这样,重逢时用和煦如春风的笑容面对我,让我不知所措。
    “包子,晚安。”这是我醒来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脸离我很近,他呼出的气正在我的脸上打转。
    “晚安。”
    “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了。”我觉得,我像个应声虫。
    他淡淡一笑,勾起我的下巴说:“怎么又瘦了?一点也不圆,还叫包子呢。你以后该叫包紫不圆了。”
    我突然很想哭,所以就哭了。我知道脆弱这种事情是可循环的。当我哦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什么的时候,那东西却仍旧隐匿在我的身体里,等待着卷土重来、再次作祟的契机。我知道,从在机场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我就一直在压抑。直到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情绪终于还是不受管制,开始泛滥。我干脆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枕头里。他很过分地把我捞进来,迫使我不得不直面他。他的眉头紧皱着舒不开,他说:“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变成鼻涕虫了?太像我了?”
    “谁会想你?鬼才想你!”我一边哭鼻子抹泪,一边很有骨气地喊道。
    “这个……我可以断定你不是鬼。”他也帮我抹泪,不过越帮越忙。他的大手越往我脸上凑,我就哭得越凶。我憋屈得太久了。他压低了声音,忧虑地问:“包子啊,你到底在呢么了?”
    我说:“我没怎么啊。我就是泪腺突然发达了。我哭一哭排毒不行吗?”
    “唉……”他叹了一声,说:“是因为那条新闻吗?”
    我顿了顿,摇头,又点头,咬着嘴唇说:“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他一敛眸,沉声说:“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
    没……处理好?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啊。泪水开始泛滥、决堤,我的整个身体,垮掉了。我瘫软地靠在床头,静静地望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和他确实本来就不熟,只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更加不了解他了。他又想伸手帮我抹眼泪,手被我打飞了。我说:“我要坐红眼航班回X市。小侠怀孕了,我要去照顾她。班蘅找男朋友了,我要去监督她。”
    “回去?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要回去?还有……你说的都是什么烂理由啊?”
    “是你说的,我来,你也没空陪我很久。好吧,袁大少爷你已经陪了我很久了,我已经赚到了。所以我走了也不亏。”我抹了一把脸,尽量平静地说。
    “所以,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的?”他神色一暗,似乎有些难过。
    我抿唇,沉默了很久才说:“袁璟深,我是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以为我可以习惯这种分隔两地、随时等你电话、随时等你回来的日子。但我做不到,是我不好。可是我总想着,也许……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是会有转机的。我没想到所谓专辑就是余心雅怀孕的消息。这件事情,太挑战我的想象力了。袁璟深,我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了解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你要让吴昊子用假线索把我带到你下榻的酒店去?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有感觉,那从我们重逢之后你的每一件事都没办法解释。你知道的,我早就不去质疑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很接近你的所思所想了,但随后的一刹那总会发生一件事情来否定我的观点。袁璟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其实我不该来了。但我如果不来的话,日子会很难过的。其实那四年,一直都是很难过的。你知道吗?”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泪一直簌簌地流下,像是哪个阀门失控了一样。
    他望着我,凌厉的眉眼是那么柔和而感伤。他拉起我的一只手,顺势将我抱在他胸前,我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说:“对不起。”抚摸着我的头发,他说:“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藏在你心里的话。你知道我听到之后是什么感受吗?我终于明白,我做得还不够。如果我够好的话,我不会让你那么迟疑、犹豫,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呜呜呜——少说些没用的。我很不厚道地咬了他一口。顺便说一句,我咬的是他的胸大肌……
    他吃痛地哀号了一声,无奈地说:“你下手……哦不,下嘴也太狠了吧?余心雅那件事,我说我没处理好,但并没有说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啊。你也不事先问清楚就光顾着难过个什么劲儿啊?”
    “哈?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我的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一脸费解。可是……我妈都说那孩子是他的啊?我妈总不会骗我的。
    他长叹了一声,又把我搂回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这些日子,谏岳惹出了一个又一个麻烦。你也知道最初和他传绯闻的是个小有名气的已婚女明星了吧?那女明星怀了他的孩子,随即和原来的老公离婚。谏岳就声称要和这个女明星结婚。我爸爸以前总是由着他,但这件事情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而且谏岳总是采取和家里人对立的态度,这把我爸爸气得病情反复,我们全家都很紧张。而心雅一直在照顾我爸爸,她也是最了解我爸爸病情的人。后来,突然有家《水果日报》披露了谏岳要结婚的消息,顺带着竟然也写了心雅怀了我的孩子。那篇报道迅速被无数杂志转载。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又要去医院看爸爸,是在那新闻发出四五天后才知道的。你知道吗?就在我发疯似的打电话找不到你的那几天,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跟你通了电话,你说你会来香港之后,我才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后来我发现来看望我爸爸的那些旧识,还有我们家的亲戚竟然也都知道了心雅怀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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