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簪记

第16章


    “草民不知。”聂政在下方毕恭毕敬。
    “我听闻你很有能力,只是缺少独具慧眼的伯乐来赏识你,放着你这么一个人才白白浪费很是可惜,不知你是否愿意今后为我效命?”
    聂政感激的抬起头望着严仲子,“在下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以此感激大人的赏识。”
    “很好,我有一个对手,是韩相侠累,此人多次与我做对,我希望你能替我除去他。”严仲子在说到侠累时皱皱眉头,看得出来这个人让严仲子很是头疼。
    “大人,恕小人难以从命。”出乎意料的,聂政居然拒绝了。
    “你放心,我会赏赐你大笔的金银财宝,若是你觉得不够,还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我,我都会满足你的。”
    “大人,我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只是家母年事已高,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家人,请允许我照顾家母直至家母辞世,那时我会完成大人的托付。”聂政说的很真挚,一片赤诚之心。
    “聂政你一片孝心可敬,我就不为难你了,你下去吧。”严仲子挥挥衣袖,示意聂政可以退下了。聂政行了个礼,退下了。
    回到家中,“政儿,你今天去哪儿了?”聂政的娘看到儿子回来了,忍不住问道。
    “去买了您最爱吃的梅花糕,娘,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乘着娘吃糕点的功夫,聂政被聂荣叫了出去。
    “政弟,你不告诉娘,可你别想蒙混过姐姐,说,你今天干嘛去了?”聂荣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严厉大姐的姿态。
    “去拜见严仲子大人了,他愿意收我今后为他效命。”
    聂荣见弟弟终于可以一展壮志,绽放出笑容,拍拍弟弟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的弟弟不是一般人,迟早会有一番作为的,今后要好好为大人做事,知道吗?”
    聂政点点头。
    春去冬来,几年过去了。
    聂政的生活一如既往,直到他娘的离世。
    替娘完成了后事,聂政拿出毕生的积蓄,买了姐姐一直想要的错花扭珠簪,送到了姐姐家中。
    “姐姐,我这几天有事要离开,这支簪子你收着。”
    聂荣欣喜的接过想要已久的饰物,抬起头担忧的看着聂政,“你这是要去哪儿?”
    聂荣搔搔头咧嘴憨笑,“不远,就是大人有点事要我帮忙。”
    聂荣点点头,“行,你早去早回,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目送着弟弟离开,聂荣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劲。
    几天后。
    “相府悬赏,能认出此人者奖赏千金。”斑驳的城墙上挂着悬贴,旁边搁置着一名男子。
    “政弟怎么还不回来,这都过了好几天了。”聂荣走在集市上,心不在焉。
    前方拥挤的人群吸引了聂荣的好奇,穿过人群,聂荣挤到最前方。
    天呐!
    悬贴旁躺着的男子不就是自己的弟弟聂政么?
    身边的百姓嘀嘀咕咕的小声讨论,“这人是谁啊,怎么被放在这也没人管?”
    “哼,谁敢管啊,这家伙私自去刺杀韩相,结果被韩相的人围剿了。”
    “真是勇敢啊,那他怎么搞成这幅鬼德行了?”
    “呸呸呸,在死人面前说这话多不吉利啊,我有个亲戚在那相府当差,听他说这人怕刺杀的事连累家人,所以自毁容貌,挖出眼珠,剖开肚子流出肠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死的那叫一个凄惨……”
    聂荣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政弟,这是我的政弟啊……”手中提着的篮子不知不觉的落了地,聂荣自顾自的念叨。
    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聂政,聂荣跪在地上扶起弟弟残损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腿上,不顾别人投来吃惊的眼神,聂荣将手覆上聂政空洞的眼。
    这个人自己是最熟悉不过的,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自己就是能一眼认出来,这个人从孩子时就与众不同,这个人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而不是暴尸在太阳之下。
    韩相侠累,严仲子大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两人素有间隙,一定是严仲子大人让政弟去刺杀韩相的。想到这,聂荣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此人乃是聂政,我是他的姐姐聂荣。几年前严仲子大人赏识我弟弟并将他收为己用,我弟弟一直等到娘辞世后才去刺杀韩相,并且毁了自己的面容,一是因为他要报严仲子大人的知遇之恩,二是聂政是个孝敬懂事的好弟弟,他怕连累家人。我不懂什么政治之争,只想告诉天下人我聂家人并不是什么贪图财富虚名之流,只是想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来报答恩人,我不忍他白白死去,所以……”话没说完,聂荣见到有官吏朝自己围来。
    抽出发间聂政送的簪子,对着脖根处的柔软凹处深深一刺,顿时鲜血喷出,染红了前方的泥土。
    官吏围了上来,探探聂荣的鼻息,“禀告大人,这个女的自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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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在《刺客列传》里看到这个故事心动不已,所以提笔写了下来,和历史有些出入,请亲们自行忽略我的想象吧~~
第十五章    太白舞,舞太白
白河河畔,一名少女坐在树下,她把头埋在双膝之中,肩膀一颤一颤,哽咽的哭声若隐若现的从膝盖中传来。
    由远及近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直至身边停了下来。
    听到声音的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哭的肿的像核桃。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潇洒自由,少女抹了抹脸上还挂着的泪珠。
    “太白。”男子的神态温柔,语调和缓。
    少女愣了一下,神情疑惑,“什么太白?”侧着头询问的少女睁着一双水红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小白兔一样迷糊可爱。
    “名字。”男子依旧是那个表情,那个声调,说着简短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是太白?”少女从两个词之间找到了联系,“嗯。”男子点点头。
    “我叫歌吹。”少女和气的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字。“哭?”太白也像少女一样微微侧着头,看起来有点怪异的可爱。
    “吭哧”歌吹看着男子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个人好生奇怪。“我在霓裳阁学习歌舞,可是我太笨了,老是跳错。”歌吹说到这又开始抹眼泪,被其他人嘲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跳,我看。”太白自顾自的说完就撩起白衣的下摆随性的坐在一旁,姿态慵懒,歌吹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我跳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太白点点头,笑的无害。歌吹见太白答应了下来,放心的展开身姿,舞动起来。
    展袖,踢腿,回眸。
    歌吹舞的自在,伸展的腰身柔软却又强韧。跳着跳着歌吹开始乱了步伐,不知是哪一个步点出了错,带动了接下来所有的姿势都乱了拍子。“啪……啪啪……啪……啪啪……”跟着突然出现的节奏,歌吹放缓了步调,逐渐让跳乱的脚步回归正确,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歌吹感动的都快哭出来,终于,自己终于可以把这支舞蹈完整的跳下来。
    跳完舞的歌吹看向太白,原来是他一直拍着手指引着自己的节奏,见歌吹看着自己,太白微微笑着鼓掌,“不错。”
    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歌吹红了眼,这简答的夸奖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咬着下唇,歌吹羞涩的道了声谢谢,然后朝太白鞠了个躬转身跑开了。
    望着歌吹远去的背影,太白站起身来。
    “歌吹啊,给你讲过很多遍这里不能这么跳,你怎么老是学不会呢?”听着老师无可奈何的声音,歌吹羞愧的低着头,忍住快要出来的泪水。
    从舞房中出来,一起习舞的小姑娘们分散开来,聚成一个个小团体,“你们瞧,那个就是歌吹。”“我知道,就是那个怎么学都不会的歌吹嘛。”“真不知道她怎么还要呆在这里,我要是像她那么笨就回家了,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传进了歌吹的耳朵,歌吹低着头快速走出院子,想要把这些声音抛开,“哼,快跑吧,这里不是你这种笨蛋呆的地方。”嘲讽的声音如影随行。
    不知不觉又跑到白河河畔,这里是歌吹的秘密之地,一般没有人会来这里,除了上次见到的太白,想到太白,歌吹心里暖暖的,只有他会笑着对自己说“不错”。
    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了,歌吹没有像往常一样抱头痛哭,而是舒展身体舞动起来。
    左脚点地,旋身,身体前倾,回转。歌吹尽量让自己不乱了节奏,可是怎么做还是会错,沮丧的想要放弃,歌吹的舞蹈也显得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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