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当下便扶着李卓往屋内走,萧康抱着煜儿进了屋内,见苍穹久久没有进来,不由先安顿下煜儿出门来寻。远远走来,便见到苍穹与李卓相携而行,两人言笑晏晏,好不亲热,他想起煜儿那句已有了爹爹,顿时心中一凉,满腔怒火便冒了上来。
原来竟是这样么?
好!很好!
7、有事相托
萧康心中恼怒,面上却是平静如水,他缓缓的走了过来,见李卓步履不稳,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搀住了他,朝苍穹道,“我来吧,你去安顿煜儿。”
他使的是左手,右手废了之后,受苍穹灵活使用左手的启发,他也一心的训练左手,此刻,左手使得已是比右手灵活许多。
李卓微愣之下,不免苦笑。他与王爷多年的感情,旁人不知道,他却是了解面前这个人的,越是恼怒到极致,面前这人越是能不动神色的微笑,“劳烦王爷纡尊降贵,属下实在愧疚,多谢。”
“不必言谢,你帮着本王照顾了苍穹母子这么多年,本王应该谢你。”萧康淡淡道,口气之酸连苍穹都注意到了。
苍穹心知萧康误会了,只无奈翻个白眼,没有去解释。反正她不解释,自然会有人解释的。
果然,下一刻李卓便苦涩的解释了起来,“王爷误会了,属下前些日子才到西北之地,一时不查中了别人的计,伤重之下,是苍穹救了我,苍穹见我伤得不轻才留我住下修养,并非王爷所想。”
“是吗?”萧康一顿,起先是不愿相信,不过李卓向来是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人,若是当真与苍穹在一起了,他没有理由说谎,“那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多想了。”
萧康的道歉说得极是生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诚意在。不过,他原本就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是李卓的上司,能低头说出这番话来已经很不错了,尽管苍穹不满意,李卓已经很受宠若惊了,“王爷言重了,此番是属下思虑不周,隐瞒不报,属下甘愿受罚。”
“不必,自你辞去暗部一职,就不再是我的下属了。”萧康淡淡的笑,瞬间改了自称,“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知己,这种受罚认罪的话,以后就不必再说了。”
苍穹瘪瘪唇,略略不满的扫了一眼萧康,明明是这个家伙自称“本王”,用王爷的身份威压李卓,还好意思说拿别人当知己,偏偏李卓就是死脑经,忠心不二,真不明白,这古代的人怎么能愚忠到这种地步?
李卓听了萧康的话,神色愈发的复杂,有感动,有敬意,也有涩然,“无论如何,王爷若是需要李卓,只需吩咐,李卓万死不辞。”
李卓其实并不仅仅是愚忠,他自幼父母双亡,只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受尽欺凌,若非萧康见他兄弟二人资质不错,领了回去,也许,他兄弟二人早就横尸街头了。这份相救知遇之恩,一直压在他的心底,更是他事事听命于萧康的枷锁。
“我已是无官一身轻,哪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万死不辞?”萧康微笑,眸光沉沉,“好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的修养身体,痊愈之后,我倒真有件事情想托付于你。”
“王爷请说。”李卓心中一凛,恭敬的立在一边,聆听萧康的吩咐,宛如他还是萧康的下属一般,直把苍穹看得无语到底。
“我暂时还有些事情未了,恐怕顾不上苍穹母子,还请你帮我照顾一二。”萧康拍了拍李卓的肩膀,语气很是诚恳,面色也有些凝重。
他此番来西北之地,一则,是为了寻找苍穹,二则,是探查大旱之后官员贪污一案,三则,西北大旱,若只是官员贪污,未能妥善安置灾民,还不至于到官逼民反的地步,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据他所知,那离阎帮的漏网之鱼多数都退到了这里,这件事情恐怕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近两年,天灾人祸,天朝经五年前一战之后,国库本就空虚,接连赈灾,再丰盈的国库也是会拖垮的,偏偏,还有人趁着天灾鼓动百姓,朝廷大员又不济事,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李卓一愣,没想到王爷托付于他的竟是这样的事情。苍穹的安危即使王爷不提,他也会护卫的,西北之地不太平,煜儿与王爷又是如此相像,一个弄不好,身份泄漏出去,苍穹母子都会遇上危险。
想到这里李卓又有些纳闷,既然王爷担心苍穹的母子的安危,为何还要把这一层关系暴露在敌人的面前,须知道,敌人一直隐在暗处,王爷今日的摆放很可能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这不是摆明了让苍穹母子暴露出来吗?
想着,李卓脑中忽然灵光乍现,敌人一直隐在暗处,迟迟不愿意动手,王爷即使想动手追查,也是无从查起,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引敌人暴露出来,一旦敌人有了动静,王爷才好顺藤摸瓜。
然而,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把苍穹母子送到敌人的刀下,李卓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王爷当真是对苍穹并无真心,一直将她当作棋子吗?
李卓的心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闷疼了起来,看向萧康的目光也有些不善,“王爷放心,李卓自会保护好苍穹母子的安全。”
萧康自然瞧见了李卓的神色变化,便是苍穹也注意到了,然而,这两人也都没什么反应,若无其事的进了内室,煜儿已经等很久了。
“怪叔叔,过来坐。”煜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面前竟是已经泡好了茶水。
苍穹皱了皱眉,“煜儿,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动开水吗?”
“可是,煜儿要泡茶啊。”煜儿为难的看着苍穹,娘亲不让他动开水,不外乎是怕他被烫伤,他已经很小心啦。
“要泡茶可以叫碧荷姐姐过来,不必自己动手。”苍穹搂了煜儿,放揉了脸色,“煜儿,你还小,万一烫伤了,娘亲会心疼得死掉的,知道吗?”
“知道啦,我以后不自己动手了。”煜儿乖巧的亲了亲苍穹的脸颊,保证道。
“嗯,这才乖。”苍穹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萧康与李卓,忙招呼他们坐下,“对了,煜儿,娘亲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你先答应娘亲,不要生娘亲的气好吗?”
“煜儿永远都不会生娘亲的气的。”煜儿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在李卓与萧康的身上打转。
娘亲要说什么,他其实已经猜到一点啦,像镇上的其他孩子,都有爹爹与娘亲的,这位怪叔叔跟他长得这么相像,说不定就是他的爹爹啦。
“煜儿,这位怪叔叔其实就是你的爹爹。”苍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坦白的告诉煜儿,“五年前,你爹爹有事情欺骗了娘,所以娘就离开的爹爹,煜儿,是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爹爹。”
萧康微微愕然,没想到苍穹会直白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过,他观煜儿聪慧过人,也许,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反而更好理解吧。
“爹爹欺骗了娘亲?”煜儿小小的脑袋歪着,眸中满是好奇,“怪叔叔,你为什么要欺骗娘亲?”
萧康被煜儿看得尴尬了起来,“咳咳,煜儿,爹爹不是存心的,当时的事情太复杂了,等你长大一点,爹爹再解释给你听好吗?”
“哦,怪叔叔,你是来接我跟娘亲回家的吗?”煜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反而问出了一个让萧康与苍穹都措手不及的问题来。
“煜儿,我是爹爹,不是怪叔叔。”萧康避重就轻,“爹爹这些年来一直在寻你跟你娘亲,原谅爹爹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爹爹以后一定会加倍的疼你,叫爹爹好吗?”
煜儿抿着唇,盯着萧康看了半晌,“你会打猎吗?”
“自然会,煜儿想学,爹爹可以教你。”萧康一愣,随即微笑。
“那,你会功夫吗?像干爹一样会飞?”煜儿眨着眼,又继续问。
“当然,爹爹可比你干爹厉害多了,煜儿要是想飞,爹爹现在你带你飞飞。”萧康弯下腰凑近煜儿,笑意更深。
“娘亲,我可以原谅爹爹吗?”煜儿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却是扭过头,朝苍穹问。
“这是煜儿自己的事情哦,得煜儿自己拿主意呢。”苍穹神色复杂的看了萧康一眼,微笑的回答宝贝儿子。她与萧康的事情不该波及儿子,自然的,她也不希望儿子心中有怨恨。
“哦,那我原谅爹爹了,爹爹你带我飞飞吧?”小家伙立马投诚,一脸渴求的看向萧康,萧康自然是笑盈盈应的答,一眨眼便带着煜儿跃了出去。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一旦那面前的人符合心中偷偷幻想的爹爹形象,便再也没了其他心思了。
苍穹微微摇头,对于煜儿的反应大抵也能猜得到。这孩子从小就崇拜武学高强的人,当年会认木易当干爹,便是冲着这一点。
李卓看了一眼那远去的父子,目光又落回苍穹的身上,自萧康说出那句话后,他的心思便沉重了起来,总觉得萧康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所存的心思的不单纯,这样的担忧让他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这样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苍穹见李卓一直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似乎若有所思,不由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李卓别开眼,到底没有开口说出心底的担忧。这件事情也只是他的猜测,便埋在心底好了。
8、心思百转
萧康带着煜儿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这期间,苍穹的心思换过了无数种,终究还是稳下心神等到父子两人回来。
煜儿从萧康身上爬下来,脸蛋还红扑扑的,很是兴奋,“娘亲,爹爹好厉害,娘亲,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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