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闺秀

第396章


她要给他用药,他又不肯,就任由那一双手伤得流败水,似乎那样他才觉得心里好过一般,这让银燕又心疼,又揪心,只能用这种法子逼他内服一些消火的药。
冷傲晨听了深深地看了银燕一眼,微叹了口气,对她道:“把你的药拿来,我自己上药就是。”
银燕听得大喜,忙自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瓶药,内服的,外用的,一股脑儿便递给冷傲晨,笑道:“你说你早这么听话,又何苦天天受我的气呢?”
冷傲晨听得一怔,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来:“我倒是习惯了天天听你鬼叫鬼叫。”
“什么叫鬼叫,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本郡主的声音可是比草原上的夜莺还动听呢,不信,我唱支草原上的歌给你听啊。”银燕说唱就唱,“美丽的草原,我深爱的家,风吹绿草遍野,牛羊成群如白云朵朵……”
银燕的歌声清越嘹亮,歌声带着浓重的草原风情,歌声悠扬绵长,行进的队伍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静静地听着她优美的歌声,一曲终了,余音未散,路上只听得马儿的蹄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半晌,素颜才在马车上,首先拍手叫好。
冷傲晨看银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欣赏,转过头,状似不经意的向素颜的马车看去,果然见到素颜掀了帘子,像只小猫儿一样探着头,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和银燕呢,他摇了摇头,两腿一夹,催马快奔了起来。
银燕一见,心里不由发酸,也打马往前追去,我看你能逃到几时,等到了北戎,就求依柔公主赐婚,冷傲晨,今生你逃不过我的。
叶成绍巡视了一遍队伍后,打马追到了素颜的马车,跳下马去,钻进了马车,文英见他上来了,便下去了。
叶成绍身上带着一股子冷风,车帘子打开的一瞬,素颜不由打了个冷战,叶成绍见了忙扯了锦被给她盖,握住她的手,感觉那只手冰凉冰凉的,便将她的手捂进自己的手心里,“娘子啊,外面风大,你不要老把帘子掀开了,你看你这手……到了北边,风里就含了沙,且莫说会着凉,就是那沙子迷了眼睛也很不舒服的,娘子啊,你怎么就不肯听呢,我都说过好几遍了,真要觉着无聊,一会子咱们早些个扎营,你下来走动走动好吧。”
“好好好,叶大妈,你现在是变得越发的啰嗦了,碎碎念,碎碎念,我耳朵都快长茧了。”这一路上,原本吊儿郎当,性子懒散无忌的叶成绍成功的化身成为了个婆婆嘴,没事就对素颜絮叨,生怕她有半点闪失,素颜扛他不住,干脆给他改名为叶大妈了。
“娘子,又调皮,我可是大周的堂堂太子殿下呢,你……你这话要是让外面的人听见……”叶成绍无奈的帮素颜拿了个大迎枕子塞在她身上,将她的手揽过去,抱在怀里,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早听到了,不信你这会子打开帘子看,青竹肯定在偷笑。”素颜偎进他怀里,安心的闭着眼睛寐着,呵呵笑道。
叶成绍听了笑道:“我才不信呢。青竹怎么可能会笑话我。”
“爷,麻烦你们的声音小一点吧,不只是奴婢,您这马车边上可是有不少人,忍笑忍得好辛苦啊。”叶成绍的话音未落,青竹就在马车边说道。
却说皇后,终于到了大周边境,拓跋宏护送着她在大周边境内一路通畅无阻,交了通关文书,过到幽门关后,就是北戎,幽门关外,是莽莽戎原大山,此处山高陡峭,地势险要,行迹很少,山谷间修筑了一条不太宽阔的山道,若在和平年代,此道很少有人行走,也就是每年冬季,北戎人到大周打草谷,抢掠大周边境百姓时,才经过此路,皇后心系北戎,一入北境,便急着赶路,此时天色已晚,皇后要求连夜过戎原峡谷,好早日与北戎皇帝相见。
拓跋宏不太同意,“公主,戎原峡谷太过险要危险,若山谷两旁的山上埋有伏兵,那公主你的安危就很难保障,还是在幽门关外驻守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即走才好。”
依柔公主听了挑了眉看着拓跋宏道:“我原就是北戎公主,此地是我的祖国,你说这山道两旁会有伏兵,那这要伏击我的人就是北戎人,这一路,我在大周并没有遇到任何威胁,难道到了自己的家乡反倒会有人杀我?”
皇后的眼神里含着探究和审视的意味,拓跋宏此次主要的任务就是接依柔公主回北戎,为了公主能顺利回国,他并没有将北戎朝里的争斗的具体情况告知公主,此时公主已经产生了怀疑,拓跋宏也知道,再瞒下去,公主会因没有防范而被人所害,便道:“公主,此次北戎戍守边境的是左贤王的亲信木英藤,左贤王是皇后娘娘的哥哥,他一直反对公主回国即位,支持自己的儿子齐龙阿继承皇位,臣是怕……”
“左贤王齐战?我小的时候,他是很疼我的,你是说,他会害我么?”皇后听了心情有些沉重,眼里却是扬起一丝亲切的情感来,垂了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着,她一身大周皇后的命服,凤冠霞披,装束华贵雍容,可是,这个样子回去,只怕会引得北戎人的不满吧,应该换一套衣服才是。
“公主,您离北戎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人心是会变的。”拓跋宏担忧地提醒依柔公主,见她的眸光落在她自己身上的服饰上,眸中光芒一闪,依柔身上的这身大周皇后命服让他看得很刺眼,若不是为了能顺利离开大周,他早就劝公主换掉了,甚至,他有将这一身华贵的服饰撕碎的感觉,那个该死的,虚伪无耻的大周皇帝,竟然将草原上最美,最高贵的凤凰给骗走了,也骗走了他心里的女神。
“公主,您能回来,皇上定然是最开心的,只是,您的到来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有的人,为了自己的权势是不择手段的,您一定要尽量的重新获得朝中众多大臣们的支持,这身衣服……臣认为,还是换掉了的好。”拓跋宏趁机说道。
依柔公主微微一笑,眼里露出一丝向往之色:“也是,我很多年没有穿过北戎的衣服了,就依将军之言,我现在就去换一套衣服,阿宏,我归心似箭,换好衣服后,我们还是立即启程吧,我好想立刻就站在父皇面前,看到父皇慈爱的脸庞。”
拓跋宏听了还想劝,依柔公主又道:“你打算接我回国时,就没有考虑周全么?难道你怕木英藤?”
“公主,臣不是怕木英藤,只是……戎原峡谷确实地势太过险恶,连夜行军实在不妥,臣好不容易才将公主从大周接回,臣不想公主受到丝毫的损伤,哪怕只是惊吓也是臣的罪过。”拓跋宏的声音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公主如此固执,非要在这件事情上坚持,连夜穿过戎原峡谷实属不智之举。
依柔听了笑容更深了,摇了摇头对拓跋宏道:“阿宏,你太谨慎了,我相信,木英藤可不是傻子,这里是他的防务范围,一旦我在此地出了事情,不管是不是他指使,是他动的手,父皇也会将此事怪罪到他的头上去,左贤王就算权势再滔天,又能越得过父皇去么?我虽离北戎二十多年,父皇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只要我在戎原峡谷里有任何的损伤,木英藤都承受不起父皇的雷霆之怒,依我看,木英藤不但不会在戎原峡谷于我不利,反而会派兵保护和接应我。”
一声阿宏听得拓跋宏一怔,久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顿时如在胸腔里奔涌沸腾起来,二十几年了,公主有二十几年没有叫过他阿宏,曾几何时,他与公主双双纵马奔腾在大草原上,在怒江河畔嬉戏游玩,在雪山脚下涉猎比赛,那时的依柔,美丽得像一只火凤,又像是最圣洁的精灵,她常常就是这般唤他:“阿宏,我要山菊,你帮我采一束来;阿宏,今天看谁能射到那只小狐狸,我要是赢了就帮你用狐狸皮做一个围脖哦;阿宏,我好烦你陪我去骑马;阿宏……”那时的依柔狡黠而慧黠,为了让他让她,总是抛出他无法拒绝的诱饵,她给他做的那个围脖,至今他仍没舍得戴过一次,将之藏在身上,随身带着,想念依柔时,他就会拿出来摩挲一番。
“公主……”拓跋宏说话时,鼻音很重,身影发颤,他俊美的眸子变得凝黑幽深起来,深深地看着依柔公主。
“阿宏,我去换衣服了。”拓跋宏眼里的难以掩藏的深情让依柔公主感觉压抑和愧疚,她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声音尽量保持着镇定。
依柔一身雪白的北戎女服走到拓跋宏面前时,拓跋宏再一次被她的美丽震住,如今的公主,脱了少女时的稚气与单纯,时间的流逝让她的美变得更加完美,她变得更加妩媚而知性,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的丰韵,散发着令人难以的诱惑,她天生就是穿胡服的,雪白的胡服穿在她身上,高贵而圣洁,令人不敢有半分亵渎的念想。拓跋宏忍不住赞道:“公主,你真美!可是,你不是最喜欢穿红色的胡服么?”
拓跋宏的赞美让依柔公主很是开心,但后面的半句话却让她原本清亮的眼神为之一黯,微垂眸子道:“我再也不穿红色胡服了,阿宏,难道我穿白衣不适合吗?我感觉就很好看啊。”说着,公主在拓跋宏身前转了一个圈,掩去了眼中的黯淡,笑着对拓跋宏道。
“好看,好看,公主在阿宏的眼里就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女子,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拓跋宏的心中一酸,曾经公主与大周皇帝相遇时,穿的就是红色胡服,公主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皇帝伤得太深所以不再穿红色,还是红衣只为他而着呢?
依柔公主听得咯咯大笑,像多年前做过很多次那样,她一下跳到拓跋宏面前,一拍拓跋宏的肩膀道:“阿宏,还是你最够意思,最挺我,走吧,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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