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公主的软驸马

第四十五章 月惊山鸟夜未央
第四十五章 月惊山鸟夜未央
    楚王府。
    “李无双，他怎么样了？”看诊过后，海真焦急的问。
    “李神医，王爷病况如何？”副官屈觉罗也是同样的焦急。
    李无双才踏出寝室便被守候在外的两人围住。面对海真充满焦灼与希翼的眼睛，此刻他只是默然垂首。
    “难道王爷……”副官一看李无双神情不由惶急，道：“你……你……你不是鬼面通吗？连鬼都能打交道，怎么会……你快想办法治好王爷！”屈觉罗手一伸便紧扣住李无双的手腕，那模样似乎他不把楚王医好他便绝不罢休！
    “咝……”李无双倒吸一口冷气，揉揉手腕道：“你谁啊？激动个什么？！”
    “屈觉罗，你放手！”海真一掌拍开屈觉罗的手，自己却又紧紧抓住，”李无双，他的情况……究竟怎样？你好好说清楚！”
    李无双摆摆手，道：“你干脆直接杀了我算了！”
    “什么？！”海真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什么冰凉入骨的东西在胸口狠狠抓了一把，顿时心头一片沉寂，黑眸刹时闪亮，催促道：“你说啊！”
    李无双深吸一口气，抬首，看着天边的涌动的浮云，缓缓吐出两个字：“无救。”
    “你说什么？！！”屈觉罗牙关死咬，仇人般的恨盯着李无双，楸紧他的衣领低吼道：“你胡扯！”
    海真呆呆的看着李无双，似乎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她脸色惨白。
    王府顿时一片死寂。
    “楚王的心疾，是天生的，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迹，现在他的心脏，已然不能负荷他的身体，除非换一颗心，否则，时日无多。”
    “换心？人怎么换心？要剖开胸膛，挖出心来么？！”海真道。
    “当然不能，所以我说无救。”李无双毫不留情的说。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海真语无伦次道：“你要喝酒是不是？我把全城的酒都弄来，与你喝个够，就是醉到再也不醒人事也没关系！只要你救他！”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夕颜海真，我说无救就是无救。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别人来看好了！”李无双微怒，甩袖道：“身为医者，只要有希望，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我既然下这样的定论，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你你你太残忍了！”好半天，海真才迸出这几个字，咬牙切齿的望着他，目光凶狠，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切的感到疼痛。
    那是一种窒息的疼痛，天地间的且都在旋转，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那是一种疯狂的疼痛，好像有一把熊熊的烈火，烧灼着她，无论怎么疼痛必须清醒着，连昏厥的权利都没有！！
    “李无双！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否则……”屈觉罗不死心。
    “否则怎样？”李无双挑眉。
    屈觉罗双拳紧握，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凶狠的神情仿佛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好了，别吵了。”楚王淡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刚才都太激动，竟没有觉察到楚王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谢谢你，李大夫。”隆佑微微一笑，他扶着门框，样子有些力不从心，海真连忙扶住他，却见他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好像刚才说的不是他一样。
    “凡事不可勉强，劳烦你走一趟，真是辛苦了。”隆佑对李无双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在府上休息两日，让我聊表谢意可好？”
    李无双笑道：“楚王太客气了，我无法治好你，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治病的事，本就不能强求，”楚王道：“这一路上，想必你也辛苦了，不用见外，休息一下无妨的。”
    李无双婉拒道：“楚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志在云游天下，不想多做打扰，我等会儿开个方子，会对你身体有帮助，但是治标不治本，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这样……”隆佑道。
    “王爷快进去休息吧。”
    隆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屈觉罗，海真，你们替我送送李大夫。”
    “可是……”屈觉罗有些犹豫。
    隆佑使了个眼色，屈觉罗不敢违抗，领命而下。
    海真道：“我先扶你进去。”
    “好。”隆佑应道。
    进屋刚走两步，隆佑突然一个踉跄向前跌去，幸好被海真拉住。海真急道：“怎么了？”
    他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去送送李大夫吧。”
    那一刻，她却觉得她心中的世界，都要随着他日渐憔悴的身体崩溃了。
    “隆佑，我不信，我不信会这样！”海真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抚道：“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海真，”隆佑轻拂她的发丝，喃喃道：“我怎能叫你这样担心？”语中有深深的自责，说完忧伤的叹息一声，道：“你快去送他吧。”
    “好，我去，我这就去。”海真站起身便走，因为只要她再站片刻，就会泪如雨下，她不能在这样的他面前哭泣！
    李无双开好方子，不一会儿海真便来到他面前。
    海真看着他，眼圈微红，不甘心道：“只能这样了吗？”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对他用情太深，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李无双竟似云淡风轻的说。
    “你的意思是，我在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海真怒道，一颗早已身不由己的心被这样的言语击得生疼，真没想到这他竟在此刻说出如此冷静刻薄的话。
    “别忘了，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每天面对着不知哪天就会失去的爱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虽然用尽力气想要抓住，结果却是一场空。”李无双不冷不热的说：“他若是真的爱你，就该早点放手！”
    “你“海真扬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李无双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一动不动的瞧着她，用一种又怜又痛的眼神！
    海真蓦然呆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如同石化了一般。
    “你住口！住口！！”海真吼道。
    他却并不理会，而是说：“忠言逆耳，我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说出来，楚王没有人能救！这是他的命，是命！夕颜海真，你别犯傻了！”说罢便要走。
    “站住！”海真拦到：“为什么不行？你没有这本事么？”
    “耶律隆佑一生得挚爱如此，比那些活着却得不到爱的人不知要幸运多少倍了，也该知足了！”李无双最后看了她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海真紧紧地握着拳，突然一个转身，拔剑指着李无双！
    李无双觉得背后一冷，一股杀气袭来，也不回头，只是冷笑道：“怎么？果真要拉我去做陪葬么？！”
    “救他！”海真只说这两个字。语气却是无限的退让与哀求！
    “无救！”李无双也只说两个字。语气是无比的冷淡与不容置疑！
    海真却收剑突然一跪，低声道：“不是说换心可以么？那就用我的心来换好了。”
    李无双怔住。
    随即哼了一声，道：“夕颜海真，我只能帮到这里，告辞！”
    “李无双……”海真拉住他的衣袍，她这一生从未向人低头，抛开所有的骄傲委屈至此，可是却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人，我只要他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连这也不可以呢……”
    “你记住，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李无双翩然一笑，海真恍惚想到这句话她也对梁王这么说过她竟然也说过这么残忍这么无情的话？！那么当时的他，也是像现在自己如此无助如此绝望的心情吗？
    “你走吧。”海真几乎虚脱的说。
    “你还欠我一场酒。”她听到他这样说。
    李无双飘逸的背影决然消失后，天空忽然下起雨来，丝丝缕缕的绵绵春雨不痛不痒的打在身上，海真抬起头，觉得脸已浸湿，仿佛打在她脸上是夏日里的滂沱大雨。
    擦干眼泪回到楚王窗前，竟是面对着一张笑脸，海真一愣，不知为何。
    “海真，”楚王脸色微红，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久？”
    “怎么了？”
    “其实，我有点吃醋呢！那个李无双，是不是喜欢你？”
    “胡说！”海真轻点他的鼻梁，娇怒道：“你想太多了！”
    “哼！他要是留在府上，我一定天天盯着他，哪怕是不眠不休，也能不让他有机可趁！”隆佑半真半假道。那有些孩子气的神情却让她的信念蓦然酸楚他这样是故意的吗？是不想让她看出他的脆弱吗？
    “隆佑，你不必勉强自己的，你觉得难受就说出来吧。”海真道。
    “我很好。”他看着她，轻轻一笑道：“我真的很好。”
    “你……”
    海真把脸埋进隆佑膝前，抓着他的手，他手心的温热传递到她手上，她很想说什么，可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除了抓住他的手什么也不能做，抓着他就像是抓住黑暗中唯一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