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公主的软驸马

第74章


    那个深沉的男人啊,一直难以揣测他的心思,他的每个言行背后,都有着难以觉察的动机……
    正在思索,不知不觉又走到那扇门前。
    门微敞着。
    他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问:“海真,你在吗?”
    没有回应。
    “海真?”
    仍是没有回应。
    她出去了啊?可是身体还没复原,怎么就随处走动呢?
    哎,他禁不住开始寻找她。
    后花园有轻轻的笛声涌出来。
    那笛声啊,低缓而忧伤。
    这是什么曲子?
    他近一步往前,只见院落之中,亭台楼榭,飞廊横跨,纱幔轻卷,珠帘叮咚。
    这是王府里唯一显得华丽之处,当年耶律休哥为爱妃所造,如今厮人不在,却已然成为王府中最别致的风景。梁王有兴致的时候,往往把府里的女子都叫到这里,弹琴书画,歌舞升平。
    这晚皎洁的月光之下,院落中的亭台楼阁宛若铺陈开一轴水墨的画卷,淡抹浓妆,俏影初绽。
    隆庆抬眸,遥遥望向水面中央,清雅宛若巨大白莲的水榭,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微风徐徐,白纱轻飞,瓣瓣红莲横卧水中,仿佛都只为了衬托那独坐于水榭中央的白衣女子……
    她在吹笛,幽深的眸子宁如黑夜,清雅的笑容宛若清莲绽放。一头长发披散在她白衣的肩头,只用一根白玉簪在头顶松松一绾。
    他的心猛然一紧就像当初草原的初见,只是惊鸿一瞥,已使他惊为天人!
    为什么,即使认识她这么久,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每每让他如此心动?!
    他站在原地,驻足未动,细细欣赏。
    没一会儿,笛声停止了。
    只听海真喃喃叹息,念道: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
    念及此,她转过脸,看到耶律隆庆。
    他的双眸是如此明亮,温柔,关怀,温暖……黑白分明,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是你。”她轻轻叫了一声。
    “是我,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海真摇首,轻轻叹息:“没有。”
    他看她穿得单薄,道:“夜里有些凉,你早点进屋去吧。”
    海真却不回答,而是说:“这是蓉其送我的笛子,我一直带在身上。”她的手指温柔的抚过光润的笛身,带着忧伤迷离的神情低语:“不知这玉笛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它原来的主人。”
    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蓉其了,就像再也见不到隆佑。无尽的伤感海浪般的蔓延开来,她的身体禁不住微颤了一下,隆庆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海真轻笑:“你不怪我么,梁王?我曾经那样能够对你……”她凝视着他这是多久以来第一次她不再回避他的目光,然而他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她说:“如果恨我的话,就不要手下留情。”
    “恨你?”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他应该恨她才对,那么绝情冷酷的女人,一次次的伤害自己,他救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却是把他当成别人,那次南京城外点他的穴而后绝情离开……可是为什么,此刻想要关心她安慰她甚至守护她的心情远远超过了愤怒与仇恨?那些曾如狂风暴雨般强烈的感情为何在此刻的她面前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你想我怎样?”压住内心的激动,他冷静的不带丝毫感情的问。
    她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杀了我。”
    不料他闻言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杀了你?!那我何苦要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对这里已无眷恋。”海真原本清亮无邪的眼瞳迅速黯淡下去,像是明亮温暖的烛光被一阵风吹灭,梁王的心蓦然失落难道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吗?难道楚王的死,对她打击这么大?不,不!这只是一时的,过些日子她就会好起来,就会一如从前害怕他,逃避他,甚至厌恶他哪怕是那样,情愿是那样,也比现在心如死灰的她要好太多。
    什么时候,爱一个人使他变得如此卑微,一点回应也不敢奢求?
    “夕颜海真,你给我听着!我所认识的你从来不是这样!怎么?想死么?要死当然很容易,可是活下来却更难,你要是有点魄力,就让我看你怎么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遇到挫折就想不开!”隆庆有些激动的抓住海真的双肩,海真呆了一下,没想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凝固的血液似乎加速流动一下,但是很快又变得滞缓。
    她就像行路很久的人,如果不停下来,一直坚持走下去,那么她或者会疲倦,却不至于会懈怠;但是,一旦突然停止前行坐下来休息,疲惫和倦怠则会乘虚而入,瞬间占据身心,瓦解意志,吞噬掉坚韧的决心。累了,她是真的累了。
    不想再继续撑下去了。
    她突然目光一凛,瞬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对着隆庆刺去,隆起一惊,侧身一闪,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伴着奇异的笑,回身一掌,却是掌力非凡,速度之快躲无可躲,隆庆条件反射的接住,不由震出三四步,而对方已经被震出一丈开外
    海真武功本就不及梁王,加上昏迷一个月后初醒,身体尚未恢复,哪里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落入池水中,隆庆却以更快的速度飞身一跃接住她。
    海真只觉得腰间一轻,旋即被隆庆扶上水榭,还未站稳,隆庆便怒道:“你疯了吗?!是要逼得我下手才高兴?!”
    “被看穿了啊。”海真掩嘴轻笑。神情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隆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扔进水池,喝道:“你就这么想死?!”
    海真不语。
    “心里是舍不得那个人吧?如果我告诉你……”耶律隆庆的语气有些古怪如果仇恨能够让激起她的求生意志,那么不介意冒险说出真相……
    “你想说什么?”
    耶律隆庆的脸在暗处,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却冲击得海真一阵心悸。
    “其实……是我告的密,太后才知道你和隆佑的事,唆使她千方百计阻止你们在一起的是我,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也很清楚。”
    “你“夕颜海真看着他,他也毫不畏惧着她。
    “原来是你“她狠狠的甩了他一记耳光,出手之重,竟然让他趔趄的两步,嘴角慢慢渗出血丝。隆庆却是笑了她若想要他的血,尽可拿去!
    只要只要她不再去求死!
    “耶律隆庆,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你高兴了是不是?是不是?!”海真又怒又恨,一拳像隆庆挥来,他也不躲闪,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不是因为她的力道,现在的她,已经伤不了他,可是他的胸口远比挨上几十拳还要烦闷还要疼痛!
    是的,他做错了,因为嫉妒,那发狂的嫉妒使他完全丧失理智,做出这件让他后悔莫及的事。他想弥补,乞求她原谅、乞求她遗忘……可是,他该怎么做?
    他抓住她的双手使她不能动弹,他凑近她的耳旁,吐出灼热的气息。声音低沉而温柔,轻轻地说:“海真,求你……不要这样。隆佑他,他已经离开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又缓缓垂下了眼睑。
    突然间,她抱着头颅惊呼起来:“你别说了!别说了!!”
    而梁王却靠她靠得更紧,她推了他一把,不但没有把他推开,他却一把抱住她!
    她陡然觉得窒息,感觉到他血脉的搏动,他似乎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她想要挣扎,越挣扎他抱得越紧,她偏偏说不出话来,眼泪顷刻间哗啦啦的掉下来,嘴里呜咽出声,委屈伤心之至。
    隆庆愕然松手,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流出的泪早已化作脸上的一片冰凉。
    “对不起……别哭……”隆庆像犯了错的孩子,有些狼狈的哄着他,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哄过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海真却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纵声也纵情,毫无顾忌,这辈子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快淋漓的大哭,由放声大哭道慢慢抽泣,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很久,哭到后来直到几乎耗尽全身力气。
    疲倦就是那时候蜂拥而来的,仿佛突然汹涌上涨的潮水,猝不及防之际已经淹没身心,沉沦灭顶。她软软的倒在他怀里,好像被捕住的猎物,再也没有力气逃跑,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她也再也不看他一眼,慢慢的闭上眼睛。
    梁王横抱起她,将她送进屋里。
    那晚,耶律隆庆静静的守在夕颜海真身边,寸步不离。
    望着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他的心也才安宁一些。可是她的眉头拧着,仿佛随时都在戒备着什么,她对他不是充满畏惧就是带着敌意,从未绽放过一个明媚的笑容。
    哎……这样的女子,是不是注定他只能远远望着而不能伸手触及呢?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她爱的是隆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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