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与罗密欧

第157章


    门大开着,风雪咆哮着飞进小楼,苏盼竹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怎么办,怎么办?她有年老的父母,还有在读书的弟弟,她出卖灵肉就是想让他们生活得安宁,现在这些都要消失了吗,他们都要因为她的错一起承受罪责吗?
    不能这样,她止住悲声,着急地在房中转圈。她突地心头一亮,林少爷和公主相处得极好,她去请林少爷,让他帮她去向公主求情,可不可以只惩罚她一个人,不要连累到她家人。
    她是残花败柳,死不足惜。父母都是清清白白的老实人,弟弟还小,以后指望他光宗耀祖。
    她要跪在公主的面前,请求她的宽恕。
    “红茵,快备轿。”她拭去泪,捡起地上的衣衫,大声叫道。
番外:俏王子(二十六)
番外:俏王子(二十六)
    苏盼竹出醉红院时,雪已经停了,风也住了,天地间一片寂静、冰寒。苏盼竹手中捧着暖炉,坐在暖轿中,仍是抖个不停。轿夫抬轿也罢了,不一会就了身汗,可怜了陪同的红茵,小脸冻得红,手和脚象不是自己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心中直把苏盼竹骂了又骂。
    天色刚刚微明,曙光衬着雪光,眼前白茫茫一片。许多路都被雪盖住了,轿夫们每一次转弯都要费神地辩别一会,慢慢地往前探脚。
    苏盼竹先去了彩妆坊,天这么冷,店铺开门都很晚。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伙计正在卸门板,看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
    “我们家少爷身体不适,早晨不会来店中的,下午也难说,苏姑娘有什么事找管事就可以了。”小伙计有点认得苏盼竹。她今天戴了顶风帽,脸用纱遮着,伙计怪异地多看了几眼。
    “他能下床吗?”苏盼竹没想到林若阳会伤得这么重。
    “走路都在喘,象用了多大力气似的。就昨天陶然阁开张时,少爷撑着来了下,这十多日都在彩园里歇着呢,好象是病得不轻。以前有个头疼脑热的,少爷从来不会歇着的。”
    苏盼竹浑浑噩噩地出了店铺。她没去过彩园,听说在郊外,坐轿是不可能的,寻思着要租个马车过去。
    迎面刚好来了辆马车,没等她招手,就停在彩妆坊的店外。老管事从车里跳下来,挽起袖子,吩咐伙计把车上的货品往店铺中搬。
    “管事,早啊!”苏盼竹陪着笑,迎上前。
    老管事听到声音,才注意门外还有几个人。他现在又要管彩妆坊,又要管陶然阁,忙得气都喘不过来,看人都是摇晃的。
    “苏姑娘这么早,有事吗?”口中问着,手中也不停。
    “林少爷现在彩园里吗?”
    “不在!”
    “那他……去哪里了?”不是病着吗?
    “今天有个朋友离开苏州,他去码头送人了,唉,咳了一夜,身子虚得打飘,劝也劝不住,天没亮,就去了。”老管事叹息直摇头,口气很无奈。
    “哪个码头?”
    “好象是太湖边上最大的那个官府码头,可以泊大船的。”
    是送莫公子吗?陈炜昨晚说今天一早要回洛阳,公主同船出发,林若阳一定是去送公主了。
    苏盼竹来不及知会老管事,匆匆跨上轿,吩咐轿夫直奔码头。
    红茵跺跺麻木的脚,嘀咕着,忙跟上。
    下了一夜的雪,风又那么大,林若阳以为太湖有可能会结冰,船只会被冻着,这样,悲儿就走不了。他不敢睡去,也咳得不能睡,和衣坐了一夜,怔怔地看着窗外。如果悲儿不走,还呆在苏州,虽然不能去见她,但心里却是踏实的,她仍是他一个人的悲儿。离开了苏州,悲儿就是高不可攀的慕容雪公主了,他一个粗俗的商人,哪里还配想念她。
    他从不自卑,不觉着等级之差对他有什么影响。凭能力给自己和家人宁静而又富裕的生活,活得堂堂正正。但现在他有点后悔当初要是认真读书,考个举人,中过什么功名,至少就可以常常见到悲儿了。
    不对,悲儿居住在皇宫中,哪是谁想见就见的。若不是他在苏州经商,怎么会与悲儿相识呢?
    一切都是天意,得不到悲儿也是。
    林若阳的心无声的泣血着,他没有能力把悲儿留住,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天放晴了,太阳一早就那么明艳,刺得人睁不开眼,外面的树枝动都不动,正是出航的好日子。
    他苦涩地一笑,让管家准备马车。不能留住悲儿,总要送一下吧。
    太湖安静得象块无皱的绸缎,湖水清澈地倒映着两岸的被雪覆盖的青山,阳光下,水面泛着金光,一两只飞鸟鸣叫着掠过水面。渔夫们已经开始劳作了,小船荡漾在湖水间。远远看去,象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林若阳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个僻静之处,能够清晰地看到官船就可以,他没有下车。
    官船上的士兵升起了风帆,缆绳一圈圈地解开,大包大包的行李搬上甲板,苏州知府和陈炜站在岸边谈笑着,一阵“得得“的马蹄声,有三驾马车驶上码头。
    陈炜哈着腰,掀开轿幔,搀着白老爷和白夫人出了马车。焦桐从中间的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是焦桔,莫悲是焦桔从马车里抱出来的,整个人包在白色的狐裘中,看不到脸。
    陈炜和知府上前施礼,简单地交谈了几句,陈炜让在一边,焦桔扶着莫悲踏上船板,缓缓地走向官船。
    林若阳默神凝立,脸上出现凄凉痛苦的神色,他轻合上眼,双手紧握成拳。
    陈炜和所有的士兵全部上了船,船板撤去,船老大收回缆绳,码头上苏州知府抬手朗声说道“一路顺风。”
    官船缓缓离开了码头,向湖中心驶去,然后奔长江,然后转运河,直达洛阳。
    莫悲屹立在船头,看着码头越来越来越远,轻轻叹了一声。
    “公主,你看,那是林少爷。”焦桔眼尖,指着码头旁边一个俊雅的身影。“他来送你了。”
    莫悲双唇不由地颤栗,她呆呆地凝视着他。
    俊眸温和一如以往,他发现了她在注视他,轻轻抬臂,温和地一笑。
    “林少爷虽然文弱,但焦桐佩服他,他是坦坦荡荡的真汉子。”焦桐在一边轻声说。这些天,他看出林少爷对公主的用情,但是他处处都为公主着想,尊重着公主,默默地呵护,他是个粗人,不懂公主与林少爷怎么突然就疏离了。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林若阳谦和温雅的性情,是不会刻意掩瞒婚约的,哪里出了错呢?想不明白呀!
    “现在说有什么用。”焦桔嘀咕一声,偷眼看莫悲。
    莫悲眼底一片温润,她做错了吗?她坚定没有。一切都说好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待她,好象多不舍多痛苦似的,害她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的疼痛。
    河岸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青山在远去,苏州在远去,她看不见他了,如水的秋波一眨,一行泪默然地滑下。
    船帆成了天边一道白影,再一看,白影没了,唯有水光潋滟。林若阳温和的双眸中泪光闪闪,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呆呆地看着湖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胸膛急促地起伏。
    “林少爷!”苏盼竹局促地走近他,踌躇地喊了声。
    林若阳缓缓地转过头,淡淡一笑,“苏姑娘怎么在这?”
    苏盼竹没看过林若阳这么痛苦的样子,愧疚地低下头,“我……想请林少爷带我去见公主,求她饶恕我的无知和蠢笨,她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要放过我的家人。”
    “苏姑娘多虑了,悲儿那天答应放你,她自然就不会再追究。”
    “真的吗?”
    林若阳点点头,“悲儿性子虽冷,却是一个心地最善良的小女子,丝毫没有一点皇家子女的娇蛮之气,很乖巧,会体贴人、尊重人。”
    “可是我对她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害她受到了伤害,还牵扯到你,她……也不追究吗?”
    “你已经付出了代价。”林若阳看了她一眼,徐徐地向马车走去。
    听到这样的话,照理苏盼竹应该心头一松,但不知为何,心头沉重得她都舒气都难,可能是看到林若阳悲绝的脸色,她不由涌上几缕罪恶感。
    “林少爷,你喜欢上了公主是吗?”她随着他移步,小心地问。
    林若阳涩然一笑,没有回答。
    “我是女人,也喜欢过别人。”她眷恋地瞄了一眼林若阳,怅然地摇了摇头,“我与公主只见过几次面,可却看得出她看着你的眼神是不同的,那是一种倾心的爱恋之情。林少爷看公主,温和中带着热度,和看别人也是不同的。你们两人之间有种默契,让人妒忌。不然我也不会……冲动地做出傻事。林少爷,你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呢?”
    “我知道她的心,可是却没有完全信任于她,自以为是的为她着想,让她误会了,我无颜开口要求她为我留下。”林若阳长叹一声,又回头看着茫茫的湖水。
    “什么意思?”苏盼竹秀眉一拧。
    “悲儿的心MG而又纤弱,我应该相信她不可能让侍卫杀你的,不应该先出口向她为你求情,让她误以为我对你有情,呵,然后在她闹小性子的时候,有一丝胆怯,怕自己的情意玷污了她的高贵,他那时是男装呀,认为放手对他更好,一连十几日对她不闻不问,让她伤透了心,后来又有宛月的戏语,呵,误会越来越深,无法说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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