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野马无情刀

第83章


  丁月亭正色道:“你错了,袁紫琼年纪虽轻,却是一派宗师,而且为了马家的事,两人相互敌视已非一朝一日,如非袁家有弟兄在朝为官,而袁紫琼门下又有不少权贵子弟,齐天寿早就对她下手了,你想,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会轻易错过么?”
  亚马顿足道:“你当初难道就没料到这两人在途中可能碰面么?”
  丁月亭叹道:“那时我只竭尽所能将两人引出京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事?”
  亚马垂头丧气的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道:“你现在总可以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为甚么不计一切后果把他们引了来,是为了升官?还是为了发财?”
  丁月亭忙道:“都不是!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
  亚马叫道:“为了我?”
  丁月亭道:“不错,你要想报仇雪恨,难道还有比利用侯府和袁紫琼两股力量还好的方法么?”
  亚马瞪着他,道:“我报甚么仇?雪甚么恨?”
  丁月亭立刻道:“当然是报你们马家二十年前那段灭门之恨。”
  亚马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马家的后人?”
  丁月亭道:“咦?你不是姓马么?”
  亚马气得狠狠的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道:“天下姓马的多了,难道每个人都是铁剑马大侠的后人?”
  丁月亭心平气和道:“别人不是,你是……这可不是我叫你硬充,而是大家都认定你就是那个人,连紫衣侯、袁紫琼,以及齐天寿等人都已深信不疑,你想否认都不行。”
  亚马恨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有没有想到后果问题?如果我不是那个人,袁紫琼一到,岂不是马上就被揭穿?”
  丁月亭悠然道:“那有甚么关系?到时候齐天寿已死,你已变成人人敬仰的除奸大英雄,再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也不可能有人再动你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至于袁紫琼,她更没理由怪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是那个人。”
  亚马气极败坏道:“可是你有没有替袁紫琼想一想,她以后怎么办?”
  丁月亭轻轻松松道:“她照样带着她的徒弟回她的北京,你也照样扛着你的黄金跑你的江湖……这件事就像根本未曾发生过一样。”
  亚马急得跳起来,道:“你说得可简单,齐天寿一死,她还能回去么?”
  丁月亭笑眯眯道:“她为甚么回不去?人是你和紫衣侯杀的,跟她一点点关系都扯不上。”
  亚马愣了愣,道:“万一齐天寿死不了呢?”
  丁月亭神色一冷,道:“他非死不可,我匆匆赶来,就是请你赶紧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袁紫琼这股力量毁掉,否则一切计划全部泡汤。”
  亚马冷笑道:“很抱歉,祸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可无能为力。”
  丁月亭急道:“亚马,紧要关头,你可不能跟我呕气,你不是一直都很敬重袁紫琼么?你忍心看她毁在那老贼手上么?”
  亚马沉思片刻,猛一跺脚道:“好吧,你说,你叫我怎么做?是不是想叫我赶去跟她做个同命鸳鸯?”
  丁月亭连忙陪笑道:“那倒不必,你只要想办法说动侯老爷子,请他老人家跑一趟就够了。”
  亚马登时叫起来,道:“你疯了?紫衣侯会置一家老小于不顾,跑去支援不相干的人?若是你,你肯吗?”
  丁月亭道:“我若是侯老爷子,我一定肯。”
  亚马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有一件事你还没有想到。”
  丁月亭道:“甚么事?”
  亚马道:“就算紫衣侯肯去,公孙策也绝对不会答应。”
  丁月亭道:“为什么?”
  亚马道:“如果公孙策也跟你我一样,是个不计后果,孤注一掷的人,他还有甚么资格号称‘神机妙算’?”
  丁月亭也不禁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么咱们就退而求其次。你不是说这两天天地盟来了不少高手么?你不妨跟邝美云谈谈看,叫她抽一部分人去支援一下,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亚马道:“办法是不错,可惜我和邝老板的交情有限,不便启齿,我看还是你跟她说吧!”
  丁月亭苦笑道:“我更不成,我们一直都是处在敌对状态,她不暗中把我作掉,已对得起我,想开口向她借人,简直是疯人说梦。”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接道:“丁头儿言重了,这两年多次维护之德,奴家感念久矣,莫说是借人,便是想借奴家的项上人头,奴家也会毫不考虑的摘给你。”
  房里两人听得相顾愣了半晌,忽然同时笑口大开,急忙开门迎客,毕恭毕敬的把邝美云请进来。
  邝美云笑容满面道:“方才那件事,已不劳两位吩咐,敝会汪大哥和楚老弟途中发觉情况不对,立刻便折了回去,并已通令沿线弟兄,全力保护袁紫琼师徒,只是敞会弟兄能力有限,难以担当大任,只希望魏苏兄能早一点赶到,有他在场,那可就安全多了。”
  丁月亭听得一愣一愣道:“奇怪,为甚么每个人都把‘蛇鞭’魏苏捧上了天?他除了赶赶马车,耍耍鞭子之外,究竟还有啥本事?”
  亚马道:“他还会骗人。”
  丁旦苎道:“骗人?”
  亚马道:“不错,不过他跟你可有点不一样。”
  丁月亭小心翼翼道:“哦?怎么不一样?”
  亚马一本正经道:“他只骗外人,从来不骗自己朋友。”
  这辆破旧的篷车,风驰电掣般奔驰在寒风里,路面颠簸,轮声亚亚,车后扬起一片烟尘。
  烟尘中十几匹快马紧追不舍,马上的人一色衙役打扮,为首一名中年捕头,以刀当鞭,一面催马,一面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魏苏咬紧牙关,连连挥鞭,对后面的呼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赶的是六辆篷车的第一辆,也是其中最破的一辆,破得随时都有散掉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有点耽心。
  转眼间车队已奔上了一条大道,车行速度更快,后面迫骑的距离也更近。
  呼喝声中,陡见魏苏的车身一偏,一只车轮竟然脱轴而出,直向正前方滚去。
  魏苏经验老到,急忙勒缰,饶是他反应得快,依然不免车仰马翻,车上衣物银两登时洒了一地,他的人也已栽出车外。
  后面那五名驶者,也都是个中老手,匆忙中一个急转,便将五辆篷车安然停在路旁。
  紧随在车后的十几名追骑,刹那间已将人车团团围住。
  为首那名中年捕头,纵身下马“呛”地一声,抽刀出鞘,用刀背轻敲着魏苏的肩膀,冷冷道:“魏苏,凭良心说,你赶车的功夫还真不赖,只怪你这辆破车实在太不争气了。”
  魏苏忙道:“王头儿说的是极,在下拼命赚钱,也就是想换辆新车。”
  王头儿似笑非笑的紧盯着他,道:“哦?你倒说说看,你替他们卖命,他们给你多少?”
  魏苏伸出双掌,翻动了一下。
  王头儿脸色一寒,道:“甚么?才二十两?”
  魏苏点头不迭,道:“正是。”
  王头儿冷笑,慢慢将捕刀抬起,刀锋也陡地转过来。
  魏苏慌忙叫道:“王头儿慢动手,在下还有下情容禀……”
  王头儿道:“说!”
  魏苏却一句话也没说,只从怀里取出四个黄澄澄的元宝,双手托到王头儿面前。
  王头儿立刻眉开眼笑道:“原来是二十两金子,这还差不多!”
  他一面说着,一面匆匆四顾。
  身旁那些衙役,马上将目光避开,有的甚至调头赶马,故意昂首眺望远方……
  王头儿趁机飞快地把金子收进自己荷包,事后还有些不安的朝四周扫了一眼。
  就在案衙役松懈之际,突然两条人影自篷车后疾扑而出,直向荒郊一片原野逸去。
  王头儿只朝那两人背影一瞄,立刻喊了声:“杀!”
  众衙役一声应诺,六、七匹马同时追赶下去,也冲入原野……
  过没多久,两声惨叫已随寒风传到众人耳里……
  魏苏登时吓得面色如土,颤声道:“请王头儿高拾贵手,这可不关我们弟兄的事!”
  王头儿拍拍荷包,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乖乖把这几辆车拉回县衙,我立刻放你们走路。”
  魏苏千恩万谢,急忙命手下弟兄动手修车。
  后面那五辆车篷里已急急传出哭泣之声。
  魏苏不禁叹了口气,正想去取回那只脱轴的车轮,手臂却忽然被王头儿捉住。
  只见王头儿正两眼直直的凝视着前面不远的一片树林。
  魏苏这才发觉林中已缓缓走出九匹骏马,马上的人个个衣着鲜明,一看就知道大有来历。
  那九匹骏马不徐不急,并排驰来,转瞬间已到众人面前。
  王头儿闷声不响打量那些人半晌,突然走到一个眉心长了颗青痣的老者前面,道:“敢问阁下可是韩涛韩大人?”
  那老者冷冷道:“你认得我?”
  王头儿满脸堆笑道:“小的王长贵,十年前在大人手下当过差。”
  韩涛默默的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迷惑之色。
  王长贵急忙调转刀头,将刀柄高高托起,道:“大人请看,这是当年大人亲赐的捕刀,小的使用至今,一直未曾更换。”
  韩涛弯身接刀,仔细察看了一遍,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在彭知县任上,为了侦破虹桥弃尸一案,我当时赏给你的。”
  王长贵微微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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